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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反派我养了![快穿](80)

当然一定会有例外,任何环境里都有例外,可大环境终归被倾轧到这一步,因为温室的制度在无形中催生这种教练。

——即使这个制度的本意,是为了督促父母和师者,想要让育人者更重视对新生代的培养。

人性远比“规则”复杂,永远会有人选择抄近路和作弊。倘若制度中存在的漏洞,恰好让这些人得以攀上高位,阴凝坚冰,迟早会连根脉也逐渐蛀蚀。

所以老记者其实能理解,那些偷着攒钱、违反温室规定偷跑出来,好像自己得奖了一样又哭又喊的孩子,究竟在高兴些什么。

竞技体育,没人不喜欢赢。

但温室中每年的成千上万场比赛,没有任何一场比赛结束后,有过这样热烈、热烈到仿佛要将过去的阴影燃尽的庆祝气氛。

输了的那些俱乐部的小队员,眼巴巴盯着一直看,一直看,直到被伯格黑德的队员一把拽过去。

“你那个4lz,太绝了!太绝了!”伯格黑德的少年组亚军大声朝第七名喊,“你衔接不行!听我的,你下回换括弧,不要用转三!你不适合转三!!”

少年组亚军短节目摔在了3lz,当时排名第五,却因为接下来超常发挥的自由滑高难动作组硬生生逆转局势,硬是拿了第二。

第七名恰好和他相反。短节目表现得很好,一个惊艳四座的四周勾手跳把分数抬到仅次于张文达,却在自由滑因为压力太大连续失误,几乎没能滑完。

第七名刚被教练骂得噤若寒蝉,苍白着脸色站在场边,瞪圆了眼睛,错愕地看着他。

这些少年队员被余教练教得太好了,敢夸人也敢分享,大大方方地模仿他最拿手的动作,学着跳了个陆地4lz。

虽然毫无意外掉下来摔成了个球,但那个起跳跟勾手,竟然也学出了三、四分架势。

少年组亚军咧着嘴爬起来,两只手比划成喇叭,对着他喊:“你特别棒!你特别棒!我是你粉丝了,下个分站我去观众席给你加油,你能拿第一!”

下个分站没有伯格黑德的人参赛。余老师说了,那天放半天假,他们都可以去给自己觉得厉害的选手加油。

少年人眼里的“厉害”其实非常简单——蹦的特别高,滑得特别快,能跳出来一个贼干净的勾手跳,好小子我做不到的动作你做起来那么漂亮。

现在是庆祝时间,冰面上有不少人巡场,观众席在不停向下扔小玩偶,还有毛绒玩具和大把的花束。

第七名被不由分说拽去换鞋一起玩,生怕挨骂,不停回头看,却发现始终严厉冷脸的教练竟然也像是有些发呆。

一直对他们不苟言笑、冷若冰霜的教练,这次居然什么话也没说,沉默了一会儿,拿起教练笔记,走向坐在场边休息的伯格黑德少年组教练。

有很多早就离开了温室,早就不再幼稚的大人,盯着冰场上尽情嬉闹的少年,一言不发地出神。

似乎想起某场早在儿时就以夭折的梦。

最便宜、位置最差的观众席里,一群半大的孩子用力挥着手,不管有没有人看见。

……

在AI连人生轨迹都能预测、连天赋都仿佛被规定好的世界里,这是个非常珍贵,珍贵到有些奢侈的词。

希望。

/

伯格黑德再次出没,是第五、第七场分站赛,成绩亮眼到拽着俱乐部的股价一路窜上天。

每个队员都有了满意的成绩,这一次长达两个月的高强度集训,也终于有了个堪称完美的收尾。

伯格黑德全员休假一个星期——听说高益民的爸妈带着他小妹来了,花滑队闹着要跟他们家去山里玩,一群摩拳擦掌的小狐獴雄心壮志想学抓野猪。

不得不说,这一点就又体现出了些温室的好处。

雪谷里有山,有树林,也有野兽,但毕竟是虚拟世界。

就算被野猪追得满山跑逃上树,也不会真有危险,最多就是留下点心理阴影,做梦的时候梦见赛博野猪。

“宿主,张文达的父母也来了。”系统扛着厚厚一摞队员们的训练日志,边翻边汇报,“他们还想说张文达是运气好,碰巧对手弱之类的……让高益民的妈妈拽着骂了一顿。”

因为场景实在太相当大快人心,不止一个少年队员把那一幕记在了训练日志上。

红毛小公鸡当场抱着训练日志学习新吵架技巧,记得最全,还贼细致地画了火柴人分镜。

根据分镜描述,当时张文达爸妈还在教育张文达,高益民涨红着脸上去结结巴巴替他反驳,被一起训了两句。

高爸高妈当时就不干了。

高妈常年在家干农活,立着眉毛蹬蹬蹬冲过来,一胡噜就把俩孩子全拽到身后护着:“有完没完,你俩还来劲了是吧?”

“小崽儿拿了金牌都哄不好你俩,知道啥叫金牌不?冠军!第一!恁老多人没他厉害!”

“毛病惯的!”

“人余老师都说他厉害了,咋就你俩觉着不厉害?显你俩比余老师还能?你俩咋不来当教练?”

“你俩这么能,啥都懂,咋没见你们去冰上滑两圈?”

“就觉得你家娃娃比不上别人呗?娃娃在你俩眼里就没好地方?”

“是人娃娃比不上,还是你俩当爹妈的比不上?崽儿还没怪你们不争气呢!”

“这老乖的崽儿,你俩爱要不要!”高妈横眉立目一扭头,“回头跟高益民来我们家吃饭!”

……

高爸跟儿子性格差不多,人高马大笨嘴拙舌,可也不准外人莫名其妙来训自家儿子,冷冰冰门神一样揣着袖子杵在边上。

高益民那个漂亮得跟个小精灵似的小妹,跳芭蕾的时候像个小仙女。

小仙女瞪着眼睛,叉着腰挡在大哥前面,戴着队里其他大哥哥送的亮闪闪精灵头饰,在高妈每句话的气口上大声重复最后几个字。

……张文达的爸妈就这么灰溜溜走了。

红毛小公鸡末了补充,高益民的爹妈带了一麻袋自家的酸菜血肠,带了整整一锅炖得巨糯巨香的猪蹄。张文达那对爸妈什么都没带,还想拿张文达的积分卡。

“宿主,宿主。”

系统想不通:“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父母?”

张文达的父母,让系统又想起那个所谓一手培养了穆瑜的“导师”。

一样的打压否定、一样的处处不满意,好像不论多高的成就,在他们那都看不上。

可要真那么看不上,张文达的爸妈为什么要拿积分……那个坚持穆瑜只是“运气好”的导师,为什么要享受学生带来的流量?

那个导师那么清高,那么看不上穆瑜,为什么要在学生的颁奖典礼上接受采访呢?

系统对着厕所的拼图龇着牙生了会儿气,重新修正了问题的范围:“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

穆瑜抱着小雪团,正一块儿坐在铺了塑料布的地毯上玩微缩厨房,想了想:“有很多种成因。”

可能是原本就挑剔苛刻,可能是这些人原本就生活在没有表扬和正向鼓励的环境,也可能是靠打压批评孩子来获得某种扭曲的成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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