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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权谋(337)+番外

作者: 故宅骑士 阅读记录

承治帝一听便知青鸾在拿软话哄他,笑了笑,牵着她坐到床边。章青鸾低眉顺眼的,两人落座后,还主动往谢睿身边靠了靠。

“行了,你也别黏我了。章年卿的事,我会和你三哥亲自商量。这件事你就别操心了。”

章青鸾假笑道:“那也得皇上不偏心才是。”

承治帝觑着她半晌,半真半假道:“按民间算,章年卿算我大舅哥。论偏心,我也偏不到别人家去。皇后有什么不放心的。”

章青鸾温柔道:“皇上说的是。”微微颔首,很是顺从的样子。

谢睿最喜欢她温柔,也最讨厌她惺惺作态。章青鸾把握着分寸,磨着谢睿底线。今晚不能让谢睿留宿凤仪宫,又不能真的惹恼他。

谢睿却像是看出她的心思,一只吊着她。直到夜半时分,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第234章 番外:青鸾篇(五)

弈楸棋盘上静静躺着封请帖,许淮背手朝窗,偶尔回头看一眼,目光像是被烫着似的,迅速挪开。

许淮吐出一口浊气,提步走到桌案前,指尖悬在棋盘上犹豫许久,捡起请帖揣进怀里。周韶四十高龄,挺着大肚子进门,余光正好看到相公在收拾章家的帖子。

周韶道:“可是章大人家的公子要办满月酒了。”

许淮匆匆道:“恩。你怀着身孕,这次你就不用去了。”

“不碍事,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清楚...”周韶正想解释自己的身子能去赴宴,许淮突然口气不善道:“我说你不必去了!”

周韶一愣,怔怔道:“好,我知道了。”

章聿云、冯玉琢满月酒这天,周韶以孕身为借口,提前给冯俏写信致歉。冯俏也怕她年纪太大,怀的辛苦。写信好好宽慰她了一番,送上许多小礼物,还特意送了平平安安的小衣裳。

周韶满心欢喜的收下,内心愁云密布。她就知道,只要冯岚一出现,保证没好事。这么多年都是如此!

日前,冯岚祖母不知为何,连夜探访许淮。祖孙两不知道在书房里说了什么,周韶提心吊胆一夜,第二日许淮送冯岚坐船离开,什么事也没发生。

周韶打探过许淮口风,“祖母这么大年纪,舟车劳顿到京城...”话未说完,被许淮打断。他笑道:“老小孩老小孩,祖母惦记我呢。”

话虽如此,周韶一颗心一直隐隐不安。终于,许淮收到章家拜帖的那个夜晚,他训斥了她,不许她出门见客了。

周韶捂着帕子,伏床痛哭。

章府,鹤山堂。府里戏班子咿咿呀呀,酒席香气萦绕在院子里。夏日炎热,气味散的快。鹤山堂里燃着冷香,角落里放着樽雕冰鸟降温。

章年卿问许淮,“渡口那几艘造工船是你的?”不待许淮答,章年卿又问,“船里是什么东西,什么时候开始的?”

许淮喉咙滚动一下,颤颤巍巍从袖口掏出帕子,擦擦额头上的虚汗。先回答了另一个问题,“我...没想着害小姨夫。起初,我只是想借自己的名义把船保下来。可惜,我的面子不够大。情急之下,我才说我是替人办事。”

“谁知他们就想到了您身上,我一时鬼迷心窍,将错就错。”

章年卿嗤一声,“你是我的人,能使唤动你的,可不是我吗。”说罢,悠悠叹气,“怨不得底下人。”

“是,您说的是。”许淮苦笑道:“船上是私盐,贩卖私盐是死罪。我不敢让人查船。原先我还想借通州船行老六的面子,先把船调出来。被大少爷给拦了。”

章年卿赫然道:“行云?这件事和鹿佑还有关系。”

“不不不。只是通州船行老六识得章少爷,老六人精,前脚应我,后脚去大少爷那打探真假。大少爷让老六转告我,不要贸然行事。”

许淮压根不知道章鹿佑没给章年卿说这回事,不然就不会不打自招了。

章年卿微微放下,按下章鹿佑的事不提。又问许淮,“你缺银子,什么时候干起私盐的买卖,手头紧为什么不找储谦。再不济,找陈伏入股市舶司,怎么就铤而走险,干起这等掉脑袋的买卖...”

忽的,他意识到什么,厉声道:“不是你的船。许家的...冯岚!”章年卿高声问:“是不是你继祖母,冯岚。”

许淮艰难点点头。

章年卿恍如雷劈,冯岚是个疯子,如果是她,船上恐怕不仅仅是私盐这么简单。章年卿玩味的问许淮,“船上,真的只是私盐?”

许淮正想答是,注意到章年卿不用寻常的语气,微妙的神情。愣愣半天,想起冯岚连夜劝他那晚。年近古稀的祖母落寞道,冯家和她断了亲,许家她能靠的只有许淮。

许淮顿感责任重大,反复向冯岚确认。冯岚赌咒发誓的说,船上至少‘少量’私盐。许淮给章年卿磕了一个头,“章大人,小人给你添麻烦了。这件事,您不要再管了。如果我这次能活着回来,再来给您请罪。”

“你去哪。”章年卿站起来问。

许淮面如土灰道:“先回趟山东,有些话我要问清楚,死也要死个明白。”

章年卿颔首道:“我派人送你回去,京城这边有我盯着。”

“首辅大人,你不要再插手了!”许淮激动道,眼泪汹涌,“如果,如果...”他没有说下去,低头道:“小姨夫,我不想害你第二次。 ”

章年卿看着他许久,拍拍他的肩,“你啊,糊涂。你跟了我二十年,差这一天半天的亲近。回去好好问清楚,我们才好应对下一步。”

说着,章年卿严肃道:“这件事和你齐地和谈使的事脱不了干系。”

许淮愕然,“你是说刘...”

章年卿摇摇头,“没有证据。”白亮炙热的阳光下,树荫都没有几处下脚的地方,知了被晒的叫个不停。章年卿望着刺眼的阳光,“许淮,这次你若倒下了。以后齐地和谈使这个烫手山芋,再没人敢碰了。”

许淮喉结滚动一下,想起承治帝当日下旨时的场面。“许淮知道了。”独自离开,回府。知道了,又如何。皇上让你竖着死,你还能抗旨躺着活。

许淮是刘俞仁出使齐地的绊脚石,眼中钉肉中刺。而这根刺,是皇上亲手扎进去的。许淮得受着,刘俞仁也得受着。

许淮连夜回山东,舟车劳顿,不敢停歇。渡口造工船,多拖一日都是麻烦。

这日冯岚正和衣睡着,忽的听说孙子回来了。冯岚起身,衣服还未穿好。许淮已经闯进外间,来势汹汹。冯岚愣了片刻,大概猜到是什么事。不紧不慢的穿戴打扮,收拾好才出去。

冯岚出来了,许淮杀气腾腾的气势忽然弱了下去,“祖母。”许淮和煦笑道:“晌午了,你用过饭了吗。”冯岚吩咐下人安排膳食。

祖孙两坐在一起说了许久闲话,都是不痛不痒的问候。分明最紧要的话,都堵在两人嗓子眼,谁也不开口。

许淮替冯岚斟汤,放在她面前。许淮红着眼眶道:“自祖母上次来京看我,这些日子我总想起来小时候的事。想起你叫我读书识字穿衣,还给我讨媳妇冲喜。一眨眼,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好像一场梦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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