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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琼枝(180)

只是在他木然挡了她要看的摊位时,那少女不甚客气地冲着脸儿尚且稚嫩的他道:“小弟弟,让让,我要在这买些东西。”

那一声“小弟弟”震醒了犹沉浸在不知名情绪里的他。

原来,沉浸在过往记忆里,止步不前的,只有他一个……

还是少年的他,并没开口呼唤旧邻与她相认,只是紧握了拳头,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了。

此后数年,当时的情绪为何,司徒晟以为自己早已经忘了。

可是就在方才,他远远的误以为楚琳琅在跟廖静轩亲昵说话时,一下子全都翻涌起来了。

原来那时,在江口的摊位前,他看着那满面春风的少女拉着陌生的男人亲昵在一起时,扎心冲鼻子的感觉——就是吃醋啊!

他原来比他以为的,还要早的喜欢着自己的刁蛮芳邻。

当然,司徒晟绝对不会跟楚琳琅开口提起这等狼狈不堪的少年往事。

他已经不是那个无力为自己挽留任何人的少年了。

不过……这女人亲口跟他说过,她喜欢年岁大的,也保不齐,她更为欣赏廖静轩那胡子拉碴的老迈德行。

想到这,他低头用鼻尖蹭了蹭琳琅的脸颊:“被陛下封了安人,脾气也变大了?你与别的男人不拘小节,还不许我气?”

琳琅看他终于终于语气正常,又如此调侃她,便是噗嗤一笑:“你要吃醋也得看看人,夫子那样,有什么可吃醋的?”

她可是看脸的好吗?无论是前夫,还是现在这位“姘头”,哪一个不是面色如玉的貌美男人。

廖夫子一个胡子拉碴的拖把头,有什么好吃醋的?

所以,当话题转到了司徒晟问她,自己要不要学廖静轩,也留一把胡子时,换成楚琳琅大惊失色,将脑子摇成了拨浪鼓!

“才不要呢!我可不想吃一嘴的胡须毛!”

说完之后,她忍不住讨好亲吻下男人光洁好看的下巴。

若留了胡须,哪能如此尽情欣赏的他的薄唇,还有俊美若明朗山河的容貌?

他敢留,她就敢半夜偷偷提刀给他剃得干干净净!

也许是楚琳琅的理由充分,甚是有说服力,又或者是她那细细碎碎的亲吻让他无心言语。

就在楚琳琅咬牙切齿,说要剃了他的胡时,司徒晟娴熟地附在了她的樱唇上,需索无度地索求着她的热情回应……

当司徒晟的马车一路驶去时,马车之后,可不光是廖静轩气得无奈摇手。方才在书院旁,竹林边,刚刚走过来的两位夫人要看得是有些愕然。

这二位不是别人,正是陶家四姑姑陶慧茹与华氏,身后是谢将军的夫人苏氏和谢悠然。

忘尘居士和苏氏她们一同来拜访华氏也是有原因的。

上次楚琳琅来找谢悠然问清了缘由,还威胁要拖她入巷子,给谢悠然吓得不清。

在知道了楚琳琅被陛下亲封为“安人”后,谢悠然是又妒又害怕,最后到底还是告知了母亲苏氏。

苏氏听了,恨恨地用手指点着她的头:“你是在乡下被人换了?还是我的女儿吗?怎么脑子如今这么蠢!我跟陶夫人私下的闲聊,你怎么能跑去讲给四王妃听?背后说人坏话也就罢了,偏还让人知道了!难怪人家揪你的衣领子?”

因为谢悠然从小被寄养乡下的那一段,苏氏一般不会提。可是她也要被女儿蠢哭了,这才气得说她被人换了。

谢悠然被楚琳琅吓得不轻,在母亲面前也失去了往日的嚣张。

若那楚琳琅只是商妇也就罢了。偏偏她这么会钻营,不声不响得了个六品“安人”的封赏,而且她还能替陛下的法会掌酥油灯,这是多么大的荣光?

难不成是因为她颇有几分姿色,被陛下看中的缘故?只不过她成过婚的妇人,进不得宫,所以陛下才给了她个封号,拿她做了外室。

想到这,苏氏越想越有道理,越想也越怕。若是楚氏将来小人得势,被陛下如此爱宠,自己家岂不是要糟了大殃?

苏氏一时没了主意,这等子背后说人坏话闯的祸事,也没法告知将军。

于是她干脆去找了陶慧茹,将自己女儿去四王妃那搬弄是非缘由,从头到尾的讲述了一遍。

说到前半段的时候还好,等陶慧茹听到楚琳琅和陶雅姝并没有被静妃刁难,而且那楚氏还受了封赏时,不禁眼睛狠狠眯起。

自从上次挨了父亲的训,陶慧茹一直没怎么出门,更不知楚氏受封的细节。

她一直纳闷,为何云家迟迟没有动静,让侄女就这么顺利入宫了。

闹了半天,是这楚氏靠着姿色得了陛下的爱宠啊!

陶慧茹老早就知道东窗事发,也没有像苏氏这么慌乱,只是皱眉道:“我们哪里是说人的坏话,不过是妇人闲聊,将些道听途说之词搬过来罢了。”

苏氏也点头,表示就是这么一回事。

然后就是陶慧茹做主,来寻容林女学的主事华夫人,想请她代为劝和,找那位楚娘子好好解释一下,这一切都是谢悠然没有听清楚,夸大其词,无心闯下的祸事。

毕竟若真如苏氏所言,楚琳琅得了陛下青睐,还真是不能得罪的妇人。

陶慧茹不想把家里家外的人都得罪光,自然想要再斡旋回转些,便找华氏说和。

第80章

法会之乱

不过华夫人可不是苏氏这等整日在宅院里打转的妇人。

她本身饱读诗书, 跟在祭酒公公,和大学士丈夫的身边,交际的也都是鸿儒高士。

甚至华氏还时常给太后读书解闷, 行走于宫中, 眼明心亮,是真真切切的才女,

佛堂当日, 静妃刁难楚氏的情形,华氏全是看在眼中。

若是司徒大人没有过来及时解围,楚娘子的境遇该有多么的凶险?搞不好连命都要搭在皇城中。

华氏当时也很纳闷,静妃娘娘为何死咬着楚娘子和陶小姐不放?

待今日陶慧茹和苏氏, 带着谢二小姐来请她当说客时, 华氏才恍然大悟。

原来吹到静妃耳中的邪风,竟然是这般来路。

依着华氏看, 始作俑者谢悠然, 固然十分蠢坏, 但是陶慧茹和苏氏也未见得无辜。

她若替这些人去劝楚氏,就是为虎作伥,恶心得很。

碍着人情世故, 华氏不好学了公公齐公秉直的性子, 申斥她们一番, 再轰撵出去。

于是她便领着这几个人在书院周围的竹林转,一边哼哼哈哈地打太极, 也不应,就是等到什么时候将她们溜得发累了, 自己回去。

苏氏还没品出来, 依旧数落着女儿, 说着自己无心,可是陶慧茹却品酌出了华氏的意思,一早便讪讪住口了。

她没想到,自己跟华氏也算多年的交情,竟然抵不过一个下堂小商妇的脸面?

难道华氏见风转舵,知道那楚琳琅得了陛下爱宠的内幕?

既然无果,她也懒得在此浪费时间,便先提出了告辞。华氏一听如释重负,正准备尽了主人的义务,将她们送到马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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