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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权谋(41)+番外

作者: 故宅骑士 阅读记录

“我呸,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张恪脸贴在在桌子上找凉意:“老子伺候过献宗皇帝,伺候过和景皇帝。要不是齐王名不正言不顺,你以为我会沦落到让你刘俞仁把我指的滴溜溜转儿的份。”

张恪吐了一口唾沫,刘俞仁眼疾脚快的避开。

刘俞仁见张恪口无遮拦,连开泰帝都骂。只好让人堵住他的嘴,从小门赶紧把人送回去。

火焰跳动,映着章年卿冷漠的神色。

有些事不愿意去想,不敢想。可,稍微想想,便一发不可收拾。

章年卿不知道张恪为什么会倒戈刘家,他是三朝元老,位高资重。完全没有道理。

他只能大胆假设,如果河道贪墨案和张恪有关呢。如果,辛勖涵的调任和他有关呢。

顺着这个思路,开始抽丝剥茧。

辛勖涵是和景二十年,从工科都给事中调任河道的,后来调任河道去修堤坝,明着是升品,暗则为贬官。

工科监管工部大小事务,品低权高,能上达视听。辛勖涵调任后,同年担任此职的是一个叫嵇玉涛的人。

章年卿顺着嵇玉涛查下去,浑身冷汗的发现。

嵇玉涛和张恪、章芮樊都认识。

准确的说,嵇玉涛是他父亲章芮樊的至交好友。

当年章芮樊两考两次未中,原以为还要等三年,谁知第二年加恩科,章芮樊一举中进士。从而步上官途到现在。

嵇玉涛便是那时与他结识,两人是同科也是同乡,感情日渐深厚。

烛火摇曳,章年卿捂着脸,顺着墙滑下去。将这几件事一串出来,答案呼之欲出。

章芮樊想把嵇玉涛扶持到六科里,在这个重要位子上安插一个自己人。并把这件事告诉了当时的吏部尚书张恪。

很有可能张恪也深有此意,两人合谋一番,在六科里挑选了最好下手的辛勖涵。

辛勖涵当然会愤愤不平。这就很容易想通,刘宗光为什么能把这个人收为己有,又是怎么指使他在河道上偷工减料。

可能,刘宗光向辛勖涵许诺过官复原职,甚至许诺河道贪下的钱他一分不要。只要辛勖涵能赶在开泰元年前完工。

两人各取所得。

章年卿起身打了盆冷水拍脸,父亲的院子灯火通明,隐隐还能听到说话声。下人们来来往往抬着箱子,母亲大约此时此刻在收拾屋子。

章年卿攥着冷帕子,望着正屋里的暖光。

他很清楚的明白,父亲向他撒谎了。

并不是百岁老人设计了章芮樊,而是章芮樊设计了那位百岁彭祖。

或许,不用设计,只需遮掩一部分事实。沉痛的告诉‘彭祖’河道堤坝不牢固的事实,黄河每年春汛必发洪水,十年里八年都是如此。

可这里的河坝才完工不到两年,章芮樊没有借口让户部再拨钱。

名不正言不顺,只能把这件事捅出去。

但,这不是最重要的事,重要的是不要让百姓受苦。

所以才有了和百岁老人的一场戏。

以此为噱头,召集乡绅集资,召集民力,力求花最小的代价弥补过错。甚至达到以正视听,将这件案子送到皇上面前。

章年卿毫不怀疑父亲是想杀了辛勖涵的。父亲到河南地界后,和辛勖涵撞见应该不止一次。

许是辛勖涵挑衅过,许是父亲只是单纯为绝后患。更或者是,刘宗光把父亲任命书日期作假的事情捅给了,恨章芮樊入骨的辛勖涵。

章年卿喃喃道:“难怪,难怪皇上避过内阁拟票还能被人知晓,辛勖涵还能被劫囚。”

父亲恐怕将这件事写信告诉过张恪,而张恪因为某种原因告诉了刘宗光。

可章年卿不明白,难道张恪不想杀辛勖涵吗。他才刚在新帝面前站稳脚跟,不管是调任一事,还是父亲任书作假一事,都与他逃不了干系。他不怕吗?

到底,他是不是刘宗光的人呢。

不对,不对。不能这么想。

刘宗光肯定是不想留辛勖涵的,这么一来和张恪的出发点不谋而合。

这么说,刘宗光是用其他事让张恪倒戈的。

是什么呢?

父亲的任命书?

金银财宝?

女人?

官位?

官位。

章年卿醍醐灌顶一般,自嘲的大笑。“呵,呵呵呵呵。”

准确的说,应该是父亲的任命书和他的官位。前者是大棒,后者是红枣。

章年卿一脚踢开铜盆,咣咣当当,水撒了一地。

他的心像被人挖了一个无底洞,不知所措,茫然的坐了一宿。

天一亮,想了想,出门,徒步去找冯俏。

他迫切的想用什么东西把心里的空虚填满,人也好,物也好。

想来想去,脑子里鲜活生动的只有一个冯俏。

到了冯家,他甚至无暇应付冯先生,也不管不顾孔丹依怎么想他了。

直进内宅,找到冯俏抱在怀里。把头埋在她颈窝,嘶哑道:“俏俏,嫁给我好吗。”

他不想再等了,他不想内心孤立无援的时候。再通过谁才能见到她了。

他想把她放在身边,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冯俏感觉脖颈一热,有什么滑了下去。她一愣,“天德哥,你哭了吗。”

章年卿不想说话,不想承认。

他不知道怎么去说这件事。他深深明白,父亲没有做错,父亲纵横官场这么多年,要没有这点魄力,也做不到吏部侍郎的位置。

换了他,他也这么做。

章年卿不知道他在恐惧什么,无措什么。

你的软弱是妇人之仁,懦夫!

心里暗暗有个声音这么说道。

内心挣扎,半晌无话。

目光渐定,眼底深处沉下一抹暗色。

章年卿轻笑道:“是啊,我哭了。我怕你不肯现在嫁我,还要让我等。”

第29章

冯俏心里感觉很奇怪,抬头看了章年卿一眼。章年卿形容狼狈,下巴处还有细小的胡渣。她的好奇的摸了一把,还挺扎手。

冯俏小声道:“天德哥,你长胡子了。”

章年卿故意扎了她一下,含含糊糊‘恩’了一声。

真的有心事啊。

冯俏叹了口气,“天德哥,是不是你在刑部有什么棘手的事?”

他以前在翰林院过的那样苦,都没见他这个样子。

章年卿沉默半晌,放开她,目光深邃有幽光。冯俏是他的解语花吗。他唏嘘一声,拉着她坐下,叹气道:“没什么。”看着冯俏一脸不信的样子,握住她的手,轻轻放在手里揉捏。

“是发生一些棘手的事。不过……空口无凭,不好说。”他忽的笑了一下,眼睛冀望的光芒,高兴道:“等我查清楚在告诉你。没准是我多想了。”

章年卿没有多留,晌午饭都没用,直接回去找陶茹茹商量。

“娘,三哥来了,三哥来了!”

章青鸾正在花园里玩耍,远远看见章年卿过来。大惊失色的往回跑,章年卿三两步提起她领子:“小丫头,你怎么见了我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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