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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琼枝(208)

苛察听了不以为然,再次哈哈哈大笑:“你们这些晋朝人,个个瘦弱如病鸡!我们远道而来,你们自当好酒好肉的服侍!我看上了哪个女人,就该识趣跟我走,哪来那么多的啰嗦?”

说到这,他便伸手朝着楚琳琅抓去。

但愿这个美人识趣些,乖乖跟他走,省得吃皮肉之苦。

不然,他有的是法子,玩死这个晋朝娘们!

就在他伸手的功夫,楚琳琅突然扬手,将自己手里满把的石灰朝着他的脸上扬了过去。

苛察猝不及防,一下子被石灰迷住了眼睛,不由得哇哇怪叫。

其他的侍卫先是搀扶住了眯眼睛的苛察,然后也朝着楚琳琅扑去。

就在这时从后堂突然窜出个黑瘦的老者,干瘦的手札一把钳住了两个侍卫的大掌关节,一个寸劲儿,就捏得两个人突然手腕诡异扭曲,闷哼叫出声来。

原来,隋七爷方才一直在后巷的马厩里洗马。

楚琳琅在冲出来前急急吩咐了夏荷几件事情。

这第一件,就是赶紧将后堂洗马的隋七爷找回来!

隋七爷方才隔着几道墙,并没有听到前面店铺的嘈杂,直到夏荷跑到后巷通知他,他才急忙赶过来看,却正好看见苛察逞凶的关卡。

他岂能让荆国狗的脏爪子碰了楚娘子?便是趁着这两个荆国侍卫不注意,来了个突然袭击,上去就下了狠手,一下子将他们的手腕给拧错位了。

眼看着两个勇士居然被个干瘦的老头拧住手腕,毫无尊严地跪倒在那老者面前,其他的侍卫也是吃了一惊。

最先反应过来的侍卫连忙持刀瞪眼冲过来,想要一刀劈了那老头,一刀劈空之后,嘴里还用荆国话在骂骂咧咧。

可惜他是遇到了对手,七爷轻巧一个闪身,同时右手向侍卫手腕一伸一勾,就将那刀夺了过来。七爷耍了个刀花,突然张嘴用荆国话开始回骂了起来。

楚琳琅听不懂荆国话,可是看那些侍卫们气得直翻白眼的样子,七爷应该是骂得很脏!

就在这时,店铺斜对面的茶楼腾地站起了一个披着斗篷之人,不敢置信地望着这边店铺的情形。

那人正是杨毅,他故意将苛察引到此处,然后就站在对面茶摊看着事态动向。

虽然隔了那么久不见,可他还是一眼认出了冲出来的老者是隋七爷。

先前陶慧茹笃定地说那玉镯被司徒晟给了这个楚氏小妇时,杨毅还有些不信。

司徒晟向来冷情冷性,不像是能轻易对女子动情的人。

而这个楚琳琅,他先前也是打探了一番,是个毫无学识的市侩女子。

要知道温氏就算出身不高,本身也是气质才华俱佳的才女。否则当年怎会让他排除万难,将温氏娶回京城?

儿子也应该如他,品味不俗。可父亲身边的侍卫长隋七竟然也在那小妇身边。

这无不显示,那逆子是如此在意这个商妇……

就在杨毅看向隋七的时候,隋七已经跟那些扑过来的侍卫动起手来了。

老爷子对这些荆国人恨之入骨,使出擒拿术咔嚓咔嚓直接捏碎了几个侍卫的骨头,一会功夫就撂倒了好几位。

当年他将小少爷从战场上带回来,为了让少爷母子过得好些,便脱掉了军装去做生意赚钱糊口去了。

万万没想到,当他回来的时候,小少爷却已经被那个叛徒送给别人。

当他再次找到小少爷时,小少爷已经改名换姓,叫作司徒晟,还被他那个千里之外的亲爹拿捏,日日受心魔煎熬,还要考取劳什子的功名,在这无依无靠的朝堂上卧薪尝胆。

如今小少爷好不容易找寻了些心灵的慰藉,认识了有勇有谋的楚娘子。

两个人还已经定下了婚书,这让隋七爷都替小少爷觉得欣慰。

可今日竟然有这些荆国的禽兽来楚娘子这里闹事。

除非他死!不然这些禽兽休想碰楚娘子一下!

楚琳琅一直在隋七爷的身后,手里捏着石灰,替七爷掠阵,就在隋七爷稍稍后退之时,琳琅在他的身后低声提醒:“隋七爷,这些人的身份是使节,万万不可弄出人命,免得惹祸上身……等一会店铺门口围上了人,你就不要恋战……”

楚琳琅清楚,这些人在京城无法无天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无论驿馆醉酒闹出人命,还是在议和的时候,与大晋朝臣无礼,都被人粉饰太平,敷衍过去了。

因为大晋的皇帝现在没有胜算与荆国为战。

就算这苛察当街闹事,先动手伤人,朝廷也不会追究。

隋七爷若真跟苛察动其手来,就算他能打赢,最后也要吃亏的。

不过……官府不会追究苛察,不代表他就能在京城的街头横行。

方才琳琅在出来前,就吩咐了夏荷除了通知七爷过来之外,还要去街上喊人。

所以她低声吩咐了七爷后,转头看向店外——这火候,也差不多了!

苛察用侍卫从一旁汤面摊抢来的菜油洗眼后,总算睁开了眼,他抽出一把刀,准备上前将这老头剁成肉泥,却听到身后有人在高声怒吼:“妈的,荆国狗欺负人欺负到都城地界了!是当我们大晋人都是窝囊废物?”

原来就在方才,夏荷听了楚琳琅的吩咐,通知了七爷后,便绕到前街高喊:“不好了,荆国人来打劫了,他们买东西不给钱,还打伤人,要强抢民女!”

这几日,那些荆国人在驿馆附近的街上耀武扬威的走来走去,经常买东西不付帐,本来就惹起民愤,让人看不顺眼。

再加上之前绿洲女学犯险的事情,让大晋人义愤填膺,夏荷的话一下子被传开。

荆国人买东西不给钱,当街打人还调戏妇人的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让附近的商贩忍无可忍,愤怒的人们如潮水般涌来。

因为正赶上武试,许多武举人也在这条街上的客舍暂住。

楚琳琅的店铺门口围满了人,看到冬雪满头淌血,奄奄一息地被楚娘子搀扶,许多热血汉子气怒攻心,慷慨激昂地指着那些荆国人的鼻子高声谩骂。

大晋与荆国的积怨甚久,而这苛察更是蛮横无理,一下子将在场晋人的怒火点燃。

就算他是荆国的使者又怎样?普通百姓可没有大晋王公将相们的高瞻远瞩,瞻前顾后。

边地来的疯狗想要欺负大晋的姑娘,也要看京城的老少爷们都死光了没!

那苛察瞪眼看着店铺前涌来的人群——这些其貌不扬的晋朝百姓,高矮不一,手里拿着扁担,烧火的铁叉,看着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不足为惧。

他的怒火还没有消减,有心回身继续弄那老头,再抓了那两个娘们。

可没想到,他再转头时,却发现那个美人,连同黑瘦老者和店里的伙计,还有那个脑袋破掉的姑娘全都不见了踪影。

原来就趁着店铺前乱哄哄时,楚琳琅便给隋七爷递了眼色,带着掌柜伙计,扶着冬雪穿过店铺的后门,不光锁了后门,还用粗棍子顶住了门板,便赶紧坐着马厩里的马车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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