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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反派我养了![快穿](72)

你要是意外碰到了,有可能会看见过去、有可能会看见未来。

也有可能会看见另一个平行世界。

项光远那会儿就想起这个传说,他说不出话,就只是看着余老师。

“所以,你们要是看到有人要掉下去。”

余老师没和其他人一起笑高益民,只是抱着小雪团,和他们认真讲:“记得拉一把……”

……记得拉一把。

湖水这么冷,要是看到有人掉下去,倘若能保证自己的安全,就记得拉一把。

别让他沉在这么冷的湖底,那里面既黑又冷,看不见雾凇、看不见雪,看不见冰做的龙鳞。

项光远的这支短节目叫《沉湖》。

他不知道是否有过这么样一个故事,没听过、也没看过,只是那几秒的时间里,他像是因为踩到了那个点,意外旁观了一个沉进冰湖里的少年——或许是某个被他们顶掉、不会再发生的平行世界。

看起来比他还小的、伤痕累累的沉默的男孩,软软的黑头发和黑色的眼睛,看起来很听话。

男孩沉进湖里,黑色的眼睛平静死寂,流畅无声地开口,一连串地气泡冒出来。

……记得拉一把。

余老师教他们,看到有人要掉下去,记得拉一把。

项光远过去从不管别人的事,因为他是天才里的天才,注定没人喜欢,注定会抢占别人的机会,注定会被所有人孤立和排斥。

他过去靠《黑天鹅》疯了一样发泄郁气,冷冷盯着那些被教练磋磨的师弟,咬着牙恨恨地想,你们不理我,我也不拉你们。

其实他明明从小就中二,看电影最喜欢看《超人》、看动画片最喜欢《阿童木》,做梦都想当大英雄。

从开始练《黑天鹤》的那天起,项光远就在做一个梦。梦见他在某个永远不会发生的平行世界,先是练废了一条腿,又因为冷眼旁观了某件事而痛恨自己,彻底堕落成了个整日消沉的游民。

他一个人的时候甚至偶尔会恍惚,会觉得也许真发生过这种事——他被燕教练种下了“不赢就是废物”的念头,在离开温室过发育关的时候活生生把自己练废了。后来又听说有人篡改了教练手册,一群比他们更小的孩子年轻气盛,跑去温室里找罪魁祸首寻仇……

因为误入的那几秒钟,他好像真的看见,那个世界的他下意识就追进了温室。他想要去给那些被人糊弄的小屁孩解释,燕教练在撒谎,他知道,他敢肯定,他废掉之前好歹也是那一代最牛逼的大师兄。

晚了一步,那个所谓的“罪魁祸首”在他眼前沉下去。

那个世界的他向前迈步却又迟疑。

……湖边的冰太薄了。

不行的,他救不了,湖边的冰太薄了。

那个世界的他其实明知道冰薄水也不深,明知道那是温室、他的高级睡眠舱监测到身体异常就会自动脱离死不了人,只是害怕了,所以犹豫之下晚了那一步。

少年时那一股不管不顾的无畏英雄气受挫折戟,就再也续不上了。

可倘若好得不彻底又坏得不彻底,本能做到却没做的事,就会夜夜入梦,日日折磨良心。

记得拉一把。

他是余老师的学生。

他什么都敢干,敢替师弟出头,也敢扑过去救人。

赤色的考斯腾像是点了把灼烈的火焰,项光远已经完美完成了两套步法和三组旋转,以及一个单跳和一组连跳——风的精灵在四溅的冰花里翱翔,潇洒而热烈,仿佛是在恣意燃烧着灵魂,没人能再说一句“不过是靠着几个高难度刷分”。

“按照XIANG原本的技术特点和用刃,的确会在发育关被拦住,加上他之前的脾气……甚至可能会把自己活生生练废掉。”

“他之前在燕的手下,过于依赖跳跃,状态不稳定、表现力忽上忽下,只是依靠高难度连招拿分。”

“这种比赛习惯会彻底被发育关导致的重心不稳拖下去。”

西蒙斯快速说:“而且,他过去的浮腿落冰太近了,这个习惯很危险,一次错误的跳跃就会毁掉他的前交叉韧带——现在这些毛病都被改掉了。改正的过程一定很痛苦,我无法想象这种痛苦,也不知道他的教练是怎么做到的。”

“他已经从璞玉蜕变,发育关拦不住他……这次XIANG又赢了。”

这种分站的比赛,第一个出场,注定被压分的前提下,甚至还没做最后一个A跳就已经能稳赢。

这就是在那个伯格黑德少年组的新教练手下,完成蜕变、全盛状态的项光远的底气。

“只剩一个A跳。”解说员点了点头,合上资料,“他的3A一向都是最稳的……”

话音未落,项光远已经在助滑后蹬冰向前起跳,只是高度让西蒙斯惊呼了一声:“怎么这么高?!太高了——”

话音未落,项光远已经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冰上,重重滚了一圈,炽红的考斯腾上满是碎银似的冰花。

他却像是一点也不知道疼,胸口剧烈起伏着,摊开手脚,居然就这么大喇喇躺在了冰面上。

“太任性了……四周半!”解说员愣了半天,“他怎么敢在比赛里上四周半?这明显是还没练出来吧?!”

“那也没问题,只要足周了就有分,即使摔了也是成立的四周跳。”

西蒙斯越说越快,看着其他人报的难度系数:“这一站青年组水平很普通,就算因为这一跤扣节目完成度的分,也没人能比他高了。”

西蒙斯终于理解了这支队伍发生了什么变化:“这就是他的新教练给他的底气,能让他在赛场上尽情地疯,能让他想怎么跳就怎么跳。他现在是真的喜欢滑冰,过去那只‘黑天鹅’留下的阴影已经彻底消失了……”

解说员还在发愣,被公屏刷屏提醒,才醒悟过来,连忙抽了两张纸巾塞过去:“四、四周半这么感人吗?”

“感人啊。”西蒙斯用力擤了下鼻子,“伯格黑德俱乐部,招成年运动员吗?”

解说员哪知道:“啊?”

西蒙斯:“退役了,现在干解说,能帮忙带孩子,能帮忙盯训练,能帮忙吃饭,一顿只吃三个大肘子那种……”

解说员:“……”

西蒙斯也知道只是奢望。只不过,任何一个在冰场上徘徊过的幽灵、任何一个热爱同时又无比痛恨着这片冰场的运动员,都一定会羡慕眼前的这个场景。

没有一个运动员,不会羡慕那个躺在冰上又哭又笑,痛痛快快发泄着,翻过身亲吻冰面的孩子。

项光远躺在冰上,盯着晃眼的明亮顶灯,重复了一遍梦里看见的那句话。

——他莫名就是知道,自己不会再做那场梦了,平行世界也好、另一条轨迹也罢,那里的一切都不会再影响他。

他不会长成噩梦里的样子,会长成他梦想成为的那种、超级棒超级牛逼的,像余老师那么好的大人。

“我是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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蹲守在儿童组,正翘首以待小白鹰再次上场的转播间,错愕地迎接了一批呜呜噫噫的新观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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