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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江神探[九零](343)

作者: 轻侯 阅读记录

懵懂的女人,对将迎来的新生既害怕又天真地心存期待。

花花世界一定很美好,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全散发着毒蛇般的诱惑力,那是穷人家想破头也得不来的一切。

阿莲眼睛已染了香江的霓虹,眼尾眉梢好像也有了不一样的春色。

匆匆一瞥,阿香已收回目光,快速跟着王挺离开。

阿香原名陈国香,小名是国香,家里人都这样叫的。但到了香江后,蛇王高说香江不流行叫‘国什么’的,就叫她‘阿香’,姓都省了。

她从这微小的细节里察觉到,蛇王高没有将她看做是个‘人’,她对他来说只是个物件。

阿香父亲以前是守林人,后来出事成了独臂男人。独臂男人还能做事,勉强养家糊口,可独臂老人却不太能养活6个孩子。父亲一生最怕背债,可是身为残疾人,不背债就要看着老婆孩子冻死。

后来负重太过,只得逃债。死心眼的老爹干脆带着全家人偷蹭货运车,一路从最北边逃到最南边的广东。

在这里,阿香学会了广东话,老爹也永远地逃脱了追债人。可是逃脱了过去的债,又有现在的债,未来的债。穷苦人不适合生太多,总归难以全养活。

阿香为了减轻父母的负担,也为了不被卖掉,从小就只得每天出去捡东西,木材也好、炭疙瘩也好、废纸废品也好,只要能带回的都捡进挎篮里。长大些了,她就帮邻居干农活、干家务,赚钱也行、蹭口饭也行,总之要活下去。可到了年纪,吃得多,赚得却没有更多,家里只有把她嫁出去。她不想嫁人,便跟爹妈大吵一架,偷渡到香江淘金。

渡海过来,总归吃了许多苦头,她倒不怕吃苦。劳动能换来饱腹,这是很有道理的。所以她穿着湿了又干、干了又湿的衣裳,也并不觉得难受,心里只充满了希望。

可是到了香江,看到自己从未见识过的繁华和霓虹,她忽然怕了。

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穷丫头,凭什么享受这样泼天的富贵?不劳而获是危险的,这个道理让她时时胆战心惊。

所以无论蛇王高送她和阿莲衣裳,请她们去洗澡,好声哄她们说要送她们去过好生活,她都不信,只觉得害怕。

陪老男人睡觉,她也是不愿意的。她可以干苦力,也不怕脏,但就是不相信‘躺一躺、睡一觉就能换来好生活’的道理。

阿香跟着王挺、蛇王高和门外候着的3个后生仔一起坐电梯去车库,电梯里王挺虽然不讲话,另外四个人却一直在嬉笑。

“哎,很懂欲擒故纵嘛,业叔请你去住他深水埗的房子,是不是很高兴啊?”穿红色套头衫的烂仔一边轻挑地打量阿香,一边开口调侃。

“……”阿香低着头,一样不接话。

“她哪懂这个。”蛇王高哈哈笑过,又问:“有没有什么法门教教啊?业叔喜欢什么样的?乖一点的,还是野一点的啊?嘿嘿……”

“业叔喜欢靓的,大胸大屁股大长腿嘛,阿香就不错啊。哈哈哈。”另一个穿黑色夹克的也加入进来。

“谁不喜欢呢,哈哈。”穿红色卫衣的说着便伸巴掌在阿香屁股上拍了下,阿香低头缩起肩膀,一动不敢动。

“哎,听说业叔老了,其实不行的,他会用那根龙头杖搞你啊,你怕不怕?”站在角落一直没讲话的高大黑面孔烂仔忽然将脸凑近阿香,故意嗅了下女人的耳朵,又嘿嘿笑道:

“怪不得叫阿香,果然好香啊。”

“别胡说!”王挺皱眉,回头喝止了黑面烂仔。

“事实嘛,业叔老了,他又没有儿子,将来还不是挺哥做东啊?怕什么啦?”高大黑面孔烂仔满不在乎地伸了个懒腰,见蛇王高正转头打量自己,脸色一沉,恶狠狠瞪回去。

蛇王高忙笑笑收敛了目光。

“不过阿香你现在不同意,早晚也会同意的,入了业叔的眼,还想拒绝啊?欲擒故纵这种招式,哼,见好就收吧。”步出电梯时,黑面孔烂仔手臂搭在阿香肩头,虎着脸道。

“是啊,早点接受吧,哪怕业叔玩的再奇怪啊,你也就吃点苦头,忍一忍就过去喽。以后可以衣食无忧哇,想开点,没什么的。”红衣烂仔拨开黑面孔烂仔的手臂,又笑着凑近阿香:

“以后业叔玩腻了,你跟我啊,我保你不用给有钱佬做‘冰妹’。那个阿莲呐,别看现在被业叔留下了,普通货色而已,过两天业叔玩腻了,就会送她去夜总会。给她打上两针,有瘾了,以后就在黑房间里给各种人玩啊,这辈子都出不来,见不到太阳了。你不用的,你叫一声杰哥,我罩你啊。”

一行人摇摇摆摆走向他们的车,后面的电梯间忽然又发出叮响,虽然只一声,王挺却依然耳尖听到。

他瞬间黑下脸,瞪向其他几人。

另外3个烂仔虽然吊儿郎当,但见王挺冷脸,也都闭了嘴。

下一瞬,电梯间步出一个高挑人影,车库灯照亮女人的脸,虽上了些年纪,却也是徐娘半老,颇有姿色。

“业婶。”王挺立即折回电梯间,恭敬地走向业叔的老婆。

“家里保姆做了些烟熏肉,业叔让你拿回去蒸一蒸,正好配酒。”

“多谢业叔,多谢业婶。”王挺接过烟熏肉。

业婶歪头打量了王挺两眼,才说正题:“你知道的,业叔刚杀了人,惹到警察啊。他是不怕的,我们女人就很胆小了。你业叔年纪这么大,坐不了牢了。虽然我知道多半不会出事,但万一……”

“……”王挺一直垂着的眼睛忽然上挑,与业婶短暂对视过,他便明白过来,“万一出事,我去替业叔坐牢,不会让业叔吃这个苦。”

“还是你最忠心。”业婶瞬间露出笑容,轻轻拉住王挺的手,拍了拍他手背才松开,“你业叔没有儿子,你也跟了他这么多年,你们的情意不比父子逊色了,将来都是你的…你放心。”

“跟着业叔总归有好日子过。业叔给什么我就收什么,业叔不给,我也不奢望更多。业叔身体好着,有他顶着,我们才混得下去。业婶你放心,我不是那种人。”王挺后退一步,踩到下一级台阶,便比模特出身的业婶矮了些。

“都是后话了,以后再说吧。这个烟熏肉咸得很,蒸之前多泡泡啦。”业婶笑着拍拍王挺肩膀,便转头转回了电梯间。

王挺拎着烟熏肉转身,他知道,送肉不过是顺便,一切都是业叔在试探他而已。

“什么事啊,挺哥?”黑面烂仔一直把着车门盯着他们,见王挺肃容折返,皱眉问道。

“没事。”王挺将烟熏肉递给他,拉开车门便坐进司机位。

哪怕如今已有许多人愿意给他开车,王挺仍坚持自己把着方向盘,不止是为了将一切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更因为……除了自己,他谁也不信。

……

……

夜宵结束后,家怡又外带了四份盐酥鸡。

将外带纸袋穿在自行车把手上,家怡时而骑行,时而推行,穿过旺角时,她可以放慢了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