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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反派我养了![快穿](431)

可他的愿望变了,变成了想让自己的人类好好休息几天,现在又加了一条,让自己的人类睡个好觉。

“睡觉。”荣野把穆瑜重新用被子裹好,放在床上,遮住眼睛,“不准再看书了。”

不听话的猎物举手申请:“再看一页也不行吗?”

“不行,不准看书。”荣野很不讲理,“你那些书上画的都是树。”

他看不懂穆瑜的那些书,全是又重又厚的大部头,上面的密密麻麻的中文已经够难懂了,还有不少英文和更复杂的圈圈。

配的图倒是不难看懂,全是一棵又一棵的树,枝清叶秀,连根都长得很整齐。

每次给这些大破书包书皮,经纪人都要一边气得撅小树枝,一边假装不在意地路过树林,听那些树聊最近最流行、最炫酷的造型都是什么。

因为这件事,木头脑袋的榕树已经暗中生了很久的闷气:“你是不是觉得那些树好看?”

“怎么会?”年轻的影帝有点惊讶,“我不是已经有最好看的树了吗?”

生闷气的经纪人:“……”

“等下次休假,我们去照相,好吗?”

穆瑜被挡着眼睛,找到自己的树,拽拽气生根:“我会多休息几天。”

气生根热乎乎的烫手,非常好哄的大榕树晃悠悠站起来,把包好书皮、暗中藏起来的那几本大部头还给穆瑜:“不睡觉的时候看。”

穆影帝听话地保证:“睡前不看,睡前只看我的树。”

已经烫得走不稳路的经纪人:“……”

“可以看吗?”穆瑜尝试挪开严严实实挡着自己的树枝,“我的树比书上的画好看,我想看看他。”

大榕树夺窗而逃。

他们住的楼层不低,一只散步的松鼠被飞下来的人影吓了个屁股墩,抱着松果惊恐抬头,看着那扇亮灯的窗户。

穆瑜摸索到手杖,披了件外套起身,帮经纪人留好回家的窗户,慢慢走到书架前。

包好了书皮、歪歪扭扭画了棵大榕树的精装版《树木种植与养护》,被和其他园艺类书籍一起,整齐码在书架上。

……噩梦属于意识的一部分,是意识的碎片,但不是什么好的食物。

就像不能把污染的水用来浇灌、不能滥用化肥和各种生长素一样,榕树虽说以意识为食,可也不能来者不拒。

尤其是大榕树近两年的生长状况不太好,必须精心养护,不能什么稀奇古怪的意识都吃。

穆瑜每天都去检查他的树恢复得怎么样,还以一部相关题材宣教片为契机,认识了不少资深的植物学家和园艺工作者,参加了几次专业交流和博览会。

学者们原本对娱乐圈不慎感冒,以为不过又是为了宣传新片做做样子、借机塑造人设,却没想到这个年轻人居然真是来学种树的。

博览会上,被他跟着的植物学家推推眼镜,几乎有点错愕:“喜欢这个?”

植物学家示意不远处的相当热闹的花卉展览区:“不喜欢花?就喜欢树?你是对城市绿化有兴趣吗?”

年轻的影帝也不解释,只是相当认真地表示,也很喜欢花,但还是更想知道受损的树木怎么养护。

比如果一棵树被车撞松了根系、又断了主枝,有哪些更有效和稳妥的治疗方法。

“这门类可广,不同情况不同处置,要全弄清楚可难得很。”

那植物学家透过镜片,仔细打量眼前不像在开玩笑的年轻人:“树不容易死,可伤得重了,也不容易活。”

普通的伤害对于树来说,并不难承受。歪脖子树也能长,崖边山石里钻出来的树也能长,有些广为流传的奇观,被闪电劈焦了一半的树,另一半依然郁郁葱葱。

可或许也正是因为树太沉默、生命力太顽强,往往会叫人忽略了它们也会受伤和力竭。

偶尔也会有这样的新闻,一棵树在郁郁葱葱时骤然倒塌,明明依旧看起来枝繁叶茂,内里却早因为养分断绝而枯朽。

“就像人一样。”植物学家说,“有些人看起来很好,但心里面生了病,比看得见的病还要更难治。”

穆瑜认真记下这些知识。

工作很忙,但也没忙到无暇研究怎么种树的地步。

这两年里,穆瑜记了不少本笔记,也观摩了不少展览、听过研讨会,偶尔还会参与专业的交流讨论。

后来有些重要的古树遇到了棘手的问题,园艺师们束手无策,也会来找他——毕竟穿书局的典籍库里,专业的内容更多,怎么种树的书有满满几大书架。

穆瑜把自己拆开检查过一次,清理了那些虚假的记忆。这让他的意识出现了大量空白,这些空白得以用来装下新知识,记住怎么养好他的树。

或许还可以分出一部分来装菜谱,他发现他的树很喜欢人类的食物。

或许等有一天,大榕树愿意交一个朋友的时候,他们可以坐下来吃一顿属于朋友的饭。

穆瑜把那一套《树木种植与养护》收好,回到窗前站了一会儿,想等经纪人回来,面前的窗户却砰地剧烈一震。

他下意识走过去,想要查看,才走到窗前,那团撞在玻璃上的黑影就骤然变了个样子。

狰狞的扭曲黑影桀桀怪笑,尖锐风声刺进耳膜,有什么东西剧烈撞击着玻璃,仿佛要把窗框生生摇晃下来。

穆瑜不常能遇到这种闪回,这是属于儿童的视角——成年人眼中的窗户不会有这么高,阴影也没有这么大。

他不小心坠入了一段遗失的记忆。

穆瑜握住手杖,转移身体重心,慢慢向前走,尝试在记忆的画面里找出线索。

怪笑声和风声都是很拙劣的录音,仔细分辨不难找出瑕疵,黑影只不过是几个人体模型、几件裁剪过的衣服。

窗框后面隐藏着人影,晃窗户、砸玻璃的是人,因为窗户离树很近,又有防护栏,所以不难爬上来。

有人用这种方法恐吓童年时候的他,这些记忆并没有被保留下来,但每天刚入睡就被弄醒,动辄受到强烈的声、光刺激,依然会留下影响。

这种恐吓很可能从更早的时候——或许从他一、两岁就开始了,只要父亲和母亲不在,就会有人这么吓唬他。

小时候的他不是恐高,是不喜欢窗户。

穆瑜一边尝试着记下这个发现,一边继续向前,想要找到更多线索。

小孩子的记忆多半都不连贯,画面不停跳跃,时而是几个得意嚣张的面孔,时而是抡着抹布火冒三丈、超威风超凶的扫地机器人。

摩托车的炸响撞着脑仁,刺眼的探照灯不停向窗户里晃,人影越来越放肆,邻居接二连三把窗户砰地关紧,亮光把视野灼成一片惨白。

……一双手用力把他从惨白里抱出来。

去而复返的经纪人牢牢抱着他,瞳孔深成了近黑的墨绿色,看起来被气得不轻:“为什么不睡觉?”

睡前没有帅气的大榕树看、又被没收了手杖的穆影帝,立刻虚弱得站都站不稳,摇摇欲坠咳了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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