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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琼枝(253)

陶海盛听了一愣,低低道:“可是太子那边还急着……”

陶国公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儿子:“你的见识,难道还不如新梅安人那个商妇吗?她的话里不是已经点出了,不要让雅姝夹在夫君和娘家之间为难吗?太子是我之外孙,乃未来的天子,他的前程,自有陛下定夺,岂是我们臣子操心得了的?再说,三皇子也是我的嫡孙女婿,我们陶家,站在哪边太过偏颇也不好啊!”

他这一席话,也让陶海盛恍然。

对啊,哪怕这三皇子一朝得势,该着急的也不是他们陶家啊!若是此时还有帮衬太子的嫌疑,将来岂不是在三皇子那中下了心结?

可目前不知的就是,那三皇子倒是是个什么来路。

虽然陛下对外宣称三皇子一直都在,只是闭府养病。

可他们这些朝中老臣却清楚,压根不是这么一回事啊!

在宫外养大的孩子,压根就没有接受了帝王韬略权术的教养,贸然闯入皇子争权中,又被太子如此忌惮,也是不甚妙啊!

陶国公自然也清楚这一点,叹了口气道:“且看一看吧。马上就要到月圆宫宴,那三皇子既然身子‘大好’应该也会出席。”

是骡子是马,还得牵出来遛遛。

就看那位民间归来的三皇子是个什么样子,若是个懂事听话的,而陛下又偏爱他的话,陶家再下一注,倾力扶持也不是没有可能。

而接下来的月圆宫宴,对于皇家来说,真是难得的阖家团圆。

所以陛下宣布,要在宫中大办。

这也成了众人一睹三皇子真容的时候了。

楚琳琅作为皇家锦鲤,也受了太后的邀约,陪着太后一同参加。

太后也听说了,就是因为楚琳琅母亲幼年的遭遇,才给找寻三皇子留下了难得的线索。

太后也亲眼见了三皇子刘翼。都不用查证身份,光是看他的样子,便跟陛下年轻时一模一样。

而且太后甚至在这孩子身上看到了先皇的影子。方良娣的这个孩子生得真好!陛下那么多的孩子,就没有比他更像的了!

怪不得灵云大师说,楚琳琅的八字对皇家裨益,如此庇佑皇家的锦鲤,福运当真不假。

所以现在,太后有事没事,就将楚琳琅叫到身边,便跟养人气的玉貔貅一样,时时陪在身边,积攒些寿禄福气。

所以在宫宴之上,楚琳琅的位置甚至比司徒晟还要靠前,便是坐在太后的身旁,更是高了几个台阶一览纵山小。

这一览之下,下面众人的脸色变化,可以说精彩纷呈。

尤其是当“遁世”许久的三皇子一身绣着绛纱长衫,头顶虎头金冠,携着同样一身华服的三王妃出现在人前的时候,不仅将众人的目光都牢牢黏住了。

尤其是太子竟然失态,被这男子跟父皇太像的容貌震撼,一时没有捏住筷子,啪嗒一下,夹着的水晶肉片都跌落在了衣袍上。

怎么这么像!就算他有心存疑,煽动老臣们去质疑三皇子来路不正,都有些短缺立场了。

毕竟谁能对跟陛下简直印饼一样皇子存疑,怀疑陛下认下的不是亲生的?

想到这,太子忍不住怒目瞪向了司徒晟。

都怪这个奸诈佞臣!明明手里有了三皇子的线索,却假作不知,故意去北地虚晃一朝,带回来个假货,害得他在父皇跟前丢丑。

而他转身,却进献出了这么个人物来!

而陶家父子也在看向自己这位新出炉的嫡孙女婿。

除了这位三皇子像极了陛下,身份应该无误之外,似乎女儿雅姝也对这个突然冒出的夫婿十分满意。

与夫婿拜见天子和太后,归来落座的时候,那个三皇子很是自然地搀扶着自己的正妃,还细心帮她整理裙摆,与她相视而笑,竟然有那么几分新婚的蜜意。

为了这次宫宴,太子早就有了准备。

就等着吃宴的时候,发难这突然冒出的老三。

他在参加宴会之前,曾经扯了老六刘凌聊了半天,大概的意思就是这突然冒出的老三不明不白,他们这些做儿子的不能不替父亲把关。

当时老六点着细瘦的脖子满口称是,可是现在再看他,毫无质疑三皇子的意思,只是满脸带着阿谀奉承的笑,屁颠地举杯跑到他这突然冒出的三哥面前套近乎,一张嘴就是“三哥长,三哥短”,一副恨不得跑到兄长跟前尽孝的德行。

太子知道自己之前算是白白煽风点火了。

老六就这点不中用,态度绵软得很!此时,太子甚至怀念起自己被流放的四弟来了。

若他还在,只怕不用自己煽动,他就迫不及待地发难了。

兄弟到用时,方恨少,此时怀念老四已经无用。

不过今日虽然是家宴,但是朝中有头有脸的臣子都在。

他虽然不好在老三的出身上发难,免得惹了父皇不快,却可以趁机讨论时政,引着这个老三来答。

长得一模一样又如何?帝王培养,都是从四岁启蒙开始,他师从如此之多的名师,岂能让个民间归来的落难皇子比下去?

想到这,太子的心思稍微安定了下来,也跟老六一样,跟他这位久别重逢的兄弟推杯换盏。

这个老三别的不说,光是胆色这一块,倒是不错,骤然参加这等权贵云集的场合,也不见怯场,言谈举止,从容大度得很。

酒宴进行到一般,在太子的眼色示意下,有坐在三皇子斜对面的臣子领会,故意将话题往北地上转,叹论起了荆国派了公主和亲的事宜,又是谈起前些日子兴兵,朝中国库空虚,倒不如趁这个机会,好好议一议和谈。

这本是臣子们的酒后闲聊,可有人话题一转,问道:“不知三皇子久居王府,对北地时政可有了解?”

当说起这个时,殿堂里的说话声都骤然小了。

毕竟臣子们也好奇,这突然出现的三皇子是个什么人物,若要观其人,还是要看看此人的言谈,才能知道他肚子里装了几两墨水。

被点了名字的三皇子慢慢抬头,惯性伸手去捋胡子,可摸到光洁下巴的时候,才想起自己已经剃光了胡须。

他看了看说话的臣子,故作不知,转头问坐在身旁的司徒晟:“司徒大人,容你为我介绍一下,这位是……”

司徒晟瞟了那挑头的臣子一眼,淡淡道:“回禀三皇子,这位大人是户部的辛大人。”

廖静轩听了,做出恍然的样子:“辛大人,久仰大名,我虽不出府,却也知你之丰功伟绩。只是你身为户部官员,却说因为战事国库空虚,就有点夸张了吧?我平时养病在府中,对时政也略有耳闻。北地这次用兵,辎重粮草乃是边境屯粮,用兵以守为主。而因为司徒大人先前的职田改革,国库其实丰盈了不少。至于您说言的空虚……难道是指,前些时日,北地修筑水利工事花费的银两?”

他的这番侃侃而谈,一时惊呆了众人。

廖静轩之前常往北地,虽然折返回京,可也只是在书院里高谈阔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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