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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莲花太医求生指南(140)+番外

当晚,文清辞被罚将抄书十遍,三日不许吃饭,而宋君然本人则挨了出生之后最大的一顿毒打。

“宋君然你知道你这样做是害了他吗!”老谷主咬牙切齿道,“成为药人?药人是好当的吗?”

他没有想到,文清辞竟然会借“成为药人”,来和自己做交换,让自己教他学医。

且还振振有词地说:自己就是打心眼里想要获得“万应灵药”。

那一刻,老谷主居然从一个孩子的眼里读出了疯狂。

彼时宋君然不懂父亲为什么那么执着地想要文清辞远离岐黄之道,更不懂文清辞为何对医如此痴迷。

被教训了一顿地宋君然,心里也满是不服:“这都怪你不肯教他!”

“哎……”老谷主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一脸疲惫地坐了下来。

他其实明白文清辞的想法,也知道那孩子没有给自己开玩笑。

文清辞是真的觉得,倘若自己早有所谓“万应灵药”,那么那些人……或许会免于一死。

且他也清楚文清辞学医的执念有多深。

但偏偏是这执念,让他无数次拒绝那孩子想跟自己学医的请求。

“这孩子执念太深,懂得太多,到最后恐怕会害了自己,”想起那个跪在谷外,直至晕倒也不肯放弃的小孩,老谷主沉默半晌,最终还是缓缓摇头道,“算了算了,这都是命……”

“造孽啊,真是造孽啊,”老谷主站在窗外,向松修府所在的方向看去,末了沉声道,“……这都是我欠他的,欠松修府所有人的。”

从此往后,文清辞终于不再只是老谷主名义上的“弟子”,转而和宋君然一样,日日跟在他身边学习。

那个时候,宋君然虽然还不明白父亲口中的“执念太深”,是什么意思,更不明白父亲为什么不让文清辞学医。

但他已隐约意识到,文清辞的命运,或许已经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发生了更改。

……

宋君然和昏睡中的文清辞同时想起了这桩往事。

他回头深深看了一眼躺在榻上的人。

宋君然总觉得文清辞成为药人,与自己当初几次多嘴有着必然关联,因此对师弟心怀愧疚。

这些年来,他对文清辞简直是有求必应,完全当做亲弟弟看待。

意识到文清辞的执念难消,且得知他想要做什么,并尝试阻拦无果后,只得转为在背后默默地帮助着他……

“谷主谷主!!!”这个时候,旁边的药仆突然大声嚷嚷了起来,“二谷主的眼皮动了!”

说话间,他急得连手中浇花的水壶都丢到了一边去。

他话音落下,宋君然就看到,床单上的文清辞终于一点一点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窗外的阳光,随之映在了那双漆黑的眼瞳中。

睡的时间太久,文清辞有些畏光。

他下意识闭上了眼睛,轻轻叫了身边的人一声:“师兄……咳咳咳……”

来不及多想,宋君然立刻上前为文清辞把脉。

看到与方才睡梦中一样的风景与床幔,文清辞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此时自己真的回到了神医谷中。

一切都结束了。

来不及因劫后余生而感到庆幸,此时他只想知道谢不逢现在如何,自己那一箭有没有白挡?

“咳咳…雍……雍都……”

文清辞咳了两声,胸肺间随之传来一阵熟悉的痛意。

妙恒丹并不是药,此时效力彻底过去后,他的身体又回到了往昔的状态。

明明文清辞只提了“雍都”这两个字,但是宋君然却一下明白,文清辞想问的是谢不逢现在如何。

“他是挺好的,”宋君然的脸色一黑,“但你可不太好。”他的语气有些冷硬。

药仆的心,也随着宋君然的话提到了嗓子眼。

宋君然一边把脉,一边气不过地说:“元气大伤,在养好身体之前,你就躺在这里,哪里也不能去,好好歇着吧。”

“哦,对了,就算身体养好,也给我乖乖待在谷里,”宋君然嘴里念叨着算了半天,末了说道,“你吃了我一颗妙恒丹,价值千金不止,往后就在谷内给我种药制丹,直到把千金补上再说其他的事。”

药仆不由瞪大了眼睛……谷主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小气了?

微风拖着一小朵不知名的蓝色野花落在了文清辞发间。

不等文清辞再艰难地尝试着发出声音问些什么,宋君然丢下一句“好好休息”,便带着药仆离开了这里。

神医谷太过温暖,浓浓的花香,催着文清辞又一次陷入了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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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谢不逢离开太殊宫,向刑部大牢而去。

这座牢房与太殊宫一样修建于前朝,总共三层的建筑,有两层都深埋于地下。

刑部大牢内部阴森潮湿,两边由巨石砌成的墙壁上,不时会有暗色的液体渗出,分不清究竟是水还是血。

“救命啊……救命啊……”大牢最下一层的正中央,被绑在柱子上的恒新卫半边身体已经露出了森森白骨。

他用最后一点力气祈求着:“吾皇万岁……陛下,陛下请,请给我个痛,痛快吧……”

说完又发出了一声惨烈的尖叫。

就连正行刑的刽子手,都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怎么不继续了,”坐在牢房正中央批改奏章的谢不逢眼皮都不多抬一下,“三千刀,少一刀,便由你来补。”

谢不逢的语气漫不经心,甚至于还带着几分笑意,但这声音落在牢房里的每一个人耳边,都如厉鬼的催命声一般可怖。

“是……是陛下。”刽子手强忍着颤抖,再一次将小刀落了下去。

“啊——”

谢不逢笑着端起茶杯饮了一口。

如听曲儿一般,眯着眼睛享受起了这一幕。

但那笑意,始终未达眼底。

浅琥珀色的眼眸,如结了冰一般的泛着森森的寒意。

浓重的血腥味与血肉模糊的人影,使得被关在这里的其他叛变的恒新卫忍不住作起呕来。

同样被压在这一间巨大牢房里的,还有仍在被放血的谢钊临,此时他正疯了似的胡言乱语着。

——谢不逢并不急着将他们处死,反倒是全压在这里,一个一个地行刑。

在他来之前,已经有一名恒新卫被凌迟处死。

其余关在这里的人的精神状态,也已到了崩溃的极限。

意识到自己死到临头,刚才还在祈求着他的恒新卫突然破口大骂起来,似乎是想要借这样的方法激怒谢不逢以求速死。

“……哈哈哈哈早知道,早知道老子当初就应该直接杀了文清辞,要不是他,要不是他,老子早就杀了你!”

谢不逢缓缓眯起了眼,放下了手中的朱笔。

被关在这里的恒新卫,不知道皇宫里发生了什么事。

但余光看到谢不逢突然改变的脸色之后,他便觉得自己摸准了什么:“哈哈哈……不过,不过倒也不亏!”

那恒新卫咬着牙说:“文清辞生前被老皇帝囚禁在皇宫里出都出不去,哈哈哈死,也死得比老子早!值…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