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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权谋(32)+番外

作者: 故宅骑士 阅读记录

明着是提拔了刘派的人,然后为均衡势力,在腾出来的东阁大学士的位子上安插了谭派的人。

世人都说,二宗辅天下。可朝堂上下都知道,其实是谭刘虎山行。

现任东阁大学士是从齐地提拔上来的兵部左侍郎。

而冯承辉,一则不是刘派的人,二来他手无实权。在内阁只是个誊票之人,干的中书活计。大事上没有一点发言权。

可开泰帝知道,纵然冯承辉如此碍眼。刘宗光也不会动他一根毫毛。

据说衍圣公手里有刘宗光的大把柄,包括谭宗贤在内,一直都想调查出来是什么。

开泰帝更是多次宴请孔明江。几度旁敲侧击,也没有问出个所以然来。

章芮樊道:“皇上说,辛勖涵是在梅县地界被人劫了囚车。据锦衣卫的人说,劫车的人像是江湖人。看身手,像是广东路子。不过不确定是不是佛山的人。”

章年卿拍案而起,怒道:“得赶紧找到他们。否则让刘宗光反告一声污蔑,您就无法脱身了。”

他不敢责怪父亲鲁莽,接了这个烫手山芋。

子不言父过,章年卿只能竭力想办法:“我有一个朋友,他妻子是广东人。我明天去看看,她母族那边能不能打探到什么消息。咱们不能坐以待毙,只等着皇上找人。”

章芮樊自然没有那么傻:“你外祖父吩咐了各大地方上的都指挥使保人。河南和陕西地界的黑白两道都出动了,现在只能静候佳音。”

章年卿气道:“您不是说人是南边截的吗。你就是把北边的路子全掀起来,也是八竿子打不着。”

章芮樊拍着他的肩头让他坐下,无奈笑道:“你爹我倒是地地道道的江浙人,可在那就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农户。这么多年的经营都在北方。背后能靠上的,也都在北方。隔得再远,总是聊胜于无。”

章年卿嘟囔道:“这么多年我还没回桐庐看过呢。”

章芮樊安慰他,“下次带你去。”

第二天,章年卿去找了冯俏,明目张胆的向孔丹依借人。

孔丹依不满了几句,还是放人了。

章年卿带着冯俏去找他的哥们储谦,储谦的夫人是广东琼州府人。娘家是做漕运发家。再直白一点,祖上是漕帮的人。

冯俏内心雀跃,却还是要顶章年卿几句:“看来你和你的哥们关系也不是很好嘛。还得我去和她夫人说。你是想让她的夫人在储谦面前吹枕头风吗?”

“错矣,错矣。”章年卿摇头晃脑,点着她鼻子道:“是储谦去给她夫人吹枕头风。”

章年卿叹口气,解释道:“你大约不知道那储谦夫人是个什么样的性子。是我要想法子劝储谦去说服他夫人,你这边才是主力。内外有别,我不好直接去对储夫人说什么。须得你搭个桥,你只告诉她。无论多少钱我们出,我们章家,包括我外祖的面子。她想要谁的,权当我们欠他个人情。”

冯俏皱眉,“辛勖涵那么棘手吗。”

章年卿惊讶,“你也知道辛勖涵的事?”

冯俏不在意的摆摆手,“听我娘提过几句拉。”见章年卿一脸不可思议,忍不住戳戳他的脸,道:“天德哥哥,你是傻了吗。你以为陕西那边的人是陶巡抚教唆起来的吗。”

章年卿蓦地明白,笑着问她:“冯先生籍贯在陕西?”捉住她的指尖,攥在掌心。

冯俏笑眯眯的点头,“是啊。我爹是平凉府人。”

章年卿抱怨道:“先生早都知道这件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冯俏不甚在意的看着风景。随口道:“告诉你有什么用,你还是个小孩子,能帮到什么忙。”

章年卿情绪复杂,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原来你们都是这么想的。”

*

储谦夫人姓李,叫李妍。是个极为艳冶的名字。

人如其名,长的十分明艳大气。性格泼辣,开朗爽快。

储谦长的文质彬彬,白净玉面小生。说其话来极为温柔,一问才知道,原来是位杭州才子。

难怪吴侬软语,说话软的能滴出水。不过他人到挺谦谦君子的。

冯俏作为女眷,跟着李妍一起去了内院。储家住的是一所二进小屋,环境狭。小。逼。仄。内里却是五脏俱全,冯俏沿路看着汝窑摆设,名画名字。抿唇一笑:“李姐姐,你家可真是漂亮。这是你布置的吗。”

李妍诧异的看了她一眼,笑道:“随便摆摆,哪里谈得上什么布置。”

跨进内宅,八仙桌上铺的松棱梭布,锦缎彩绸,样式花纹别具一格。层层幔布垂帘,都是半截挂式。俨然是女主人从南方带来的习惯,束钩也用的不是鎏金铜勾,而是坠着彩络的编绳。

往内间一瞥,隐约能看见一个针线箩,线头堆里放着一只没修好的鞋底。托冯俏一双可修补古玩字画的亮眼,冯俏根据那双鞋底判断出,李妍不熟女红,而且这双鞋垫是她绣给外间的储谦的。待瞥见李妍手上的殷红血点,冯俏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想。

家里有钱有势,低嫁。跟着丈夫来京城,住着狭小的屋子。不善女红,却戳破手尖也要为丈夫纳一双鞋底。

冯俏低低笑了,天德哥哥是个大笨蛋。

哪里是储谦怕夫人,分明是李妍爱惨了储公子。储谦是又爱又怜才如此照顾妻子。

若不然,按李妍对储谦的深情,这屋子一应摆设,都按储谦喜好摆设才合理。如今能维持这幅样子,显然储谦也对她的妻子爱重的很。

冯俏隐隐明白,得天德哥哥和她一起下苦功夫才行。怕是这夫妻两人,谁也不会勉强谁。

只是,要怎么把这个消息传出去呢。

外院,章年卿和储谦把酒言欢。三杯酒下肚,储谦说什么也不喝了。他满脸歉意,却坚持底线。在章年卿再三调侃下,储谦醉红着脸,只说了一句:“等你成亲之后就知道了。”

章年卿笑道:“你是誓要把你‘惧内’的名声发扬光大。”

“嗝,怕……怕老婆不叫惧内。”储谦打着酒嗝,辩解道。

章年卿眼中精光一闪,突然注意到一个细节,进门时储夫人喊储谦郎君,储谦却在私下喊李妍老婆。

老婆是广东那边的称呼。

郎君是北方的称呼,杭州那边大户人家也喊郎君。

章年卿心念一动,道:“……原也是麻烦嫂夫人。只是这事关社稷民生,天德实在走投无路,才求到储兄这边。”话锋一转,又道:“说来说去都是为朝做事,犯不得一点小事让哥哥和嫂子为难。实在不行,你也莫刁难嫂子。夫妻和和睦睦才是正经。”

储谦噗嗤笑了:“你这没成亲的,反倒来教训我这个成亲的了。”

内宅,冯俏拿着李妍绣了一半的鞋底比划,李妍神色认真,恨不得把冯俏每一句拿笔记下来——如果她会写字的话。

冯俏笑道:“不知姐姐有没有储公子平日穿过的旧鞋。你拿来我给你说说剪裁鞋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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