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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反派我养了![快穿](353)

小缄默者低头看着茫然啃苹果的小野猪,忍不住笑出来,抬手不停地揉眼睛。

“我们穿过这片森林,怎么样?”傀儡师问,“一直往前走,走到对面。”

时润声立刻点头,看清方向以后,才又有了一点犹豫:“但是……对面的那个村子,我大概进不去。”

那是他和父母曾经住的村子,时润声被驱逐以后,就再不能进入村落的范围,也没能回去看过爸爸妈妈的墓。

那是一种并非来自于向导,而是由诸多普通人汇集而成的庞大“言语”——当一种声音格外激烈、格外响亮,庞大到将另一种声音彻底吞没的时候,就会成为某种新的“规则”。

“这不能叫规则。”傀儡师说,“这是私刑。”

时润声怔了下,仰起头问:“什么是私刑?”

“假如你有了某种力量。”傀儡师没有回答,反而问了个新的问题,“你会用它伤害别人吗?”

“不会。”小缄默者没有犹豫,“那是错误的。”

傀儡师问:“拥有力量以后,就想着去发泄,想要成群结队地施虐施暴,这是什么?”

时润声迟疑了半晌,才轻声回答:“……是兽。”

是兽。

只有兽才会成群结队,蜂拥着扑上去,恶狠狠撕咬猎物。

只有失控的古兽灵,才会毫无理由的亮出獠牙,想要把无辜的人咬碎。

傀儡师点了点头:“就是这样。”

言语的确是种太容易失控的力量,这种力量太易得、太不具限制,这的确是问题的根源,但并非唯一的成因。

总有些人滥用私刑,他们只是要宣泄恶意,只是要找一个受害者撕碎,但受害者也是人,所以他们发明了个词叫“原罪”。

他们私自给无辜的人定罪,这个过程讲不清道理,无从申辩,因为定罪的人不在乎这罪名是不是真的。

他们只是要把人变成猎物,变成可供撕咬的对象,这样的私刑,无权称之为规则。

因为规则是用来约束人的。

而这些人,其实早已在不知不觉间,成了“兽”。

小缄默者从没听过这些道理,时润声一动不动地坐着,抬起头看着傀儡师,柔软的短发被风拨开,露出额角的伤疤。

那是时润声在父母的葬礼上,被石头砸伤的。

小缄默者的医疗技能觉醒以后,能够自己处理绝大部分伤口,只有这一处伤好好坏坏,拖了近一年。

伤口愈合了以后,那里就留下了一道疤,每次再遇到村子里的人,就会烧灼着开始疼。

“这些人其实是被兽灵影响了。”傀儡师说,“如果不让他们醒过来,他们就会逐渐忘记自己是人,变成真的兽群,在林子里游荡。”

小缄默者:“!!”

“……”系统潜伏在后台,忍不住举手,“宿,宿主,这个世界好像没有这种设定。”

正处于叛逆期晚期、还有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盆花没种的反派大BOSS想得很开:“这个世界原本也没有滑梯,但讲一讲道理,就会有了。”

系统:“……”

系统毫无悬念地被说服,接过宿主从后台投送的小纸条,照着上面的笔迹,拿着小锤子小凿子铛铛铛刻在新版《缄默者手记》上。

“请问……有让他们清醒过来的办法吗?”小缄默者什么都信,听得异常紧张,“变成兽群,又会伤害更多人的。”

还有可能伤害无辜的小动物,比如小鸟,还有在啃苹果的小野猪。

银线好像不太能分辨清楚家猪和野猪,带着“再次寻找七只小猪”的任务,这一会儿已经抓错三只正在散步的无辜小野猪了。

“有。”十九岁的反派大BOSS点了点头,“揍他们。”

小缄默者:“!!!”

系统:“…………”

系统勤勤恳恳,继续在新版《缄默者手记》上补充相关内容,并从一条银线那里接过了新的配图纸条,补上栩栩如生按着人揍的小火柴人。

“只有这一种办法,这是种很顽固、没办法用讲道理驱除的影响。”

傀儡师告诉小缄默者:“被兽灵影响的人,最初的表现就是听不进去别人说的话,不论怎么说,都还是固执地要用力量伤害别人。”

傀儡师低头问:“你见过这种人吗?”

时润声见过很多这种人,小缄默者蹙紧眉,忧心忡忡点头。

傀儡师说:“你是负责守护的缄默者,其实这也应当是你的职责,这比击退有形的兽灵重要多了。”

有形的兽灵起码可以提防、可以战斗和封印,知道该如何防备。

如果是看不到摸不着的影响,连防范都没办法防范,自然更危险,更难以应付。

这话一听就很有道理,小缄默者不自觉地攥了攥拳,胸口起伏了两下。

“我……可能疏忽了很多次。”时润声小声问,“如果我没有及时处理,他们会被影响得更严重吗?”

“会。”傀儡师用银线戳戳他,“这样看来,你可稍微有一点不够称职。”

小缄默者也这样想,攥紧了拳,满腔自责地低头。

“欺凌弱小、滥施暴力、滥用私刑,这些事凡是做成一次,被兽灵侵蚀的程度就会深一点。”

傀儡师问:“你还能想起他们欺负你的时候,表情是什么样的吗?”

小缄默者凝神想了半天,倏地抬头,脸色隐隐泛白。

——最开始的时候,针对时润声的,其实还只是几个孩子。

那几个孩子都是父母牺牲在任务里的孤儿,因为是孤儿,在学校和村子里难免被欺负,也受了不少排挤。

他们和时润声的年龄相近,听见大人的议论,就恨时家恨得不行,这种恨自然全落在了时润声身上。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有人神神秘秘地说,时家那对A级的哨兵跟向导,肯定是早就知道儿子要觉醒成缄默者——要不然的话,怎么那么早就开始替缄默者铺路呢?

那对A级哨兵和向导,肯定是不想自己的儿子当血包,不想自己的儿子被带进队伍里,受那种对待。

“为自己儿子着想,咱们也说不了什么……可因为这个影响了任务,这不是本末倒置吗?”

那些村头巷口的人摇头叹息:“早就猜着了,他们队伍这样肯定要出事,果然这回……”

那些孩子躲在角落里,听着这些话,恨意一点一点滋生蔓延。

没了父母的恨意,被其他人欺负嘲笑的恨意,还有时润声“凭什么这么平静”的恨。

起初那几个孩子动手的时候,还有其他的孩子想要拦和劝阻,还有孩子远远躲在一旁。

偶尔有大人实在不忍心,也会趁同村的人不注意,偷偷给被打昏过去的时润声送一点药。

后来这些孩子和大人也被判处同罪,旁观者被卷入施暴,善意者三缄其口,在这场动用私刑的狂欢里,终于响亮得仿佛只剩下一种声音。

没人觉得自己有错,他们能找出千万条理由,他们不需要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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