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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反派我养了![快穿](335)

时润声的眼睛晶亮,他抬着头,等着傀儡师也照做,然后把揉出来的青色麦粒拨了拨,一把扔进嘴里。

傀儡师一丝不苟地跟着他学。

两个缄默者,一起站在火堆边上吹麦壳,一起嚼又甜又香的青麦粒,一起盯着热腾腾的麦饼什么时候才能烤出脆壳。

时润声被飘起来的草木灰呛得揉眼睛,他不知道这是种什么感受,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忽然出现这种感受,只是一边揉眼睛,一边笑着小声说“对不起”。

傀儡师把手放在他头顶,问:“为什么对不起?”

“我不知道。”时润声轻声说,“我只是……觉得很对不起。”

他说:“我想了很任性和不负责任的事,我不该这样,我是一名缄默者。”

傀儡师问:“比毁灭世界还任性和不负责吗?”

小缄默者:“……”

那、那倒也没有。

他只是想被绑架一个小时零一分钟而已。

毕竟他不小心睡着了整整一分钟,一分钟看着很短,却已经占据珍贵的绑架时长里足足六十分之一了。

傀儡师看了他一会儿,银线在风里一捞,捉住一颗被不小心一起吹走的青麦粒,塞进小缄默者的嘴里。

时润声含住麦粒,睁大眼睛。

“那句话。”傀儡师说,“被吃回去了。”

小缄默者:“!”

反派大BOSS的判定非常严格。

凡是比不上“毁灭世界”更任性的,都用不着道歉,更不用说对不起。

傀儡师提醒他:“饼要糊了。”

小缄默者:“!!”

时润声含着那粒麦子,不舍得嚼也不舍得咽,手忙脚乱地救援只差三十秒就要糊了的麦饼。

银线及时上来支援,及时拯救出了火候正合适的麦饼,还给埋在草木灰里的土豆和玉米翻了个身。

烤熟的麦穗要比生的更好吃,时润声忙得团团转,拿着一小把麦穗在火上翻转散开,等麦穗被烤得噼噼啪啪爆开,麦芒燎尽、麦香味飘起来,才收回那一把麦穗,不知道烫似的放在手心。

小小的缄默者蹲在火堆旁,仔细搓掉烤焦的麦子壳,让风把揉碎的麦糠吹飞,留下一把小小的、烤得香喷喷的麦粒。

正在草地上铺野餐布、倒槐花酿的傀儡师,抬手接住气喘吁吁跑过来的小缄默者。

时润声捧着一小把刚烤好的麦粒,小缄默者的脸上蹭了点灰,变得像个小花猫。

小花猫把烤好的麦粒捧给他,耳朵红得发烫,像是蹭上了最后一点晚霞。

傀儡师揉了揉他的头发,帮他把那点灰抹匀:“不一起吃吗?”

小缄默者红着脸摇头。

他还含着那粒青麦不舍得嚼,那是一句“对不起”,被银线从风里捉回来,塞进了他的嘴里。

小缄默者当然做不出比毁灭世界更任性的事了。

所以他在这个小院里,永远都不准说对不起。

时润声只好在心里默念了一百遍对不起,他不知道这是在对谁道歉,只是在这样反复念了一百遍以后,终于觉得自己有了一点儿高兴的资格。

然后小缄默者就迫不及待地雀跃起来。

时润声闭紧眼睛,仔仔细细地咀嚼着那粒他吃过最甜的、比麦芽糖还甜的青麦仁,又把手里的麦粒捧高,小声说:“是我请的客……这是我想请您吃的。”

“我种了种子,然后给它们施肥,浇水。”小缄默者的声音很小,他从没这么说过,脸红得要命,“这是我的麦子……”

这是时润声唯一拥有的东西。

他寄宿在别人的家里,吃住的地方都不属于他,连他自己好像也不属于他,是属于队伍和任务的。

小缄默者对此并无意见,他很感激收留自己的人,也很为自己帮不上更多的忙而抱歉,这些事几乎榨干了他的心力。

剩下的全部余力,也只够悄悄种一小片麦田。

所以时润声带他的麦子来,他把自己仅有的宝物,送给他的第一位朋友。

傀儡师向他郑重道谢,在小缄默者的指导下,把那些麦粒全倒进嘴里,然后惊讶地用银线把小缄默者举高。

“好吃是吗?太好了,我就猜会好吃!”时润声被银线抛来抛去,激动得整个人都发烫,“我每天都会带一小把麦穗来!”

他实在太高兴了,连意识里的屏障也拦不住,鼓足勇气一口气问出来:“请问,我能在这多待一分钟吗?如果您不方便绑我的话,我就自己绑自己……”

傀儡师刚削好了木棍,一手的木棍上戳着烤土豆,一手的木棍上戳着烤玉米,两只手还端着一盘刚烤好的麦饼,咬着酒杯抬头看他。

小缄默者:“!!”

小缄默者被银线举着放风筝,原地跑空气步:“我这就来!您不要动,我这就来帮忙!”

银线把他放下来,时润声飞跑过去帮忙,把烤好的食物全都接过来,又帮忙去倒槐花酿。

大狼狗也试图帮忙添乱,在傀儡师的暗中协助下,飞快偷走了一张烤好的麦饼。

时润声在餐布和火堆间折返,一直到所有东西都被摆放妥当,香气袭人的槐花酿也已经倒满,才终于松了口气,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方便。”傀儡师给他照了张照片,才放下相机,用银线扯着手帕帮他擦脸,“我可以一直绑架你到天黑。”

时润声连忙说:“那太麻烦您了……只要一分钟就好。”

小缄默者完全不贪心,只要能多待一分钟,就已经完全满足:“我什么都会做,您这里有要做的家务吗?我很会扫地和洗衣服,还有……”

傀儡师问:“还有什么?”

小缄默者抿了下嘴角,轻轻摇头。

——还有治伤。

时润声是想,假如他能和这片领域共振,就能替对方承担那些旧伤。

但这片领域的振动太复杂也太深奥了,小缄默者模仿起来非常费力,只用一个小时根本不可能做到,更不要说是五十九分钟。

他需要一点时间来模仿和学习,等彻底研究明白以后,就能把这些伤转移到自己身上。

时润声没有把这个计划说出来,只是轻声道了谢,接过手帕自己擦脸,又跑去湖边把手帕洗干净,在石头上晾好。

太阳慢吞吞地往山下走。

小缄默者细心地提醒傀儡师小心烫,然后自己被刚剥开皮的土豆烫了一下,不停吹着气,咬了一口又糯又香的金黄超级大土豆。

时润声忍不住抬起头,看天边被落日的余晖镀上金边、长得像是一朵大土豆的云。

要是太阳能走得慢一点,每一分钟都有一开始那么长就好了。

傀儡师又举起相机,对着他照了一张。

小缄默者实在忍不住好奇:“请问……这个是什么?”

“相机。”傀儡师说,“可以把人的影像留下来。”

小缄默者睁大了眼睛:“像是画画那样吗?”

“差不多。”傀儡师把照好的照片给他看,“多数情况下,这个更清晰,更像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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