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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琼枝(235)

此时夕阳未下,满地殷红,司徒晟扶着她的手,一路爬上了一处最高的石峰,极目远眺,大漠风光,还有不远处的绿洲都尽收眼底。

楚琳琅被这从没见过的风光震撼住了,此情此情,难怪文人墨客都会有赏景吟诗的冲动!

就连她这种不好文墨之人,都心有震撼,有种喷薄而出的吟诗冲动了。

于是一时感触之下,容林女学的才女不禁吟诗一首:“荒漠遍地如金子,一抓全都是沙子。天边的夕阳似烧饼,今晚做啥才好吃!”

吟诗作罢,她仰着脖儿回头看着身边高大的男人:“大人,奴家的诗做的如何?”

司徒晟从来不会拆琳琅的台,更不会嘲讽她的文墨少,便很认真品酌了一下,道:“有意境,有想象,好诗一首!”

琳琅原本做诗就带了三分戏谑之情,可没想到这位撒谎捧屁也面不改色。

她不由得佩服地高看了司徒大人一眼,难怪这位在朝堂中能平步青云,就这等睁眼说瞎话的捧屁功夫……真不是一般人能练就的!

可夸赞完还不算,司徒晟还命观棋拿来纸笔,准备在一块许多墨客题字的题字碑上将楚琳琅的“大作”题写下来。

哎呀,楚琳琅不过是一时调皮,做了打油诗一首,如何能登大雅之堂?这首烧饼诗要是题写上去,她楚琳琅可真能丢脸个千秋万代了。

一看司徒晟还真要题写,她连忙伸手阻拦。

司徒晟这时才笑出声来:“我替你润润再写可好?”

说完,他想了想,给琳琅的这首“深赋意境”的打油诗稍微修饰了一下,在石头上题写道:“瀚海流金暖,赤乌掠日灿。与君余晖下,携手醉天涯。”

写完之后,落款便是“琳琅居士”四个字。

楚琳琅读了读,虽然不知道这文绉绉的诗跟自己刚才的大作有何联系,但是莫名又觉得这就是二人共同创作的雅诗。

题写在这天地之间,何其珍重?

琳琅默默看着,忍不住回身揽住了司徒晟的脖子,在夕阳映红的余晖下,亲吻上他的脸颊。

虽然爱意突如其来,不过司徒晟从善如流地抱住了怀中软绵绵的女子,在这陌生儿荒凉的旷野中热烈回吻。

在这天地无人间,楚琳琅再不必压抑自己,不必害怕别人发现她与这个男人亲密相处。

这种感觉……真的很容易上瘾。

她发现自己被司徒晟养得越发贪心,甚至不再满足黑夜时与他抵死缠绵,甚至想在白日时,与他比肩而立……

楚琳琅默默圈住男人的腰,紧紧地缠绕。

她甚至不敢想,若有一天,她要被迫与他分离,她该如何面对那样的情形……

这种感觉,十分的不好,让人患得患失,又甘之如饴。

在连天的赶路后,当司徒晟终于来到了据说发现三皇子踪迹的北地应县时,当地的郡县长官皆出来相迎。

至于那个典当镯子的人名唤陈三,这陈三的祖母应该就是当年拐子船上抢镯子的婆子。

这婆子已经不在世了,可是细细审了他的家人之后,那婆子的儿子回忆,说她娘当初抱回了个婴孩,以十两的价格卖给了隔壁村的屠户。

现在这个婴孩名唤谷有金,今年三十有三,继承了养父的行当,也是个杀猪的。

当谷有金的爹娘,被提到县衙时,一看这架势就吓得不轻,立刻招供,说自己的孩子,的确是邻村的拐子用十两银子卖给他们家的。

只因为他家无后,这才买了男孩延续香火。

这孩子是抱养来的无疑,毕竟同村的老人都知道。

而且那孩子抱来时的襁褓皮子,还有当时穿的小衣也都在,翻出来后,跟卷宗上三皇子失踪时的襁褓花纹式样都是一样的。

当司徒晟带人去见谷有金时,谷有金正光着膀子杀猪,一边挥舞着菜刀,一边粗声问他们是不是来买肉的。

司徒晟也不说话,仔细打量那张被肥油塞满了的脸。

屠夫家做菜最不缺猪油下水。这谷有金人到中年,更是发福得厉害,腰带险险都勒不住裤子,双眼也透着一股子乡民的粗蠢。

这样撑变形的长相,也看不出他有几分像陛下。

可是如今证据都指向了这谷有金,司徒晟也只能先将他带回京城,交给陛下看看。

那谷有金见自己被一群官兵带走,也是吓破了胆儿,颤音问:“诸位官爷,我也没有犯法,为何要来抓我?”

司徒晟只能言简意赅地解释:“有位贵人曾经失了孩儿,想着请你去见一见,看看是不是他失散的骨肉?”

谷有金倒是老早就在村人的口中知道自己是被抱养来了的,一看这架势,竟然大喜过望,连忙问司徒晟,他亲爹是不是大官,家宅安在何处,有多少良田牛羊?

司徒晟并不愿多言:“公子不必心急,到时候您自会知道。”

当谷有金被恭请回驿馆的时候,楚琳琅隔着窗子,看着那位流落民间的三太子,只觉得一双眼都被油花飞溅到了。

她一时哑然,并非以貌取人,只是想到那三皇子府里新婚的陶雅姝。

难道自己那清雅多才的好友,嫁给的就是这样的……

楚琳琅有些不敢信,趁着司徒晟回屋的时候,连忙问:“会不会搞错,毕竟过去了这么多年?”

司徒晟看着她,沉声道:“所有的证据,都能证明他是那婆子抱来的。而且他当初的小衣,还有襁褓都是太子府的旧物,而且根据陛下给我的卷宗,三太子左腿有痣也都与他吻合,所以,应该是他没错了。”

这卷宗上记录的特征也不是十分详细。不过司徒晟认为,给天子寻儿便像失物招领一般,肯定不会将所有的特征详细记录。

所以司徒晟也不知道皇帝有没有藏私,还保留其他的特征,这就只能留待天子亲自查证了。

楚琳琅越听心越往下沉,再次问道:“那他可有娶妻生子?”

司徒晟点了点头:“娶了外村的女子,生养孩子三个。”

楚琳琅已经说不出话来,她讷讷道:“那……雅姝该怎么办?”

司徒晟没有说话,只是转头看向了楼下。

那个谷有金似乎吃了一半,便跑出来,蹲在门槛上端着饭碗继续吃,然后打了个饱嗝,站起来走到驿馆帮佣的一个年轻的侍女前,在那里没话找话呢!

“小姑娘,多大了?在这帮佣能赚几个钱?我跟你说,我可是有钱人家丢了的孩子,以后我衣锦还乡,你去我那做事啊,你长得这么俊,在这当下人就可惜了……”

也不知那小姑娘回了他一句什么,那谷有金笑得下巴的肥肉都乱颤。

司徒晟看了一会,沉声道:“你若是陛下,思念多时的儿子是这般情状,该如何?”

楚琳琅看了司徒晟一眼,明白了他的意思。

皇帝之所以惦念三皇子,有大部分的原因是因为三皇子是自己心爱的女子所生的孩子,并非全然父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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