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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琼枝(67)

之前因为讨论鸢儿的缘故,楚琳琅曾跟司徒晟有过口角不快。所以这次,楚琳琅也很担心司徒晟再挑起这话头。

不过司徒晟并没有再提,只是看着楚琳琅一身素寡的靛蓝道:“……为什么穿得这么老气?不像是你的衣。”

他印象里的楚娘子,总是一身扎眼的粉红,好似翻飞的花蝶,明媚张扬,在人群里一眼就能辨出来。

楚琳琅低头看看衣服,微微一笑:“我如今是您府上的管事婆子。您看满京城哪个府里的管事在主子跟前穿红挂绿的?这靛蓝的颜色看着多沉稳干练!”

听了她的解释,司徒晟笑了一下,然后道:“过几日宫里有宴,我得走走过场,却没有合适的衣服,你正好帮我挑选些布料。”

司徒晟岂止没有适合入宫的便服,简直都没有一件新衣。楚琳琅点头应下,便跟司徒晟一起去了布行拣选。

打扮男人,楚琳琅最在行。周随安如玉公子的美名,有一半都是她的功劳。

不一会的功夫,她就挑选出了适合司徒晟的清雅布料。

可当她看到司徒晟拿起一匹湘妃色的绸子时,连忙道:“大人……这颜色不大适合你吧?”

他又不是花花纨绔子弟,怎么好穿这么艳的色?

司徒晟却说这布料子是买给她的,她年岁不是很大,不必刻意穿成四五十岁的老妈子。

这怎么使得?楚琳琅立刻摇头,可看司徒晟坚持,她便抢着付银子。

自己身上的靛蓝婆子服,因为是当差的衣着,是从少卿府账面上走的。

可这粉嘟嘟的布料子,她当差也用不上,怎么好让司徒大人付银子?

司徒晟却淡淡道:“楚娘子不必客气,这……就当是在下的赔礼了。”

琳琅眨了眨眼,有些不明白他有何事须得跟自己赔礼。

直到出了布行,司徒晟才缓缓说出他今日在同僚酒宴上巧遇了周大人。

周大人似乎心情不太好,喝闷酒喝得太多,最后非拉着司徒晟到一旁絮絮叨叨个没完,交代他一定要照顾好楚娘子。

另外醉汉的话题扯得太远,还一不小心说出了楚琳琅其实不能生养,连膝下唯一的女儿也是挂名的事实。

司徒晟这才知,那日他跟楚琳琅谈论鸢儿的归处,为何楚琳琅表示不能带孩子走了。

这看似精明不肯吃亏的女子,竟然默默替夫君养育私生的女儿这么多年,而且就算和离了,也一直隐瞒着实情,不肯作践孩子的名声。

想起那日他奚落楚琳琅冷心肠的话,司徒晟心里不甚舒服,恰好借着买布料的机会,便跟楚氏赔一声不是。

楚琳琅听了司徒晟的话,却是气得浑身乱颤。

她宁可被人误会铁石心肠不顾儿女,都不愿说出鸢儿的身世,可是姓周的二两黄汤入腹,嘴上就没有把门的了。

这幸好只有司徒晟听见,若是被旁人听到,鸢儿以后怎么嫁人?有他这么当爹的吗!

看着楚琳琅气得小脸紧绷,双颊涨红,司徒晟似乎猜出了她在气什么,又说道:“那日他酒饮得太醉,我已经提醒了周大人慎言,不要害了孩子的前程,又让他的小厮将他送回去了,并无别人听见。”

楚琳琅无奈点了点头,抿了抿樱唇道:“算了,周家的家事,已经不需得我操心了。”

说完,她抬头看向了司徒晟,却发现他正盯着自己的脸走神。她不由得摸了摸脸,疑惑地问:“怎么了?我脸上有脏东西?”

若是换了别的男人,这样的直勾勾看人当真是无礼至极。

可楚琳琅却不担心司徒晟垂涎她的美色。司徒晟知道她的底细——她是个下堂且不能生养的,有什么可值得司徒大人贪图的?

第38章

一封密信

听了楚琳琅的询问, 司徒晟慢慢回过神来,缓缓伸手指了指她的头发:“鬓角有些乱……”

楚琳琅信以为真,连忙整了整自己的发髻。

然后, 她再不提周家的事情, 只是借着陪大人逛街的功夫,顺便再把府上要用的东西采买一些。

宅子里的摆设寒酸, 哪里像五品官员的家?

别看楚琳琅不会笔墨书画, 可是很会装点门面。只要点缀得当,家宅就能看着整齐雅致很多。

到时候她再让大人随便提写些“丈夫志四海”、“一览纵山小”这类字画,裱糊好挂在厅堂里,便再不是家徒四壁的凄冷。

司徒晟也许是今日太闲, 对于楚琳琅兴致勃勃的提议都点头称好, 只让自己管事婆子任意地花销一下钱银。

只是买到最后,观棋和冬雪的胳膊都有些挂不住了, 观棋忍不住道:“姑奶奶, 你这是要买到什么时候?大人的俸禄够你这么花销吗?”

楚琳琅回身看他俩, 也吓了一跳——不光是观棋和冬雪捧着东西,居然连司徒晟都拎提着好几个箱子。

自己心乱的时候,爱花银子买东西的老毛病怎么又犯了。

她讪笑着要帮东家拿东西, 不过司徒晟却嫌她胳膊细, 拎不了太多东西。这些又不沉, 他拿着便好。

而且一向节俭度日的司徒晟似乎被她勾起了花银子的兴致,指着摊子上两个花瓶问她:“你看哪个更好?”

楚琳琅表示两个都不怎样, 赶紧提议打道回府。

司徒大人既然在酒宴上被周家醉鬼纠缠,大约也没吃好饭, 她正好买了块猪肉, 回去给大人做她拿手的酥肉白汤面垫肚子。

这么一说, 就连提东西的观棋也不喊累了,急着回去吃楚娘子做的面。

今日有集市,街面上的人有些多,司徒晟人高马大,稳稳护着娇小的楚琳琅,让她不被人群挤到。

这样一来,两人也顾不得男女避嫌,挨得很近。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话的情形却不巧落入了他人眼中。

话说谢悠然今日坐在马车里跟母亲出来买嫁妆。当然,随行的还有位狗皮膏药般甩不掉的安姨母。

这个安姨母那日被姐夫一顿申斥,而她那夫君也是在连襟面前逞强要面子,竟然打了她好几个耳光。

那日回家后,过不了几天,安氏去姐姐那里卖惨哭诉。

想她苏家以前也是国公的底子。可惜到了父亲这代,家业凋零,空顶个定国公的名头。

而她当初嫁到安家,全是因为安家富庶,肯周济一把。

没想到夫君不思上进的,空守祖业,坐吃山空,整日流连妾侍房中,越发不敬重她这个正室。

这安姨母一贯会在姐姐面前吐苦水,便咬死了自己心疼悠然,想替她留家产,才受了牵连。

那日她也没有强迫周家休妻。是那赵氏鼠目寸光,拿着她当借口的,害得她这把年岁被姐夫和夫君一起斥责。若姐姐再不理她,她也不想活了。到时候,正好给丈夫那一院子的小妾腾地方。

苏氏也知道自己这妹妹婚姻不顺。她那丈夫官做得不怎么样,却只会往家里领人。

若不是开销那么大,从小锦衣玉食的妹妹又怎么会整日往钱眼里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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