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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琼枝(181)

可万万没想到,她们刚出竹林,就看到方才的一幕。

这情形,怎么看都像是司徒晟和廖静轩两个人因为楚娘子而争风吃醋。

这一幕,真是连华夫人也看得目瞪口呆,心道:虽然一早就知道这司徒晟待楚氏不一般,可是廖夫子是什么时候,也中意了楚氏的?

而谢悠然看了,简直气得腮帮子都在发颤——那个楚琳琅是狐狸成精?一个不能生养的妇人,如何有这般魅力?

她勾搭廖夫子也就算了,怎么连司徒晟那样冷清高雅的男人也着了她的道儿?

想到她追求司徒晟时,那男人的清冷避嫌,甚至不惜跳船,仿佛不沾染半点女色的圣僧!

再想想司徒晟方才将楚琳琅扯上马车的霸道劲,俨然那妇人已经是他的私物,不容他人染指。

这些男人……都是被色所迷,疯魔了不成?

谢悠然的牙根忍不住冒着酸意。凭什么?她求而不得的男子,居然对楚琳琅这弃妇,这般的上赶子?

而陶慧茹和苏氏两位夫人,则互相交换了一个只有她们才懂的眼神……

原来这楚氏如此风流!居然游走于两个青年才俊之间,还让两人失态,如此争吵。

就算楚琳琅再怎么貌美惑人,可私德如此不检点,只怕她的富贵晋升之路,也要竹篮打水一场空!

别的不说,若是陛下知道,他新封赏的新梅安人如此风流,不守妇道,一定龙颜震怒!

到时候,陛下喜欢她又如何?恐怕也要醋意大发,搞不好要赐死了风流妇人吧?

想到这,原本忐忑,生怕得罪了陛下新宠的两位夫人一下子就心安了不少。

而陶慧茹的嘴边更是挂起了莫测高深的微笑——今日的书院,真是不虚此行!

如此一来,倒也不必求着华夫人去当说客,陶慧茹递给了苏氏一个眼神之后,三人便告辞离去了。

华夫人一人留在书院门口,只觉得有些头痛心慌。

她在想,自己到底该如何委婉地提醒楚琳琅,要注意自己的私德,跟男子要保持些距离?

若是年轻小姑娘,倒也好说。可是楚琳琅本身就是个八面玲珑之人,她已经成过婚,改嫁完全可以凭着自己的心意,连父母都不好过问。

这个年岁,说多了都是对人的冒犯。

也罢了,这些年轻男女的情爱,她可管不了,不管是司徒晟也好,廖静轩也罢,都是年岁甚大的男人了,也该是成家立业了,就看谁的手段更高一筹,能抱得美人归了!

再说楚琳琅,并不知那一日书院门口,竟然被人看到,还让人生出了这么大的误会。

她领了皇差,这几日别说书院了,就是自家店铺都不去了,只是一心修习法会礼仪流程。

灵云大师主持的法会开坛这一日,陶雅姝作为女官,替年事已高,不宜出宫的太后到场送祝词祭品。

而楚琳琅作为能庇佑陛下否极泰来的祥瑞锦鲤,自然也得亲临到场,恭谨地摆放宫里娘娘们的贡品,再把一盏盏莲花酥油灯摆成梵文“卍”字形。

等摆到第一百二十二盏时,胳膊酸痛的楚琳琅觉得大师抓错壮丁了。

这等横平竖直的活,真应该找光兴户主陶雅姝来做才对!

而她并不太擅长,若是毛手毛脚碰倒了其中一盏,不知会不会搅乱了法会,由救驾有功的锦鲤一条,变成大晋皇寺今年的第一罪人?

陶雅姝吩咐了宫人做事后,正好走过来,也看出了楚琳琅的忙乱,便笑了笑,过来帮她的忙。

果然有了眼睛如折尺的姑娘帮衬,这等活计简单容易得多,很快,一大片漂亮的千灯“卍”字形就摆好了。

不一会,诸位皇子们,还有后宫有头脸的妃嫔,跟在陛下的身后,也迈步入了法会佛坛。

而一些得陛下看重的臣子,也亲临法会,为大晋祈福。司徒晟也在百官的队列里。

他身为四品,一身紫色官服,穿得板直有型,在一众佝偻或者腆肚的官员里,显得鹤立鸡群,引得侍立一旁的楚琳琅禁不住又看了几眼。

至于陛下身后跟着的皇子,一个个神态微妙,排位很有讲究。

原本春风得意的四皇子,在静妃受了陛下申斥后,又有些收敛了,带着自己皇子妃,站在皇子中间。

不过那四皇子时不时会冷冷瞥着司徒晟,目光很是不善。

在他看来,司徒晟已经算是他的人了。

他待司徒不错,可为何司徒晟要当着太后和陛下的面前,给母妃和云家如此难堪?

那日他听到宫里传来的口信后,便命人去寻司徒晟来四皇子府,准备当面问责。可司徒晟却以偶感风寒谢绝,表示不方便过府。

这小子转头却撺掇大理寺立案,还弄出个从云家潜逃,未及灭口的婆子来,非是要作证宜秀郡主并非自愿保全名节自尽的。

这他妈的是要当哪门子的青天大老爷?是不是连觉都不睡,一门心思鼓捣云家的家丑?

这样一来,为了平息丑闻,云家上下又是被折腾得鸡飞狗跳,狼狈不堪。

而陛下那边又开始冷落他的母妃,连着半个月都没去见静妃了。

四皇子气得在家里拍桌大骂,直骂司徒晟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不过这一遭,倒是让夹着尾巴许久的太子心情大为舒畅:老四也是得意太久了,也该轮到他倒霉了。

看他先前巴结司徒晟的德行,还真以为那块臭石头能为他所用?

那个司徒晟行的就是孤臣路数,压根无意依附任何一位皇子,老四往他的跟前凑,就是在自讨没趣!活该他们母子倒霉!

不过这绿洲案子,居然牵扯到了荆国,太子也跟着倒霉。

太子气得命人将他的密信送出去,想要问问那安谷可汗,究竟是何意思?难道那绿洲遇袭的案子,是他的授意不成?

原本这安谷是他苦心经营多年的暗线。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部落首领,却取代了荆国原来的可汗,统领全族。

若是此时,他再彰显与新可汗的交好,让大晋和荆国永世太平,该是多么耀眼的政绩!

可惜如今,这段私密友谊,竟然成了让百官群谏的污点,也实在叫人咽不下这口气。

所以这太子储君跟在陛下的身后,也有些臊眉耷眼的。

唯一神采飞扬,活得甚是滋润的,应该就是六皇子了。

他最近过得舒心,腮帮子上倒是长了些肉。

他在主持了西北的干旱水利赈灾后,便也去了户部,一心鼓捣着职田改造,借着司徒少师的东风,可算是有些拿的出手的政绩。

少师吩咐他的话,他都牢记在心,一门心思地在地里给父皇刨银子,可不敢凑合诸位皇子的明争暗斗。

就连父皇最近也是正眼看他,连连褒奖他有颗务实的“能吏之心”。

不过,跟以往的大小祭祀一样,陛下祭奠跪拜天地时,身边照例摆着一个空着的蒲团。

陛下的近臣都知道,这是给陛下的三皇子留着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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