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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业(146)

田家的十二锭墨分别是:笔花,紫英,寸玉,龙宝,天瑞,黄山图,长庚图,三元墨,九子墨,惜如金,太乙光,龙翔凤舞。

墨一摆开,大家都不说话了,贞娘,罗九,和那曾一品三人自是用心的认墨记墨。而门外,莲花落的声音依然不断,而就在这一会儿,又有一个叫化子往自己的大腿上插了一刀。一阵风过,一股血腥味儿便溢了过来。

郑复礼心急的跟猫抓似的,这么下去不行啊,由着这叫化子闹,衙门的人很快就来,到时候,说不得会封门,到那时,这墨庄的生意真的就做不成了。

“贞姑娘……”郑复礼终究是忍不住想要提醒贞娘,只是贞娘不等他话说出来,只是冲着他摇了摇头,郑复礼一肚子的话又只得吞了回去。

“时间到,蒙眼。”这时,胡宗林道。立刻的,便有伙计上前,用黑布将三人的眼睛蒙了起来。

“好,现在我要开始报墨名了,你们三人同时找墨,谁找的快,找的多,找的准,谁就赢了。”胡宗林道。

三人赌墨的规则,就相当于一种抢答,当然这又跟抢答不一样,抢答是一个问题,三人抢,而三人赌墨,则是每个人规定挑选的墨品,找出来后才能继续找下一块墨。

这就要求赌墨的人找墨既要快也要准。这样,在找的准的基础上,找的多的人就算是赢了。当然,如果有错的话,那找的再多也没用,只能是准的赢。

而这考验的,便是手感,气味,和记忆。通过手感,掂墨的重量,以后感受墨的纹路,而通过气味来分辩墨的成份,然后确定并挑出墨品。

可以说,这一个小小的赌局,赌的就是对墨品的精通程度。

“曾师傅,岱云,李姑娘,寸玉,罗九,古法墨。”胡宗林分别报出各人要挑的墨。

而随着他的话音刚落,曾一品已经把岱云挑了出来,随后李贞娘亦把寸玉找了出来,罗九的古法墨也随之挑了出来,三人的速度和准备率一般无二。

边上看的人不由的兴奋的鼓起掌,今天是墨庄开业,请的大多都是懂墨之人,众人自然明白这赌墨中的种种难度,说实话,若没有在墨业中鼓捣十几年的经验,想要这么快,这么准的找出墨来,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

“曾师傅,龙宝,李姑娘,紫玉光,罗九,惜如金。”胡宗林又一连窜的报出。

再一次,三人以不相上下的速度挑出了墨。

“曾师傅黄金台,李姑娘,天瑞,罗九,青云路……”几乎是不喘息之间,胡宗林又一边窜的报了出来。

……

很快就到了第七轮,之前三人都不相上下。看得周围一干人是惊叹不已啊。这墨行的水深着呢。

这一轮,罗九要挑的是千秋光,可他顿了一下,却是挑走了太乙光。众人心里不免的长叹一声。已经是倒数第二轮了,功亏一篑啊。

不过,胡宗林是什么人啊,那也是修练有些道行老狐狸了。

于是很快报道:“曾师傅,太乙光,李姑娘,桐膏,罗九,龙翔凤舞。”

反正是最后三块墨了,贞娘和罗九自是很快就挑了出来,可曾师傅却有些踌躇了,千秋光和太乙光其实是一种墨,便是外面的图案都是一样的,只是命名不同罢了,当然,田李两家,制墨的手法也是有些不同的,但不十分了解两家制墨手法的人却是很容易弄混的。

而曾一品毕竟才刚刚进田家不久,对田家的制墨手法知道的也是有限的,于是这块墨让曾一品有些没把握,只是时间不容他考虑太多,因此,最后还是将这块墨挑了出来。

一边田荣昌脸都绿了,好几次都想提醒,只是周围的人都看着,他终归还是忍了下来,这会儿见曾一品最后还是把千秋光当成太乙光拿了出来,气的直跳脚:“你白痴啊,太乙光是我们自家的墨,你也能认错?你这时候应该揭穿知道吗?知道吗?”

这时候,只要曾一品指出这块墨不是太乙光,便是贞娘说的全对,那也是他赢了,只可惜……曾一品最终还是没认出来。

这时,三人眼上的黑布已经拿下,曾一品被田荣昌这么一吼,自没个好脸色。罗九却是一脸的遗憾,毕竟他选错了一块,自是输了,好似不服气,只是那眼中却有些小得意。

贞娘看了罗九一眼,太乙光虽是田家之墨,但其实却是继承罗家墨坊的,等于就是罗墨一样,没道理罗文谦会认错的,再一想后面曾一品犯的错,贞娘可以谦是故意犯这个错的。

这家伙阴人有一套呢。

“此番赌墨,李姑娘胜。”最后胡宗林宣布。

立刻的响起一片掌声。贞娘自是冲着众人福了一礼。也算是再为开业添了一彩。今儿个这开业还是挺热闹的,一点也不清冷啊。

“欺人,欺人,太欺人,兄弟们,跟李家拼了……”这时,门外的黄狼见被李家忽略如斯,今天,他要不把这出戏唱下去,唱出个满堂彩,那他黄狼的字号在南京这地儿就要倒了。这位李墨当家人的硬气,倒是出乎他的预料。

“欺人,欺人,太欺人,兄弟们上……”立时的,莲花落唱响整条街面。

贞娘这时也不由的握紧了拳头。一边罗文谦轻轻的拍了一下她的肩,做了一个稍安勿燥的手势。这种情况,跟他在北地挖金的情况比起来,实在是小巫见大巫,再说了,对面不远就是他的钱庄分店,只要招呼一声,店里的护卫就能过来。这些人又实在算不得什么。

贞娘点点头,紧张是有一点,但其实她不急的。想着,贞娘抬头看了看天色。

吉时快到了,她的等人也该来了。

正想着,就在时,两顶轿子停在了李家门口,轿子两边还跟着两队皮肤黑黝黝壮实汉子,虽说一个个走的没什么正形,但那顾盼之间,便有一股子狠辣的气息。

精明的一眼就能看出,这些汉子是在水上讨生活的。

“让开,别挡道。”那两队汉子可不管唱莲花落的这般子浑人,直接挥着胳膊就将之前唱了半晌的叫化子们扫到了一边,没一丝毫的客气。

黄狼正憋了一鼓子气呢,这会儿又岂能让人欺到脸上,转身招呼着兄弟开打,只是没两下就人那帮黑黝汉子放倒在地上,弄的个灰头土脸,正愤愤的站起身之即,那眼角却看到从轿子上下来的人,四十来岁,高壮的个子,有点胖,撑的一身的员外服都格外有气劲。

看清来人,黄狼不由的惊呼失声:“魏爷?”

随后又看到从后面轿子上下来的人,又是一声惊呼:“王当家的。”说着,那腿便软了,差点又一屁股坐到地上。

这回他是踢到铁板了,这两人,不管是哪一个,他黄狼都惹不得的。

魏爷魏百万,南京的财神爷,更是棍子帮的头爷。在南京,你可以惹知府大人,但决不能惹魏百万,否则尸骨无存,这便是魏百万的煞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