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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反派我养了![快穿](329)

被银线敲着手腕提醒,小缄默者连忙郑重坐直,捧起手里的小酒杯,和傀儡师轻轻碰杯。

他一口气把加了月亮和花火的槐花酿全喝干净,因为喝得太急,被呛得咳了半天,揉着眼睛抬头,看见年轻的傀儡师眼睛里的笑。

小缄默者的耳朵通红,热腾腾地低头抿嘴,又不好意思又高兴,一个劲儿地用手揉眼睛。

“我送您回去休息吧。”时润声说,“您伤得很重。”

他其实很想在这里,就这么安静地多待一会儿,守着温暖明亮的火堆,看天上的星星。

但异乡的傀儡师身上还有伤,是不该就这么坐在外面吹风的。

时润声站起来,招呼大狼狗回火堆旁。

小缄默者能隐约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在这一小段时间里,变得非常稳定。

这种情况下,缄默者的领域不会再被探知,没有任何人能够觊觎。

傀儡师摇了摇头:“只是些旧伤。”

时润声坚持:“旧伤也是伤。”

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这件事:“还没好的伤,都一样会疼。”

“您还有什么想做的事吗?”小缄默者说,“请交给我,我很想帮您的忙。”

傀儡师没说话,只是用银线把小缄默者托着举高,上下左右晃一晃,接住一个掉下来的烤红薯。

时润声睁大了眼睛,忍不住笑出来,他一落在草地上,就立刻跑过去,抱住新朋友:“对不起,是我疏忽了……受伤以后是需要吃东西的,我这就帮您烤。”

傀儡师用银线慢吞吞写字。

时润声探出头来看,抱住他笑着点头:“没有问题,会烤得焦一点。”

小缄默者从没这么活泼过,时润声看起来一点都不难过了,熟练地找银线帮忙一起烤红薯,还试图用银线给大狼狗扎小辫。

大狼狗被扎了一脑袋小揪揪,懒洋洋晃着尾巴,打着哈欠任凭他折腾。

时润声在心里想,等明天被绑架那一个小时,他一定不只带红薯,还要带土豆、玉米和做好的麦饼。

在林子边缘,时润声其实还自己开了一小片没人要的荒地。小麦已经灌浆了,青青的麦穗拿火一烤,把外面的壳搓掉,吃起来又香又甜。

小缄默者平时完全不舍得吃,但他明天打算一股脑全带过来,藏在斗篷里面,让来自异乡的傀儡师用银线举着自己晃。

他们又在火堆旁多待了一会儿,时润声得以在这一小会儿里,尽情地看他想看的景色。

小缄默者已经吃饱了,把自己本来藏着用来回家的口粮分给傀儡师,和大狼狗一起躺在草地上,听异乡的旅人用树叶吹远方的曲子。

他看风过草、看月挂树梢,看闪烁着银白色碎光的星星,在寥廓的夜空里汇成静默庞大的银河。

穆瑜收起指间的叶片,抱起不知不觉睡熟的小缄默者,让时润声靠在肩上,把那条银河送进他的梦。

……

“宿主。”系统从大狼狗的毛毛里钻出来,小声问,“我们不能直接把小木头人带走吗?”

穆瑜摸了摸时润声的额头,让熟睡的孩子向怀里躲进去。

穆瑜说:“也可以。”

系统怔了下。

它拿出落灰的情绪探测仪,看到结果才觉得诧异:“宿主,时润声在愧疚,他对谁愧疚?”

“他自己也不清楚。”穆瑜说,“他只是觉得,自己不该这么轻松,不该这么高兴,不该无忧无虑。”

因为有人一直在这样养他。

有人在给他灌输,他不能停下、不能休息,这样就是对不起养他的人,不能逃避那些疼痛和难过,这样就是逃避责任。

这是个完全错误的连接——假如痛楚、疲惫、难过是承担责任所带来的结果,那么最该做的是想办法改善这个结果,而不是指责一个已经伤痕累累的孩子,问他为什么不能忍疼。

“我们就这样把他带走,他也不会说什么,也会很感谢我们。”

穆瑜用斗篷盖住时润声:“但他还是会觉得,自己没有资格高兴。”

穆瑜说:“他会觉得自己是逃走了。”

在这样无法挣脱的自罪里,一棵小树会温柔地道谢、诚挚地长叶开花,看起来完全摆脱过往,当初那些伤口再看不出半点端倪。

但那些伤并没真正得到解决,依然蛰伏在深处,甚至会时时发作。

一个人最难摆脱的,就是童年时被植下的念头。

许多念头,连自己都未必能够察觉,却潜移默化,早已融进此后的一生。

“他没有逃走!”系统忍不住生气,“他本来就有资格高兴,有资格放松,有资格玩。”

穆瑜点了点头:“我们得教会他这件事。”

系统问宿主:“会不会很难教?”

“会有一点。”穆瑜说,“但我想试试。”

穆瑜用了很长的时间,才允许自己停下来休息,又用了更长的时间,允许自己不愧疚地轻松和高兴。

假如有别的方法,他不希望时润声走这条路。

那是条他走过的路。不太好,有些难走。

所以穆瑜是想,试着换另外一种方法,把时润声带出去。

系统变成一大卷绷带,缠在宿主的手掌上,包扎好那一处伤口,喷了点商城新出品的强效小树专用生长素。

穆瑜笑了笑,给系统绷带打了个蝴蝶结:“我不是树,效果大概一般。”

他买来是给时润声用的。

小缄默者身上的伤已经全好了,以后也不会再受那种程度的伤——他们约好了一天只绑架一个小时,可没说剩下的时间里,傀儡师不能跟在附近。

没人能再把小缄默者当成免费的血包,缄默者本来也不该被“使用”。

穆瑜当初留下过手记,但现在看来,这个言语初获力量的世界,很显然没有正确弄懂该怎么使用这份力量。

系统才反应过来:“那份缄默者留下的手记,其实是宿主留下的吗?宿主以前来过这个世界!”

“是啊。”十九岁的反派大BOSS点头,“我可是参加了七百二十九场最终考核的人。”

最终考核一共有九十九个世界。

就算是抓七百二十九粒米撒下去,放鸡去追,再一把火把九十九个世界烧掉,也差不多能保证每个世界都有一只烤鸡了。

系统:“……”

系统紧张地缠住了冷静的宿主,一口气买了七百二十九只烤鸡囤起来:“宿主,我们,我们不是真正的反派大BOSS,只是来替班的。”

穆瑜也只是体验一下叛逆的感觉,使用了一些稍许夸张的修辞,并没有真做出这种离谱的计划:“放心。”

就算世界偏差得再离谱,也总有修正的方法。

“言语”是种相当容易失控的力量,因为没有代价,因为“把一句话说出口”这种事,实在太过轻松。

没有代价约束的力量,一旦在群体中失控,就甚于决堤。

要解决倒也不难。

穆瑜已经有了想法,他会把杜槲放回去,其实就已经在着手准备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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