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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神祭品(142)

这场景很熟悉。

熟悉到让田俊隐隐记起了上一次他来这里的一幕幕,心口顿时尖锐地痛起来。

只是这一次和田俊上一次的梦很大不同, 大厅里除了他, 还有被锁链捆着的还有很多人,仿佛在排着队受审似的, 田俊拍在中间靠后的位置,刚一到这里,他就听到前头在喊冤。

“大人,冤枉啊——”

田俊正想要伸头去看, 忽然“碰”地一声惊堂木拍下。

【拉下去!】堂前那头戴冠冕的大官挥手让周围的牛头马面上来压人,那喊冤的人, 没能多说,就直接被烧红的烙铁缝了嘴,拖拽走了。

被拖走的人挣扎的厉害, 吓得后面排队受审的队伍也一阵混乱。

“都老实点!谁敢乱动, 立刻带去油锅里滚一圈再来受审, 你们这次可摊上大事了!”一个青面獠牙的小鬼拉扯着锁链,恐吓着田俊左右的人。

周围不知是人是鬼的受审群众,都害怕地哭了起来,田俊听着瘆得慌,头皮发麻,这是怎么了?

田俊想起自己睡着时听到的那句话。

东窗事发。

他干什么就东窗事发了?

这时田俊的心脏又痛得厉害起来,不禁想起之前外甥提醒自己的话。

难不成他工程刚刚打款,收到第一笔大钱,被日游神查到了?

田俊心头一跳,随即又觉得不该。

他会去干工程,是他上次来受审时,人生清算问卷中看到启发。

未来他也会去干工程,也会发财,他只是想起了地府之行,将未来的财运提前到现在,当时这地府的大官不也说了,记不记得是个人的缘法,他想起来了,又算是什么罪?

难道大毛提醒一下也天理不容了?大毛不算是他的缘法吗?

田俊浑浑噩噩地胡思乱想着,看着前头一个个受审,只听到了一个个哭嚎喊冤,却听不清到底在审什么。

下头这天昏昏地暗暗,田俊夹在人鬼受审群中缓慢排队,煎熬中只觉得时间特别漫长,却不知具体过去了多久。

·

狐狸精康宁非常生气,却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

康宁这些天借着壮壮的身体,吃壮壮的零食、睡壮壮的床、看他的电视,仍然不能气消。

一切的起因,就是那个小纸人!

那天晚上在压胜城外,康宁看到元溪他们坐得小火车,那一刻,康宁立刻确定了,元溪就是当初水淹他们公记号大烟街的罪魁祸首。

虽然纸人大都天生有借形为用的能力,但是康宁很少见到能把普通的玩具借形借出法宝质感的纸人,几乎和那天水淹他们大烟街的那水管如出一辙。

这个罪魁祸首!

如果不是小纸人火烧水淹公记号,也不会让他们狐狸精和灏社君打起来,也就更不会有他要被送去给社君当女婿的事。

本来康宁是想要把小纸人的事上报上去,叫来援兵将小纸人和他的朋友一起拿下,但是想到自己被推出来和亲,康宁又打消了主意。

他都已经是要被送出去的狐狸精了,抓到小纸人也不能改变他被送去和亲的事实,他不如自己去抓了小纸人去讨好灏社君,要不是最近康宁还没有机会私下面见灏社君,他早就将小纸人的消息报给灏社君了。

康宁天天生气,却暂时拿那小纸人没办法。

小纸人总是和他那个不知是何来路的朋友混在一起,两人做梦都黏黏糊糊地要一起玩,康宁上次差点就死在了那个李狗蛋的手里,对其很是心有余悸。

所以康宁现在都不敢很靠近元溪,连附身壮壮都得避着元溪一点,省得元溪又揪到他的尾巴。

康宁今天又在半路上坐上了壮壮回家的自行车,照例要借壮壮的身体,去吃他的零食睡他的床看他的电视,经过小纸人的家时,康宁敏锐地感觉到一丝阴气。

康宁下意识地用望气之术看过去,就看到这家黑云罩顶,似乎要遇到什么灾劫。

一直没想好怎么对付小纸人的康宁,顿时眼珠一转,朝着那黑云罩顶的房子又吹了一口气,将一堆心浮气躁和烦乱不安吹了过去,给那里被负面能量笼罩的所有人,加把火。

……

元溪放学回家时,才知道小舅出事了。

元溪长大了嘴,而后一下子想起当初黄黄说得话,心中慌了起来。

元溪拉着小姨李丽云的问:“小姨,小舅现在怎么样了,他在哪我想去看他?”

“铁头你别添乱,现在正忙着,你舅没事的,你先别问了,别惹了你姥爷心情不好。”李丽云正心烦着,推开元溪,让他自己去找朋友去玩。

李翠月做事一向风风火火,下午接到个电话直接自己就走了,回头干完活回家的李丽云,就被她爸田魁兜头骂了一顿,说她都不知道看着点她妈,不陪她妈去城里看弟弟。

天地良心,她妈跑太快,等她知道时人都走了,这也能怪她?

李翠月心情也不好,没和元溪多说,收拾东西也要往城里赶去,一同要前去的还有元溪的大舅李瑞,元溪姥爷虽然坐不住也想去,但是他腿脚不是特别便利,只能和大舅妈留下来看家。

“小姨,你听我说,小舅可能是被带到下头去了,我也得跟去。”元溪急得团团转,围着小姨一会儿,发现根本没有人理自己,只得提起一些怪力乱神的事。

“带到下头,什么下头?”

元溪着急道:“就是那种电视里的阴曹地府。”

李丽云闻言皱眉,刚要教训元溪两句,就看她爸面色铁青的走了过来,显然听到了元溪的话,身后还跟着她哥李瑞。

“爸……”李丽云刚想说什么,就见他爸一巴掌就要朝元溪挥下去。

“啪!”

李丽云眼疾手快,伸手抱住元溪,拦在了他头上,田魁那一巴掌就打在她胳膊上。

元溪听到响声,看到姥爷铁青的脸和小姨拦在自己头顶的胳膊,人也愣住了,被小姨揽在怀里。

“爸,你干什么?童言无忌,铁头只是担心大俊。”李丽云皱眉道。

“担心能说出这种咒人的话?”田魁担心着自己的儿子,看着乱说话还不知悔改的外孙就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元溪鼻子道,“你小舅真是白疼你了,你就和你妈一样都是不知记恩的白眼狼,你妈把孩子一扔就是五六年,自己逍遥快活,你更是直接出口咒你舅舅,再敢说这种话,你就给我”滚。

“爸!你跟小孩子说什么呢!”李丽云大声地阻止田魁继续说话,看着好像被吓呆的元溪赶紧推推他,“好了铁头,你先去和小朋友们玩一会儿,你姥爷不是有心的,别听他乱说。”

元溪低着脸点点头,顺着李丽云的力道被推了出去。

走到门口,元溪回头看了一眼,就见他姥爷还在大发脾气,小姨和大舅在旁劝着他。

……

李昙远远听到元溪家里的吵吵声,下车正要去看看,就见元溪从家里走了出来。

李昙一下子就感觉到元溪情绪不太对,“铁头,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