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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嗲精持证营业[娱乐圈](179)

作者: 周吱 阅读记录

段星野以为照片是承渡舟的,但是一张张翻下去,却没有一张承渡舟的独照,反倒有他的独照,剩下的全是两人从小到大的合照。

有不久前生日会上的照片,他头戴卡纸皇冠,鼻尖上有奶油,在十七根蜡烛的映照下,扬起笑脸。

有他和承渡舟在初中班级里的照片,他坐在课桌上,承渡舟拿着三角尺印在黑板上,回头看。

有他们在寺庙里上早课的照片,承渡舟穿着小小僧袍,盘腿坐着念三字经,而他则头枕在承渡舟腿上,侧身蜷卧,睡熟了。

翻到最后,是一张幼儿园的表演照,他是王子,神气活现,承渡舟则缩在一棵树里,两颊扑了很浓的腮红,望向镜头的目光黝黑而安静。

段星野盯着最后一张照许久,没忍住笑了,再看铁盒子里,发现里面还有一些手工玩意,有些他看出来了,是他送给承渡舟的。

所以在这个铁盒里,承渡舟一点一点归纳着他们之间的回忆。

段星野这时不免反思,之前因为家庭变故而情绪化,有太多次迁怒到承渡舟,说了不好听的话。

段星野心里同样催生出一道清晰的声音,希望承渡舟留下来,像承诺过的那样一直陪在他身边,但是一想到前不久,他才跟承渡舟因去留的问题吵了一架,还信誓旦旦让承渡舟要走赶紧走,也一遍遍对自己说,就算承渡舟离开,他也能过得很好。

段星野脸上泛起羞愧的热意,他当着承渡舟的面说不出请求的话,反悔意味着打自己的脸,意味着示弱,更不想听到承渡舟拒绝的话,少年吊死在了一颗自尊心上。

段星野把所有照片和明信片放回盒子里,随手撕了桌面上一张纸,在上面写了一行字,对折两道,同样塞进盒子里,把盖子按回去的同时,身后响起脚步声。

段星野立即蹿了起来,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更是心虚得没有力气去看一眼站在门口的承渡舟,就这么往外走。

——“能不能不要随便进我房间?”

承渡舟突然开口的一句话,让段星野站在原地。

他转身看承渡舟,眸光一点点冷沉,力气又回来了。

他不喜欢承渡舟此刻对他说话的方式。

*

说好的离别前认真谈心,段星野看到盒子里的东西也的确感动过,并且做出了最大的让步,可他们还是吵了起来,并且不出意外吵偏了。

两个少年一来一回,不得要领,关注的东西明明不在一个频道上,却又回回能戳中对方的要害,真是致命,就差把“绝交”二字说出口。

承渡舟回到房间,心里又苦又闷,气哭了,冲动之下,把铁盒塞进了床底下。

段星野也回了房间,倒在床上,胸口还在剧烈起伏,但因为周围没有观众,他并没有哭,硬是憋了回去,导致表情又奶又凶,像某种愤怒的猫科动物。

第二天不用上学,段星野似是有意避开承渡舟,在楼上没下来。

下午的时候,车子准点到达,承渡舟朝二楼的某扇窗户看了眼,由于拉着窗帘,什么都看不见,他心里怀着十二万分的遗憾,觉得十二年的友谊也不过如此,转身坐上车。

殊不知,此时段星野在一楼他的房间里,看到清空的桌面,消失的铁盒,猜测承渡舟多半已经看到纸条了,可院子外面依旧响起了汽车发动的声音。

段星野即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还是觉得好似半个灵魂被掏空。

*

两个小时后,承渡舟坐在即将出发的列车上,抱着书包,压抑地抿着唇,看表情有些闷。

外面的乘务员在吹哨,催促没有上车的旅客抓紧时间,月台上响起一片行李滚轮摩擦地面的混响。

承渡舟即将告别渝市,这个几乎算是他故乡的地方,最不舍的是告别这里的人——他的竹马——同样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喜欢的人,并且预感到今后都会是白月光一样的存在,心里拧得别提有多难受。

承渡舟看着车窗外慌乱奔跑的人群,眼眶很浅地红了一圈,咬了咬下唇,低头拉开书包,从里面掏出铁盒。

他没出息,怕后悔,出发前还是从床底下拿出来了。

承渡舟想翻翻照片,起码他还有回忆。

可盖子一掀开,一张折叠的纸张弹了出来。

承渡舟茫然,把纸张拿出来展开,看到上面的字,又“噌”的一下,表情茫然地站起来,完全是动作先于大脑的反应。

动车即将启动,在关门声“滴滴”响的最后一刻,一个人高腿长的少年从门内一跃而出,一手揽着一个破皮铁盒,肘上还挂着书包,另一只手拖着几乎要腾空飞起的行李箱。

站长吹响了尖锐而悠远的哨声,指着少年奔跑的背影破口大骂:“你个瓜娃子!!!”

*

承渡舟又折腾了两个小时,回到原点。

阿姨看到他,手里的托盘差点没端住,惊愕道:“咋……咋回来了?”

承渡舟把手上的东西一撒,问:“段星野呢?”

阿姨指了指二楼:“在楼上。”

承渡舟三步并作两步上了楼,在一个敞开的房门前刹住车。

段星野还穿着睡衣,坐在书桌前,双手撑着面颊,蔫头耷脑,听到身后风一般的动静,下意识回头。

就见承渡舟发丝微乱,还有些喘息地立在那儿。

段星野眼一眨,脱口而出:“你怎么……”

可他的愣怔只维持了一下下,随即便明白承渡舟为什么又折返回来。

段星野快速抿上唇,脸颊两边鼓起气团,像一只小河豚,又把头扭回去,借机很快地用手背蹭了下眼睛。

承渡舟回来的路上光顾着激动,反复看那张纸条,倒是忘了提前给段星野发一条信息,而激动过后,现在面对段星野,又变得局促不安,他双手蹭了把裤缝,走进房间,到段星野身旁。

段星野不看他,只低头盯着桌面,清亮的嗓音有些哑,赌气地说:“你不是走了吗?还回来干嘛?”

他的嘴一向是不饶人的。

承渡舟揉了把脸,感到羞愧,道:“我昨晚一生气,把盒子放床底下……没来得及看到纸条。”

“承渡舟!”段星野抬起脸,提高嗓音,“你还好意思生气?昨晚到底谁该生气?以前我进你房间你都不吭声,昨晚突然禁止我入内,什么意思?是不是故意为难我?我看你就是不想见我。”

一旦翻起旧账,段星野就乌瞳明亮,有使不完的精神。

承渡舟无意跟他争辩,此刻就算段星野朝他射来一万支毒箭,他都能全部卸下,因此语气是好的:“你看到我也不打招呼,好像没有我这个人一样,我心里也会不舒服,就说了那种话。”

“我看你就是强词夺理!”段星野噌的一下站起来,道,“我不跟你打招呼你就不让我进房间,你怎么比德育处主任还讨厌?”

承渡舟很轻地抿了下唇,虽然丢脸,还是说:“你吃炒年糕的时候也假装没看见我,我心里一直记着,这是第二次无视我,所以我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