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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秀(46)

谢慎辞被她反击,他静默数秒,用问题回答问题:“你觉得客气的态度好么?”

楚独秀陷入思索,这话也有道理,谢总过于客套,精神压力会大。

他质疑:“究竟是谁好捏?”

楚独秀无言以对,索性避而不答,敷衍道:“嗯嗯,好吧,我先斩后奏。先一刀斩了,再暴揍一顿,坐实你的偏见。”

“???”

没过多久,北河重新从旁边奔来,跟楚独秀、谢慎辞碰头。接送的车也绕了一圈,停在餐馆的门口。

北河:“车来了,上车吧。”

车上只有司机一人,剩下的座位都空着。

楚独秀见状,眼疾手快地拉开副驾门,谁料被身边的人阻止,没有成功地坐上去。

“干什么,干什么,想抢夺我有眼力劲儿的机会!”北河走过来,握住副驾门,驱赶道,“新人不许乱卷,你坐后面去吧。”

“哥,这不合适……”楚独秀面露迟疑,她比北河资历浅,不好意思坐后排。

“有什么不合适的?后座有鬼不成?”北河瞄一眼谢慎辞,调侃道,“没事,你不都说了,谢总没有性别。”

“……”

这位哥是懂火上浇油的。

因为是公司派来的车,所以北河坐在副驾驶,倒也不算不合理。毕竟楚独秀没在善乐文化工作,目前仍然是在校大学生,不算真正的职场打工人。

不过,北河抢夺副驾驶位置就算了,谢慎辞比北河还要狠。他的动作比她迅速,直接就拉开左边的门,只给她留下后排右座。

按照普通公司的乘车礼仪,专职司机驾驶时,座位由尊到卑是:后排右座、后排左座、前排副驾驶座。

但善乐文化显然不是普通公司!乘车座位乱七八糟!

车外只剩下楚独秀,不好继续耽搁下去。她硬着头皮坐右座,双手老实地放腿上,安安静静待在谢慎辞身边。

汽车终于启动,北河坐在前排,回头瞄了一眼,好笑道:“谢总,你给人搞得不敢坐了。”

谢慎辞选择左座,明显让楚独秀坐立难安,只差在脸上写“不要折煞我”。

谢慎辞:“我怕被揍。”

“嗯?什么?”

谢慎辞声音太轻,北河没有听清楚,他再次转过头,想让对方重复。

楚独秀心惊胆战,她暗中怒瞪谢慎辞,试图阻止对方抹黑自己。

谢慎辞瞄她一眼,没有再说第二遍。

接下来,车内氛围正常得多,谢总明显有偶像包袱,恢复寡言镇定的形象,基本靠北河来推动话题。返程的闲聊没什么营养,主要就是交流起家乡。

“你订票了么?”北河问道,“学校是不是放假了?直接回家过年?”

楚独秀忙不迭道:“对,已经订完票了,直接回家。”

“你老家哪里的?”

“文城。”

“老家在文城,大学在燕城……”北河点评道,“跑得还挺远。”

“待会儿回去别忘了取年货。”谢慎辞听车内人一问一答,忽然出声提醒,又望向前排北河,“你带她去拿吧。”

“行。”北河道,“程老板拿了么?他刚刚直接就走了。”

谢慎辞停顿一下,又道:“商总应该安排了。”

北河听其提及商良,不解地摸摸脑袋:“两位老总送礼都要分开行动?”

他只差没直言戳破,老板们工作量是不是不饱和?这事儿就不能由一个人干么?

文城,山清水秀,静谧雅正。这里不及江南水乡的婀娜,却有独特的历史痕迹,曾经走出不少商人,有过经济发达的辉煌,古韵悠久,淳朴厚重。

冬季的风微冷,湿气没有海城大,但依然冷飕飕的。

楚独秀自有记忆以来,就没见过文城下大雪,基本是雨水为主,偶尔有星点小雪。

家中,东北红肠和年货套装放在桌上,都是楚独秀从海城带回来的。她将满满当当的特产取出,又把行李箱推回房间,开始收拾凌乱的行李。

母亲楚岚待在客厅,她身子一歪、半倚桌面,随手拨拉起塑料袋,惊愕道:“你居然知道给家里买年货了?”

她脸上颇有福态,尽管上年纪后身材微肿,但穿一件正红色的毛衣,加上嗓音洪亮,听着中气十足,依稀能辨年轻时辛辣飒爽。

有些人天生虎声虎气,一看便知不好惹,眼前人就是这样。

楚独秀听见声音,她连忙从屋里出来,又望向鞋柜的拖鞋,问道:“妈,我姐没回来么?”

如果按照姐妹俩的计划,应该是楚双优先回家,楚独秀赛后再回文城。她们争取在春节期间,将楚岚的思想工作做通,让其允许楚独秀寒假录制节目。

然而,事情有些小小的变化,楚双优竟然还没回家。

“她临时有事,说抓紧回来,大年三十以前。”楚岚蹙眉,“你也别老腻着你姐,她平时忙得很,顾不上很多事。”

楚独秀闻言点头,一边庆幸姐姐会准时回家过年,一边愤慨万恶资本家将楚双优抓去加班,要是时间拖得再久一点,没准影响家庭的稳固和谐。

楚岚见小女儿不作声,好像在神游太虚,简直是小迷糊蛋模样。她伸手敲敲桌子,提醒道:“哎,没听懂是不是,不要老腻着你姐,她顾不上很多事。”

楚独秀坦然道:“嗯,我没腻着啊,她都没回来,我也没得腻!”

楚岚一时语噎,见对方听不懂话中隐意,单刀直入道:“考得怎么样?”

这是楚岚最近的心头大事,大女儿不用操心了,早早就有人生规划,小女儿却毫无自觉,每天傻兮兮地眨巴着眼睛,也不知道脑袋瓜里在想什么。

楚独秀垂眼,小声道:“还没出成绩,但我姐说就先当练手,主要还是等文城这边。”

“行,听你姐的吧。”楚岚想再叮嘱两句,但忍了忍又憋回去,嘀咕道,“你自己也长点心,别成天跟小孩儿一样。”

楚独秀含糊应声。

她对母亲的感情很复杂,尽管楚岚时常有反对意见、还搬出姐妹俩进行比较,但她打心底知道母亲是在乎自己的,只是表达关怀和爱的方式不一样。

这就类似于,谢慎辞面对不同演员,会有不同的应对模式。

即使都是亲情,每个人的相处方式也会有差别,就像她对母亲、父亲和姐姐的感情,以及处理事情的方法,同样因人而异。亲情不是笼统的概念,而是具象化的、不同的人。

片刻后,穿着棉服的男子开门进屋,他瞧见桌边整理红肠的人,面露欣喜之色:“秀秀回来啦。”

石勤作为父亲,几个月没见女儿,现在看她在家里,情绪也高昂起来。他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碧绿的大葱探出脑袋,全是春节期间囤积的食材。

楚岚双臂环胸:“跟你一前一后,你刚出去买菜,她就敲门进屋。”

“行,待会儿包饺子吧,吃一半冻一半。”石勤道,“可惜了,优优临时改签,错过这顿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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