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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神祭品(144)

李昙恍惚了一下,正想要顺着那流水锁链声去看自己的身体,这时,耳边突然出现了诡异的乐声。

“咚、咚”

像是鼓的擂动,像是磬的震颤,又兼有唢呐的声响……

好像有一直队伍正从身边走过。

李昙的视野随着这些声音出现变化,他发现自己已经不在河流中了,好像飘在空中,看到三个巨大的轿子出现在他的眼前。

“咚”擂鼓般的乐声还在持续,像是某种古怪的心跳一般,似乎有什么吸引力,正吸引着李昙往轿子上飘去。

然而没等靠近轿子,李昙忽然想起来不对,铁头呢?

他不是要陪铁头去地府找人吗?

他怎么在这里耽搁时间?

这又是哪里?

“咚……”

擂鼓的声音陡然弱了下来,耳边一切如魔似幻的音乐声都在瞬间戛然而止,李昙像是回到了他家里一般。

想起刚刚做怪梦耽搁了一些时间,李昙立刻跳了起来去找铁头。

然而李昙到处找了一遍,是自己家也找遍了,铁头家也找遍了,连小火车都被他叫出来翻了一遍,竟然都没见到人。

“他不会自己去了吧,竟然不等我!”李昙皱眉谴责着不讲义气的元铁头,非常气愤。

他不过是在梦中睡得久了一些,元溪竟然就抛下他走了!元溪就是这么对他这个好朋友的?

李昙蹲在召唤小火车的坟包前生了会儿闷气,不过很快他就原谅了元铁头,元溪今天心情不好,还哭了,不能怪元溪抛下自己,只能怪让元溪心情不好的人。

李昙随口诅咒了一句惹元溪哭的倒霉鬼,站起来哐地踢了脚旁边装死不吭声的黑色小火车,“愣着做什么,闻闻铁头跑到哪里了,我们追上去,找不到人回头我就把你拆了!”

没有元溪在身边的李昙,好像还是曾经那个李狗蛋,仍然是恶劣得十分天然。

“哐哧,哐哧……”静立的小火车轮子顿时动了起来,烟囱也在朝外冒起了烟,仿佛真的开始追踪元溪的气味一般。

在李昙上了火车后,黑色的小火车几乎一刻没停地就斜向下穿透了土地,哐当开上了人间之外的道路,和曾经要拉一车鬼才能下去的它,已经判若两火车。

·

压胜城。

“喀啦!”

就在李昙做梦之时,压胜城西北面的一面城墙,忽然出现了一道裂缝。

裂缝一开始并不深,随着李昙的梦境,渐渐竟从头裂到了尾,仿佛整面城墙随时都会坍塌下来一般。

“城墙有裂缝!”

指挥着打扫卫生的城管老鼠们看到了,顿时一阵惊慌失措,赶忙层层上报,将此事传到了灏社君的耳中。

然而等灏社君快速赶到的时候,墙上的裂缝竟然已经消失了。

城墙严丝合缝,完全看不出曾经裂开的痕迹,城管老鼠们瞪大眼不敢相信,再三寻找没有找到那条裂缝后,几乎不敢去看灏社君的表情。

“社君大人,裂缝刚刚还在的,我们确实看到了。”城管老鼠们瑟瑟发抖,指着那面不讲规矩的城墙,恨不得现在就钻进墙里给它挖出一条缝来。

灏社君没有理会他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都下去。

城管老鼠们见没被发落,庆幸地赶紧低着头退下,然而就在要走的时候,一只城管老鼠无意间抬头,却见一向最爱干净的灏社君,竟然用手指沾了下城墙下的灰尘,顿时吓了一跳,不敢多看,老鼠们赶紧退走。

修长的手指在鼻子下嗅闻,灏社君眯起了眼道,“这煞气都要成魔了……”

积累的神明恶念,一年复一年,已经生出自我意识了。

它想要脱困。

“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刺激了它。”

灏社君说着,想起了上次诅咒碧游派时的事。

那一次咒祭,控制神明恶念比往常都要容易,几乎可说是如臂使指,仿佛……这些煞气自己奔着他而来,主动听他使唤一般,根本不用他怎么费力去控制去调动。

当时感觉如有神助,妙不可言,然而回过神来,发现被镇压的煞气越发躁动起来,灏社君才意识到不妙。

神明的元神没有回归,这怨煞之气却逐年增长,魔识越来越强,灏社君已经隐隐有压制不住之势。

如果让这些煞气脱困,灏社君厌胜反噬,定然难逃大劫。

更危险的是,若是已经生出魔识的神明恶念,控制了那被镇压在似水河下的神明之躯……后果就无法想象了。

到时莫说是他压胜城,方圆千里可能都要生灵涂炭。

灏社君借这神明恶念修行已久,此时想要和其分割,已经有些困难。

“来人!”灏社君皱眉思索了一会儿,叫来属下。

几道身影迅速出现。

“你们吩咐下去,今年的嫁女仪式……”灏社君给今年的嫁女之事,多添了几道程序。

·

地府之中。

元溪在大公鸡的背上飞着,没过多久不就来到了那曾经来过一次的城池外。

再一次来到这座城池前,自觉已经快脱离文盲阶层的元溪,立刻兴奋地看向城门上的牌匾,正想要辨认一下那是什么字,很快,元溪兴奋的眼神冷却了下来,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看到的转过头去。

虽然多认了不少字了,但是这里的繁体字还是难倒了元溪。

元溪看向城门的地方,这一次,城池明显戒严了很多,守卫看起来也换了一波更加凶神恶煞的,过往的行人每个都要检查两三遍,甚至连衣服里都恨不得也给人翻一下。

很明显,这次大公鸡还想夹带元溪过关的话,肯定是行不通了。

“大金,城门的人好多,他们检查的好仔细啊,我们能进得去吗?”元溪担忧地凑近大公鸡的耳朵。

大公鸡回头轻轻啄了啄元溪的脑袋,用眼神示意他没问题的。

元溪正好奇着,却见大公鸡没有向着城门的方向降落,而是中途转了个大弯,绕开了城门。

难道还有其他的城门?

这城池城墙很高,高得吓人,简直危楼高百尺,上方还有大量黑色浓雾笼罩,仿佛是个异度空间一般,完全不像是能飞进去的样子。

很快,大公鸡在一个很偏僻的城墙角落降落下来,将元溪放了下来后,见左右无人。

“咯!”大公鸡用力在身上一啄,啄下了一根羽毛来。

元溪见状“嘶”了一声,替大金痛了一下,这时,却见大金将啄掉的羽毛放在了他手上。

元溪拿着那根羽毛,抬头看向眼前小房子般大的大公鸡,“大金,这是做什么的?”

“哆哆。”大公鸡示意地用尖嘴啄了啄城墙,然后晃着脑袋笔划了一个半圆。

元溪困惑了两秒,看看金灿灿又五彩斑斓的黑的大金,又看看自己手中的一根有些像是笔羽毛,忽地恍然大悟。

元溪用握笔的姿势拿着那根羽毛,照着大金摇头晃脑的姿势在城墙上笔划了一个半圆问,“大金,你是要我这样在这城墙上画个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