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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琼枝(270)

郎中听了,再次举手给她诊脉,确凿无疑道:“真的是喜脉。而且这婚后多年不生子,一朝生了便停不下来的,也大有人在。娘子为了保靠些,再寻别人看看也行啊!”

说完,他便起身告辞了。

夏荷送完了人,就看大姑娘一动不动,呆愣愣在了坐在椅子上,还是缓不过神来。

等夏荷又找了两个郎中,二位说的也跟先前的一样,楚琳琅的确是怀孕了。

楚琳琅却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有种不知被天上掉下来的什么东西,砸晕之感。

她甚至都不敢笑,怕郎中误诊,让自己白白空欢喜一场。

就像她没有和离前,每次怀疑自己有了,却被事实无情打脸的那种踩空感一样。

当司徒晟料理了公事回来时,便看见楚琳琅呆愣愣,满脸心事的样子,他察觉不对,挥手叫来了夏荷,小声问:“你们大姑娘这是怎么了?请郎中了吗?他是怎么说的?”

夏荷其实也被郎中的话砸了得有些发懵。

她先是替大姑娘高兴,毕竟能有孩儿是大姑娘一直以来的夙愿。可是她又忍不住替大姑娘担忧。

毕竟司徒大人一直对她迟迟不娶。

如今司徒大人的官是越做越大,谁知道他以后会不会见异思迁,改而娶了别的名门望族的女子?

所以她觉得这话,不该自己告诉大人,只能迟疑道:“大人……您还是去问大姑娘吧!这话由我告诉您,不大好!”

说完夏荷福了福礼,转身下去了。

司徒晟看这丫鬟卖起关子来,说明事情不甚简单啊!

他一脸的严肃,转身便入了屋子,问还在发呆的琳琅:“郎中有没有说,到底得了什么病?”

直到这时,琳琅才发觉他进来了,却带着跟夏荷一样的欲言又止:“小地方的郎中看得也不太准,要不……还是回京城再找郎中瞧一瞧吧!”

司徒晟有些急了,伸出手揽住了她的肩膀:“到底是什么病?你这么吞吞吐吐,是要急死我吗?”

司徒大人年少老成,在人前向来是云淡风轻的样子,像他这样语带忐忑的样子,其实是极少的。

琳琅这一下午,其实想了许多。包括她万一真的怀孕,司徒晟会是怎样的态度。

他的经历绝非寻常人能比,童年的时光都不带些许甜意。

他说,他不知如何当孩儿的父亲,也不想生下孩儿遭受世间苦楚。

这并非简单宽慰她不能生养人的话,而是司徒晟发自内心的想法。

他从小到大,除了跟祖父相处外,几乎没有跟自己爹娘相处的美好记忆。

他不止一次地说他不会当爹,也不想当爹。

琳琅并不确定司徒晟听了郎中的话,是喜是悲。

不过这事儿,也不该瞒着他,所以琳琅想了想,还是老实道:“郎中说……我有喜了。”

果然,跟寻常男子听说要当爹的喜悦不同。

眼前的男子听了她的话之后,发愣得明显,一看就有些被劈得回不过神来。

若说在告知他之前,琳琅还有些忐忑。

可看到他并不是十分喜悦的表情后,琳琅的惴惴不安却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有那么一刻,琳琅甚至都想好了以后自己一个人该如何养大孩子了。

遇到麻烦事,楚琳琅从来没有逃避退缩的习惯。

她冷静开口道:“若真有了,我是一定要留下来的。”

司徒晟缓缓点了点头,依旧没有说话。

他的反应,却让琳琅的火气却腾得一下子冒起来了,她强压着火道:“我知道你不想当爹爹,也不会勉强你。以后孩子就叫你……司徒叔叔吧,总归是给孩子做个长辈,逢年过节,发个红包装装样子就行……”

听了这么气人的话,司徒晟却依然点头,有些心不在焉,不知想什么的样子。

楚琳琅却是被自己挖的坑,崴得一溜跟头。

这都可以?他还真想当个甩手老子啊!

想到这,楚琳琅腾一下子站了起来,在原地转圈,然后道:“要不然……我们还是分开的好。免得你以后看着孩子别扭,我楚琳琅别的能耐没有,给他找几个合适的男人当爹,还是富富有余的,就不劳烦你了!”

这次司徒晟总算是听入了耳朵,听到了楚琳琅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他皱眉道:“你再说一遍,你有什么本事?”

楚琳琅不怕死,还真挑着眉说了一遍。司徒晟气得嘴角半扬了起来,轻声道:“那你说说看,哪个男人有本事活着做我孩子的爹?”

那“活着”二字,是从牙缝里,咬牙切齿生磨出来的。

不过看着琳琅满身是刺,一脸戒备的样子,活似护崽儿的母猫一般。

司徒晟也终于反应过来,琳琅方才胡想了什么,又为何这么说了。

他伸手便将她拉入怀里:“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我的孩子,怎么可以管别人叫爹?”

琳琅却还是觉得心口发闷:“……可是你听了我有喜,却并不高兴……”

司徒晟低低道:“我怎么高兴得起来?你我虽然有了婚约,却还没成礼。北地用兵在即,我也走脱不开……可是你却有了孩子,我若不能立时给你名分,将来你和我们的孩儿如何立在人前?”

原来这才是司徒晟方才走神的原因。

听到琳琅说她怀孕之后,司徒晟的心里立刻默默将自己的行程调整了一下。

琳琅和肚子里的孩子都等不了。他需要赶在去北地前,立刻将琳琅娶进门,让琳琅可以名正言顺地待产生娃。

琳琅听了这话,冒火的大眼睛终于变得有些湿漉漉,却还是有些迟疑:“可是……你以前说过并不喜欢孩子啊!”

司徒晟道:“也不是不喜欢……只是我怕自己做不好爹爹……既然是你生的,只要孩子别像你小时那么顽劣调皮,刁蛮任性,我想,我还是能忍的……”

这话可真讨打!

楚琳琅被气笑了,伸手拧他的耳:“瞎说,你那时爱死了顽劣的小丫头呢!可没少爬墙偷看我吧!”

司徒晟想了想,倒是大方承认了:“我每次爬墙递给你吃的时,你不是也爱死我了?每次都是眼睛晶亮,默默流着口水?”

楚琳琅小时候还真是小馋包。那时司徒晟可没少钓螃蟹,摸鸟蛋的给她弄吃的。

以至于看到他举着碗爬上墙头,她便口舌生津,止不住地流口水……

也就是那么一瞬间,盘旋琳琅心头的不确定感,便烟消云散了。

是呀,虽然司徒晟口口声声说不希望当爹。可是他却绝对会是世间最合格,最会照顾人的爹爹。

想到这,她终于放心地投入到他的怀里,说出了自己这半日来的忐忑:“若是庸医误诊,让我空欢喜一场,又或者我体质不好,到头来依然保不住这孩子……该怎么办?”

司徒晟明白这孩子对她的意义,远超过婚姻。

每次去别人府宅里吃满月酒,她看到奶香的小娃娃,都有些挪不开眼,走不动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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