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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琼枝(199)

可是人之情感,如吃菜品茗,如何能喜好一样?若论起相配来,她也不算得是司徒晟的良配呢!

而且现在,廖夫子只是陶小姐在深宫里煎熬时,做了一个遥不可及的白日幻梦。

所以,楚琳琅也不必戳破别人的梦,只是老实说道:“你也知道,荆国使节来了,边关战事大概也要吃紧,廖大人已经回工部述职,不日就前往边关继续监督修筑工事去了。”

陶雅姝听了,默默点了点头,便不再问了。

就像陶雅姝说的那般,太后可不是随便发下懿旨的,而是将“新梅安人”召入了宫中,当着华夫人的面亲自宽言安慰的。

没办法,太后只要想到这一段会著书立传,就觉得做得不能让人诟病。

宣召新梅安人入宫,最是得体,还顺带给了华氏面子,表示这里也有华氏的一份功劳,免得她再被祭酒大人为难。

楚琳琅自然假装不知来龙去脉,诚惶诚恐表示太后与华夫人居然如此惦念着她,实在是让一介民妇感激涕零。

总之这等场面话,大家都显得得体有度,让太后也可安心入传记了。

不过有人安心,自然就有人担心。

齐公那日好像是申斥儿媳,但是明眼人都听出来了,原来楚氏的谣言,乃是苏氏母女搞出来的。

毕竟那忘尘居士并非平白造谣之人。

而苏氏母女与楚氏的恩怨,却众人皆知。

那日被齐公骂出府后,苏氏就觉得脸儿发烧,瞪眼问女儿谢悠然:“看你在茶宴上的样子!那楚氏的事情,与你何干?用得着你上蹿下跳地说嘴?难道……这些事情是你说出去的?”

谢悠然立刻撑着肚子瞪眼道:“因为静妃的事情,我刚被父亲痛骂,如何还要再说那楚氏?这次可不是我传出去的!而且方才也不是我起的头,我顺着别人的话说几句怎么了……哎呦呦,我的肚子怎么一阵阵发紧?”

正说话的功夫,谢悠然竟然疼得不行,一时哭喊着肚子紧得发疼。

按理说她这个月份,本该安心在家待产,不宜出来走动。

可因为谢悠然当初害得胡氏小产,与婆婆赵氏关系紧张,以至于家里乌烟瘴气地请神,半刻都呆不得。

她也是不听劝的,这个时候还跟母亲出来参加宴会。

现在谢悠然破水要生了,马车却正好在半路,离谢府还很远,又因为今日是集市,马车困在了拥挤的街道上。

就算苏氏是生养过的,遇到这种没热水,没剪子的阵仗也慌了神,只能慌忙叫跟车的婆子去附近医馆请稳婆郎中来。

第87章

船到桥头

那婆子一路飞奔, 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等找来个坐堂郎中时,谢悠然已经在马车里分娩, 马车里哭喊连连, 一片狼藉。

而马车外则有许多好事的人围观,七嘴八舌地议论:“看这样子是官宦夫人啊!也不必外出谋生, 怎么要生孩子了还往外跑?”

“可不是吗?这生孩子生在了闹市街头, 以后还有脸见人?”

这一声声的七嘴八舌,不住往马车里灌,只听得谢悠然羞怒交加,不住扯嗓, 让马夫赶紧赶着马车离开。

可是苏氏压根管顾不得这些了!

她满手血污地捧着谢悠然刚刚生下的女婴, 哭得颤音了:“郎中你快看,这孩子怎么不哭?”

郎中一看, 那女婴的皮肤紫黑, 一动不动, 立刻暗叫坏菜了。

这是接生的人不得法子,羊水呛在了婴孩的口鼻里,没有及时排倒出来, 窒息了啊!

自古生育就是鬼门关, 若是有熟手的稳婆在, 遇到这样的情况,自然会想法子及时排出孩子口鼻中的羊水。

可惜苏氏一辈子养尊处优, 加之年头久,早忘了当时的情形, 就算生过孩子也不会处置这样的情形, 不见孩子哭, 只用力拍打孩子屁股,一时错过了抢救的最佳时机。

郎中一番施救无果,只能遗憾告知,这孩子救不回来了!

那天苏氏送谢悠然回家的时候,周家一下子炸开了锅。

周随安还在官署,并不在家。赵氏惊闻儿媳妇在马车上产子,那孩子却没保住时,真是睛天霹雳!

她是痛哭流涕,直说是胡氏之前流产的婴魂作祟。她让谢氏在家持斋安抚亡灵,谢氏却不肯听。

如今一看,谢氏这是遭现世报了!

这话也太是刺耳了!

要知道女儿谢悠然刚刚失了孩子,方才在马车上都哭得已经死去活来了!

苏氏算是亲眼看见了赵氏这个婆婆的恶处,一时间气得浑身发抖,指责赵氏言语不善。

赵氏这次却得了理,瞪眼道:“你这个当娘的倒是善?满天下打听打听,哪有女儿快要临盆,当母亲的不让女儿安胎,还带她到处串门子去大小茶宴的?我这几日苦口婆心地劝她在家,只说稳婆郎中都请稳妥了。可是她听吗!你这个当娘的不会教养女儿,却害得我周家的骨肉遭殃!就算她太平生下又如何,不过是个女娃娃,可那胡氏当初流掉的却是个成型的男婴啊!”

说到这,赵氏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再也不顾官宦家眷的仪态,只哭得涕泪纵横:“我的命啊!怎么遭了你家的丧门星!害得我周家骨肉接连夭折,整日不得安宁,你这个虔婆倒敢说我的不是!你敢不敢跟我去打官司,看看你我到底谁不善!”

一时间,这赵氏越说越委屈,那嗓门也越发的大,就连女儿劝阻也不肯听。

这一顿嚷嚷,直吵得周围的邻居街坊都出了门看热闹。

甚至有从闹市回来的,一下子对上了号,津津有味地跟围观的街坊们讲,周家媳妇方才当街产子的事情。

苏氏可是要脸的,再加上她自己也是理亏,一时间招架不住赵氏恶毒的谩骂,更是不放心还在月子里的女儿被这婆婆搓磨。

最后,苏氏气得不行,干脆将哭得差点背过气的谢悠然带回了谢家。

等谢胜回来,听说了这一遭后,也是脑瓜子嗡嗡地响。

他气得指着苏氏骂:“人家赵氏说得哪里有错?你还是为人母的!怎么这个节骨眼,还带她到处闲逛!”

苏氏此时也是肠子都悔青了。

她有心说女儿与婆婆关系不睦,所以才无法安心在家,她也劝过,可谢悠然的脾气也不听劝的。

可现在说这些个,显然不合时宜。

谢胜无奈道:“就算亲家骂街,你也不该将她接回,她已经是周家的人了,你接回来,让她如何回去?”

苏氏此时也有些后悔,那谢悠然回来后,就窝在房里哭,一时骂赵氏不善,又哀怨自己时运不济,听得也叫人头疼。

事已至此,唯有周随安赶紧来接人才是正经。

周随安在户部官署听到谢家来人禀报,说是谢悠然在去诗社茶宴回来的路上分娩,可孩子却夭折了的时候也是颓然倒在了椅子上。

其实他倒是有些理解谢悠然,毕竟这些日子来,家里的乌烟瘴气,让他都懒得回家,更何况谢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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