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香江神探[九零](516)

作者: 轻侯 阅读记录

许君豪讲着讲着,语速慢了起来。

在一位父亲面前讲出这些,太过残忍了。

在这个时刻,他的悲悯胜过恐惧,转头看向钟大志,他迟疑道:“钟先生其实不必听到这些。”

“没关系。”钟大志说罢这三个字,便不再开口。

他强自忍耐着,诸多情绪激烈在身体里奔腾,反复试探着他这具苍老身体的极限,但他仍决定要听着。

用力抹一把嘴,牙关再次咬紧。

“受害者身上多处锐器伤,这些伤并不重,但很多,显然都是为发泄仇恨而至……”许君豪靠近身体,因为不能解剖,只能仔细观察。

尸体上面附着的冰霜逐渐融化,露出青紫斑驳的死人皮肤。

许君豪戴着手套的手在皮肤上轻轻抚摸过,随即摇头道:

“不像是多人造成的伤口。”

他做出个举刀扎戳的动作,随即详细解释道:

“这些刀伤,这一条是与施加者垂直的,这些则开始有角度。只有一个人站在这里不动,对着受害者左手戳扎,才会有这种‘以凶手的肩膀或肘部为圆心’的呈角度状伤痕。”

“……伤痕遍布受害者周身,大多数都是发泄式攻击留下的伤痕,这些都不是致命伤。”许君豪又检查向双脚,随即皱起眉,“受害者十根脚趾也被剁去,从伤口角度开看……最初是用锯子锯……锯不动的再用菜刀类锐器剁……十根脚趾应该是……”

许君豪深吸一口气,这得多痛!

转头又看一眼钟大志,这位父亲虽然面色惨白,双目喷火,却仍忍耐着倾听。

他只得继续道:

“分十次剁掉。”

这样的痛苦,受害者承受了一十次——手脚各十次。

钟大志手指发出咯咯响声,爆豆一般。

许君豪停顿了下,才在蛮牛的帮助下将尸体翻转,又去检查尸体背部。

“背部没有太多伤,显示凶手并不害怕受害者,他都是当着受害者的面攻击,就是要复仇。”许君豪检查过后,又用棉签和剪刀提取了受害者鼻腔、口腔等处内容物。

在钟大志的允许下,许君豪又用棉签取得受害者□□□□。

做这些事时,许君豪大气都不敢闯。

在受害者家属的注视下做这些,仿佛每一个动作都是一种攻击行为,难免有压力。

“受害者的死因可能是窒息,也可能是前额钝器剧烈撞击造成,双手双脚伤痕失血过多也可能……如果要更进一步明确死因,需要解剖——”

说到这里,许君豪忽然扫见钟大志的表情,话声一转变成:

“我再检查一遍。”

……

在许君豪和易家怡不断盯着尸体做笔记时,方镇岳站在许君豪易家怡和钟大志中间,隔开他们之间的物理距离,降低钟大志对许君豪和家怡的精神施压,使两人可以认真观察尸体,不会分心。

当许君豪的检查进入尾声,方镇岳转头看一眼钟大志,适时地低声说:

“钟先生,好像越来越像是栽赃嫁祸了。”

前猿帮的人就算要杀死钟大志的继承人,或许会为了侮辱钟大志、使钟大志的凶悍形象被损毁,引发他手底下人对他的轻视,而将钟大志儿子的尸体搞得很糟糕,断手指断脚趾也合理。

但如果是纯粹施虐行为,那就不对劲了。道上人也有道上人的行为准则,男人们打打杀杀是为了抢食,就像山野中争地盘、抢食物的野兽,野兽为吃、为自己活下去杀人不丢人,甚至会被他们这种人当成是厉害的象征。

前猿帮的人可以杀他钟大志的儿子,他钟大志也可以想办法去抓秃头D复仇,在他们的世界观里,这都是ok的,像骑士决斗一样,带着敬意和侠气地杀戮。

但虐杀,那意味就不同了。你杀这个动物不是为了吃,只是为了施虐,这就是不讲道义的行为了,会被道上人不耻——不尊重对手,就是不尊重自己,你将不再是侠士,没有了大旗,就只是四肢发达的下三滥而已了。

前猿帮大概不必使出这样的手段。

“也许是猿帮那些人打的障眼法,就是让你们警方和我都觉得这不像是他们的手笔呢?”钟大志磨着牙,语气里都是怨毒。

“……”方镇岳看他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

就在这时,一直没吭声的易家怡忽然转头朝钟大志道:

“钟先生,杀死钟传涛先生的,不是秃头D。”

她双手垂下,一步横开,以正面对着钟大志,表情严肃而笃定,使愤怒中想要反驳一切的钟大志也一时无言。

第290章 .阿尼妹人和人之间到底可以有……

每一场心流影像过后,家怡都以为这会是自己看过的最可怕的心流影像了。

之后却还有更甚者。

人和人之间到底可以有多大的仇恨呢?

心流影像中,钟传涛身上穿得松松垮垮,衣服上尽是褶皱,还洒了些咖啡或红酒一类深色饮料……

一个女人扶着他走进浴室,像操纵木偶一般,带着完全没有反抗意识的钟传涛。

受害者脸上始终挂着愉悦表情,中途坐在马桶上休息时,仰起头时面孔被卫生间的冷光灯照得分明,那双眼睛已不太清醒,神情也有不正常的恍惚感。

女人在他身边站了好久,始终低头看着他,那双眼睛中含着的情绪复杂难辨,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动作,竟是伸手掐住了他脖颈。

钟传涛却不仅没有露出恐惧表情,反而还很快活似的。

方才一直笑得很妩媚的女人,忽然变得冷漠,当她收紧双手力道时,甚至有了些许狰狞。

钟传涛却只是皱了皱眉,丝毫要挣扎的样子都没有,神智显然并不清醒。

女人见他已经是这幅样子,终于站起身。

她的头发有些狼狈地披散着,垂头时发丝微颤,眼神却坚定。

她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转身从浴室洗手台下的柜子里拿出一些刀具,放进洗手池中。

之后,她折返扶起钟传涛,将他扶进浴缸中。

当女人从浴室外取了菜板和菜刀等物时,钟传涛仍躺坐在浴缸里,只会朝着她傻笑,时不时说一句:“阿妮……阿妮……”

女人将长发拢在身后,扎起马尾后,将他双脚双手皆捆绑住,固定在浴缸边的管道上。

确定绑得够紧了,她才拍拍双手,再次站直身体,垂头瞪视他。

在钟传涛朝着她傻笑时,女人也忍不住笑了笑,转而却又露出极度仇恨的愤怒表情,磨着牙说:

“阿涛……我不喜欢你,你偏要我喜欢你。我喜欢了你,你又偏要我不要喜欢你……可是我现在已经不能不喜欢你了……这都是你自找的,怪你选错了人!我跟你过去那些女人都不一样!”

女人一字一句皆带着仇恨,说得用力,夹杂着牙齿摩擦的声音。

“现在你该知道了,我跟那些女人都不一样!”

说罢,她忽然揪起他一根手指,毫不犹豫地狠狠向浴缸边沿压砸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