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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进乙游后我渣了四个堕神(381)

作者: 梦鹿天鲸 阅读记录

赫尔墨斯揉了一下她的发顶:“休息吧。”

“你已经足够努力了,甜心。”

他的动作很轻柔也很缓慢,不带任何狎昵旖旎的谷欠望。

更像是一种包容而宠溺的安抚。

“接下来的一切,交给我来解决。”

赫尔墨斯最后说了一句话,便抱着她重新迈开步伐。

阶梯漫长得几乎看不见尽头,这无疑是枯燥而辛苦的一件事。

尤其是对于身体早已被神罚和反噬侵蚀得千疮百孔的神明来说。

他此刻甚至还要支撑着另一个毫无知觉少女的重量。

血月在云层后缓慢地移动,卷集的浓云彻底遮蔽了它的光辉,只在边缘露出一点淡淡的绯色光芒。

整个魔渊的光线都在这一刻黯淡下来。

就像是一场凄清得没有黎明的永夜。

不知道过了多久,风吹拂着云层,血月终于挣扎着挣脱了它的束缚,重新在天幕中显露出来。

也映亮了山巅边缘的身影。

冰冷的暗色石块也在这一刻染上血月的红光,反射着一种很诡谲不祥的色泽。

赫尔墨斯站在断崖边,俯身将少女轻轻放在一边的巨石旁靠好。

再次起身时,他眸底最后一点温度也冷却了。

浓墨般的雾气在深渊上空恣意盘旋,狂风在石块的缝隙之中穿行,发出尖利的呼号声。

风吹动赫尔墨斯的衣摆,还有他眉间璀璨的金色吊坠。

吊坠在空中剧烈地摇曳着,但依旧没有熄灭它绚烂的光晕。

被风揉碎的光芒点亮了如浓墨般翻滚的衣摆上,象征着色谷欠之神神格的狮鹫兽。

“真是稀奇,你竟然会穿着这件神袍来见我。”

深不见底的深渊之中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语气听上去很新奇,又像是早已预料到一切的了然。

——“看起来,对于很多曾经禁锢着你的执念,你已经放下了。”

“或许这会是我最后一次以色谷欠之神的身份见你。”

即便是走到了这一步,赫尔墨斯身上也没有显露出丝毫狼狈。

他唇角勾起一个游刃有余的笑意,用一种非常稀松平常的口吻说。

“在道别时,总该有一些仪式感,不是吗?”

“这真是个不幸的消息。”

深渊叹了口气,但是并没有否认。

魔渊的一切规则都逃不过深渊的感知,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神明自然也一样。

更何况,赫尔墨斯此刻就这么站在深渊的面前。

风静止了一瞬。

随即,一缕很微弱的气流掠过赫尔墨斯眉间,像是深渊在抚摸祂的孩子。

“这一次,你决定好了吗?”

赫尔墨斯掀起眼皮。

这里是魔渊地势最高的地方,平时看上去高悬的血月就在他身前,近得仿佛触手可及。

魔渊中不变的就是永恒的变化。

却唯独血月与深渊,自始至终都居高临下地俯瞰着这一切。

赫尔墨斯视线漫无目的地落在那一轮猩红的圆月上。

他笑了一下:“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而来。”

深渊安静了片刻。

空气里只回荡着时近时远的风声,仿佛从漫长时光岁月之前传来的声响。

良久,深渊语气略有些怪异地说:“你也知道,在深渊的另一面,便是神国的混沌之巅。”

就像是镜面世界,上下颠倒间,形成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一体双生。

镜面两边任意一侧所发生的一切,都不会逃过另一侧的感知。

一阵风绕开赫尔墨斯的身体,朝着他身后阖眸沉睡的金发少女飘荡而去。

风卷起她额间的碎发,在她的睫羽上短暂停留,轻轻拂过她紧闭的眼睑。

“我的孩子。”

深渊说,“你有没有想过,你今天许诺我的事情,或许对你来说并不值得。”

赫尔墨斯眸光微顿,转身回眸看向沉睡的金发少女。

他没有说话。

风送来深渊叹息般的声音。

“或许有许多并未完全水落石出的真相被蒙蔽在甜蜜愉悦的假象之后,就像是一片薄雾。”

“当你真正掀开那层面纱之后,也许你会追悔莫及。”

“但是到那个时候,一切都已经为时已晚。”

这是深渊所能够给出最明显的暗示。

赫尔墨斯眉眼含笑,金坠无声摇曳,璀璨金影落入眼眸,像是深深浅浅的琥珀。

那双好看的眼里,清晰地映出少女安静阖眸沉睡的倒影。

其实有些事情不去说,不代表他从未明了。

只是刻意不愿去提及。

半晌,赫尔墨斯薄唇一挑,露出一抹再寻常不过的慵懒笑意。

“可她是我的未婚妻。”他笑着说,“我不去照顾她,谁又有这个资格。”

深渊中的风急了几分,钻过嶙峋的石壁缝隙,发出尖利的呼号声。

赫尔墨斯慢条斯理地抬起手,从怀中取出一张轻飘飘的纸。

在黯淡的月色掩映下,纸面上的一切清晰可见地显露出来。

——金发少女甜蜜地依偎在白发金眸的神明身旁,脸颊一歪,整个人都像是没有骨头一样瘫软在他的手臂和肩头。

她的笑意是那么明媚,有几分得逞一般的笑意,又有几分兴奋期待的愉悦。

更多的,则是和那双紫水晶一般的眸底相辉映的羞涩和幸福。

这是赫尔墨斯从那副早已被装裱好的画框之中重新取出来的、那一副画像。

赫尔墨斯甚至没有把目光分给画像上的自己,目光专注而复杂地落在少女动人的笑靥上。

他又何尝不知道,她身上有着太多秘密。

太多的巧合,太多的欺瞒。

他曾经懒得去听去看,久而久之,也就真的再也没机会去深究。

——他不愿深究。

如果探究和审视会毁坏现在岌岌可危的平衡,他宁可选择不去想。

他想要的,不过是这份得来不易的宁静。

她在梦境中陪伴着他走过了无数个岁月。

梦境真假难辨,但真正动了心的是他。

深渊伸出卷起猛烈的风,吹动他手中的画像。

纸张在风中狂舞,发出“哗啦啦”的声响,仿佛下一瞬就要被彻底撕碎。

金发少女生动的微笑在风中被挤压,原本上扬的唇角在某些角度逐渐下撇,那双原本因为漾满了愉悦而看起来格外水润的眼眸,在这一刻看上去却像是在流泪。

赫尔墨斯松开手。

纸张失去了他的力道牵引,瞬间像是断了线一般顺着风飘远。

绚烂绮丽的色泽在灰暗的深渊中来回盘旋,一点点被浓雾吞噬,最终坠入看不见的尽头。

“她因我而生,本应因我而死。”

赫尔墨斯的视线从画像消失的方向挪开,他很平静地说,“但现在,我想让她生。”

“那好吧。”

深渊幽然一叹,缓慢地问,“这一次,你向我求的还是曾经的那件事吗”

“不。”

赫尔墨斯没什么情绪地笑了,“色谷欠无法消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