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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官子的科举青云路(145)

作者: 三六九龄 阅读记录

他的八股文和诗词连同画画等本事就是跟着谢熠学的,县试下场,一举就中得了案首。

偌大的谢家,嫡出的庶出的堂的表的兄弟之中,他跟谢熠最是亲近。

……

谢熠被叫去了书房,谢启对他说:“你善读书治经,你三弟回则善做官逢迎,日后能光大谢家门楣的,只有他了。”

但是谢回不好读书,院试勉强挂在孙山之名上,这次乡试只怕难中个名次了。

谢熠听了不解谢启的意思,只听他父亲继续说道:“这次秋闱下场,进了考号你写谢回的名字,谢回则写你的名字,让他考中功名先做了官,撑起谢家的门面,你等三年再考,日后找个清闲的职位补上去,岂不是对谁都好。”

而且谢熠只是个庶长子,他娘是他房里的妾,没什么福分早早死了。而谢回的娘则是扬州府同知的女儿,母舅家族很是出息,平辈之中有不少儿郎在京中入仕做官,能倚仗扶持的众多。

适合叫谁上去日后支撑谢家的门楣,一看便知。

谢熠讷讷地应了谢启的话。

……

顾世安至今都记得,那天扬州府乡试放榜之后,闻听大哥谢熠落榜而二哥谢回中了解元,他眼一黑差点晕过去。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啊!

……

卫景平回到家中已经很晚了,卫三挑着一盏灯笼站在暮春的夜晚里,等着他归家。

“老四,其实去甘州也挺好的。”卫景川这两日按时按量喝苦药了,难得说句流利的话:“二哥去京城了,你日后也要考出去做官,我早晚也得离开上林县。”

不如卷包袱现在就走。

他大概是劝说卫景平,一家人速速搬去甘州城,避开咸州知州樊先这个坏蛋就是了。

“三哥,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卫景平说道。

这次秋闱牵连的人物的盘根错节他尚且摸不清楚,一走了之真的能解决全部问题吗,大抵是不能的。

别忘了主考官谢回是要来甘州的吗,他们还得在一个考号里头见面呢。

……

清晨。

卫巧巧到了墨铺,她将招牌挂出去,不大会儿,就迎来了一波顾客,是两个闺中的手帕交带着丫鬟来挑选墨条,一个说:“我喜欢这个‘美人’的,红拂女太好看了,上回来没买到,这回上货了。”

另一位鹅蛋脸面的姑娘说道:“我爱摆个‘美人’在书桌上,看着‘李靖’期盼日后找个夫郎如他这般魁秀。”

卫巧巧一条条墨条给她们码好,笑着耐心地伺候着她们挑挑选选。

送走一拨又一拨的顾客,劈里啪啦的算账声响个不停,听见掀开门帘的声音,卫巧巧习惯性地抬头一瞥

而后她低下头迅速地拿出手帕擦了擦眼睛,叹气道:“我怎么才这么点岁数就眼花了?”

门外不过站了个人儿,她怎么就看成是老姚了呢。

作者有话说:

真的真的,以前科举发达的省,甚至是县,现在都是高考大户~

第101章 献墨

◎“棉花。”◎

卫巧巧暗自好笑的功夫, 又听见门外喊了声:“巧姐儿。”

她拿在手里的精巧小如意豆墨块“叮”地一下掉到了柜面上,她提裙噌地跳到门外, 惊得正在挑墨的顾客眼神都要飞了:“……”

门外站着的那老头一身深色织锦的直缀, 神采奕奕地对着急奔过来的卫巧巧笑道:“巧姐儿,不认得我了?”

“姚伯,您……您怎么来了?”一瞬,卫巧巧面上笑着, 眼里却不争气地涌出泪来:“快进来啊。”

姚春山这才熟练地跟着她走到柜面里头, 甚至拿起手边未捶完的墨试了两下:“平哥儿没来?”

而后不等卫巧巧答话, 他又“哦”了声道:“这个时候他该闭门读书的。”

毕竟很快就要秋闱下场应考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 卫巧巧说道:“平哥儿把自个儿关在家里头念书呢。”

他已经许久没有过问过墨铺的生意了。

卫巧巧说完这才想道:“姚伯, 您怎么来上林县了?又是怎么来的?您一个人?”

她想问一问姚溪来了没有,但转念一想, 听说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可能从京城到上林县来, 于是就打住了。

“想你们了, 想上林县了。”姚春山笑呵呵地说道。

三年多前他才回到京城就忙起了孙女姚溪的事, 不过那孩子也省事, 祭了姚家的祖宗之后多半的时间还是留在她外祖周家那边,他就带着几个老仆人在姚宅冷冷清清过活, 不时去寻一寻卫景英,后来卫二也找着了,就更没什么事了,闲着闲着,就越发惦念他在上林县开的墨铺, 还有这里的人了。

“我听平哥儿说姚伯家里从前是宫里头的墨务官, ”卫巧巧一边盘点一边轻声问姚春山:“您回京城之后, 一直在宫里头任职吗?”

姚春山摇摇头:“从我父亲那一代起就不到宫里头任职了,改为姚家每月向宫中献一次墨,后来这事落到了姚溪他爹头上,他身体不好,精力不济制不出那么多墨来,每年就说不好什么时候进宫献墨了。”

再后来,就连姚溪他爹姚少裕也病死了。

姚家子嗣不继,献墨渐渐力不从心之后,宫里头又选了京城另外一家制墨世家戴家为墨务官,如今宫里头用的多是戴墨,极少见到姚墨的影子了。

“对不起姚伯,”卫巧巧听着难受:“您回家去吧。川哥儿平哥儿他们都在家里呢。”

墨铺这会儿顾客盈门,就她一人在店里,大抵是走不开的。

姚春山说不用,姚家的老仆已经赶着马车去卫家了,经过墨铺的时候他没忍住,先行下车进来瞧瞧,想着万一碰上卫景平呢。

那孩子叫他好想。

“那你忙着。”姚春山从墨铺出来。

咦,接他的……鸟来了?

“嗷呜”金灿灿在店铺外头压着嗓子嚎了声,看见姚春山出来,就毫不见外地落到了他的肩头,对着他花白的头发一阵乱挠。

“我就剩这点毛了,”姚春山请它下来:“都薅了你也做不成窝。”

金灿灿懒懒地嘀咕了声,似乎在诉说它的委屈:想当年为了给姚春山治病,它可是见天儿去晁大夫家中献屎呢。

害得它错过了最佳的求偶期,如今年纪老大一雕了,愣是找不着公雕婚配,唉,说多了掬一捧辛酸泪啊。

“咻”

姚春山再抬头时,口哨声和笑声、哭声一起朝他甩过来了,才动动嘴,肩膀就被人一把给揽住了:“老姚,你说说你就这么不声不响地来了也不提前打个醒叫人去接你……”

卫长海连吼带埋怨的声音登时灌满了他的耳朵,姚春山没费劲就觉得脚下生风,等他缓过神来时人都已经进了卫家的大门,手里还被塞了杯热茶:“这一路上走了好几天吧,岁数大了还乱跑……”

这是孟氏的声音。

姚春山抱起卫长河媳妇儿牵着的一岁多的小男娃卫景凡搂在怀里,一个没忍住老泪纵横:“想你们了,想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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