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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业(260)

“这还没了王法了?!!!”一听杜氏说这些,赵氏气坏了,她没想到她在南京,家里竟是弄了这么一出。那杜氏也只是跪到那里呜呜的哭。

“起来吧,这事也怨不得你。这事也已经过去了,不过,你这对兄弟你可得防着,不要再糊涂了。”李老掌柜冲着杜氏道。却也敲打了一句。

“爷爷,孙媳妇儿清楚的。”杜氏这才抹了眼泪站起来。贞娘也叹气,自家这嫂子摊上这么一对兄弟,那真是着实无奈啊。只不过……

想着,贞娘拧了拧眉冲着自家大哥道:“大哥,当初案子的卷宗还有一干证据证人的你可都有?”这不怕贼偷就怕贼掂记着,显然的这杜家兄弟是不死心的。

现在他们拿自家没法子,可若一但有了机会,保不齐就要咬一口的,所以,得时刻防着。

“嗯,都有的,他们的事情徽州谁不知道啊,早就臭名远扬了。”李大郎沉着脸道。

“但不管怎么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贞娘道,商场的坑一个又一个的,若没有这份防人之心,那保不齐哪一天就被坑了。

“嗯,大哥晓得。”李大郎点头。

正说着,门房六斤又领着七房小佑的娘亲孙氏过来,孙氏身后还跟着她家大嫂。

李家这边才结束了杜家兄弟的谈话,杜氏哭的眼红红的,这时自不好在见人,便扯着辉官儿进了屋去。

孙氏两人过来,自是来问孙杰的事情。说实话,孙杰的事情一传到徽州,孙家大嫂可是吓坏了,近千两的银子,那哪里赔的出来。只恨她自己当初为什么猪油蒙了心,一心要让杰进墨坊,那小子吊儿郎当的,不出事才怪?

只是,事出了到如今,也没见杰那小子回来,也没给家里寄一封信,她的心便没一刻安稳的。

这回在路上听说贞娘回来了,因此拉了孙氏就来找贞娘打听打听。当然也是有借着孙氏的面子讲讲情的心思。

贞娘倒也清楚她的心思,正好,来之前,孙杰请她给孙大嫂带了一封信,她便从包裹里拿了出来,递给孙大嫂。

孙大嫂不识字儿,便把信给了孙氏,孙氏拆了信,里面便是当初那墨发霉事件的经过,以及贞娘的处理,还有如今他发奋图强的决心。

那孙大嫂本来还提着心思的,如今见儿子竟是争气的,那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孙杰在信里也说了,只要他努力,当管事不是问题,倒是把孙大嫂听的美滋滋的。

虽然她当初求孙氏让孙杰进墨坊,那是找了不少借口,打了不少心思,其实所图的也不过就是儿子能在墨坊当个管事,学得一技之长。如今,如果儿子能凭着自己的本事做到的话,那没有那一个做娘亲的会有意见的。

而孙氏,自是认为贞娘这么处理是给她面子,也心里高兴的很,这让她在自家大嫂面前也有了脸面不是。

最后,贞娘说好明天去给七祖母请安,孙氏便同孙大嫂一起高兴的离开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我一定会赢的

第二天,贞娘便一早去给七祖母请安。

李老夫人见到贞娘十分高兴,又拉着她的手问了关于申家那批墨的事情,贞娘自是一五一十的说了清楚。

“好,好,有申大人的墨评,这回贡墨咱们的把握就很大了。”李老夫人道。

一边的陈氏自也是应和着:“可不是。”那看着贞娘的表情也很高,昨天天孙氏回来,把孙文杰的事情跟她说过了,不管怎么说,这丫头,做事端是稳重。

而说到贡墨,贞娘便又把李氏六合三才墨的构思跟自家七祖母说了说。

“好,若真能制成这个六合三才墨,那这回贡墨非李家莫属。”李老夫人眼神着坚决,这回,田家那边休想再走什么歪门斜道,否则,拼去这条老命,她也定要讨个公道的。

如此,接下来几天,贞娘便同李老掌柜两人一头钻在墨坊里。

所谓六合三才,其重点自然是在合墨对胶之上,胶既是粘合剂,同时,胶的氧化对于墨来说也是一种极其重要的化学作用。

一般来说,新墨的断面干枯,如此,字迹也就显得暗淡无光,只有摆着七八年后,那墨色才能有好的表现。而老墨的断面光亮润洁,写出来的字墨色十分黑亮,这里面就是因为墨里面的胶经过时间的氧化而造成的。

当然,高品质的新墨同样也能达到老墨这种效果,那么,怎么来的?就在这个对胶之上。

其重点其实就好比和面一样。

贞娘还记得后世时,她喜欢吃她奶奶做的手杆面,而手杆面自然要自己和面。和面的时候,若是一次和成的话,那煮起来的面条就容易糊。贞娘还记得她奶奶当时和面的情形,常常是把面和成团后,休息一下。过一会儿再和,再休息。再和,如此,那面煮起来就十分的劲道。

和墨里面的对胶亦也是这个理,一合,二合,三合,四合。乃至五合,六合,其目的也就是通过对胶和墨,即使得胶于墨充分的融合。同时也加速胶的氧华过程,另外还可以用老墨为引,起到一个媒介做用。

比如苏轼用高丽墨制再和墨时,就是用了潘墨做引。

当然,整个和墨过种中的温度。时间,都是极有讲究的。

总之,这些天,贞娘跟自家爷爷待在墨坊之内,由李老掌柜和墨。而贞娘就是盯着温度和时间,每一合要试各种温度和各个时间段,那眼睛是眨也不敢眨一下,如此,直到腊月二十三,李氏六和墨才大成,而接下还需融合潘墨和罗墨技法。

“我们继续。”李掌柜躬着背,咳着声的继续道,竟是一刻也不休息。

“爷爷,明天就小年了,咱们还是休息几天吧,等过完年再试,也不差这几天,我这可有些吃不消了。”贞娘一脸哀求的道。

其实她倒是无所谓的,本也是一个墨狂,便是再接着一个月也能扛得住,可她扛得住,她爷爷却是扛不住了呢。

墨坊里熬胶本就是烟火气重,爷爷这段时间咳的越发的厉害了,尤其那脸颊子,越发的红,老人家这脸色太红可不是好事,这是肺病加重的兆头啊。只是她如果直接劝自家爷爷的话,爷爷肯定不听,所以,她便说自己吃不消要休息了。

听着贞娘这么说,李老掌柜哪里还不明白自家这孙女的心思,也确实他感觉最近身子骨实在是有些熬不住了,休息一下也好,于是点点头:“成,那就休息。”

随后想起什么似乎的道:“对了,文谦说明天让人送年节礼过来的,听你爹说的那口气,似乎明天的排场小不了,我正好瞅瞅。”

“呵呵。”贞娘装傻的笑了。

李景福和罗文谦他们是腊月二十二到徽州的。

于是,爷孙俩便回到家里,这些日子在墨坊里,一身的烟火气息,贞娘自又好好的泡了一个澡。

如此第二天一大早的,她难得瞧一个懒觉,还没起来呢,就听得外面一阵的暄闹声。连忙穿衣起床,则洗漱好,五岁的小笑官就颠颠的跑来,笑的见牙不见眼的道:“姑,姑,爷爷说了,今天要吃杀猪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