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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权谋(293)+番外

作者:故宅骑士 阅读记录

章年卿没办法昧着良心说陶金海是不疼章青鸾的,论章陶两家上下,若说陶金海最喜欢谁,章青鸾自认第二,绝无人敢自认第一。

章年卿自嘲的笑笑,无法拿定主意。和陶孟新商量后,写信给陶金海,问外公的意思。

河南,陶家。

陶金海看着京城来信,顿感棘手不已。章青鸾端着鹿茸汤进来,陶金海故意没有收信纸。哪知章青鸾低眉敛目,不往他桌上多看一眼。陶金海不由得叫住她,“青鸾。”欲言又止。

章青鸾不解的停下,“外公?”陶金海话堵在嗓子眼,不知如何说出口,泄气道:“帮我收拾下桌子。”章青鸾甜甜一笑,“恩。”

那抹甜笑,刺的陶金海锥心的疼。看着章青鸾飞快的折好信,将一切归整好。

陶金海沉默道:“等等。那封信别折了,青鸾你看看。”

章青鸾愣一下,仿佛意识到什么,抿唇打开。一目十行的看完,又不敢置信的从头到尾看一遍。

陶金海叹息道:“早知今日,就不让你射他那一箭了。”

章青鸾表情麻木,恍若未闻。

这个身份就那么讨人喜欢吗。那么,让人念念不忘?内心涌起一股耻辱之情,若是她不生在章家就好了。或者,她没有在外公膝下长大,她的三哥不成名震天下的章年卿……

可是这样又好难过啊。她有这么好的外公,这么好的三哥,这么好的舅舅。世上那么多人都疼着她,不过是折姻缘罢了。人哪能十全十美呢。

章青鸾哭的梨花带雨,一抬头娇怯如雨打海棠,青鸾问:“外公想我嫁吗。”

陶金海目光怜惜的看着她,“我的青鸾想嫁吗?”

章青鸾扯了扯嘴角,“你应该问谢睿,如果我不是章青鸾他还想娶吗。”仰头望天,眼泪倒流。总算止住了无用的哭泣。

你看,事情很简单。他喜欢你的身份,至死不渝。仅此而已,和你无关,和你整个人都无关。

只是恰好是你。

你有什么选择的权力呢。

过了几日,章年卿收到河南的回信。陶金海道,他不喜欢西北王这个称号,当初开泰帝定的中州王就很好。此外,他还有两个要求。一、中州王他不当,由长子陶孟辉担任。袭爵三代,改袭爵五代,世袭封号。

晁淑年咂舌,“这是狮子大开口啊。”

韦九孝轻嗤,“这算什么,狮子大开口的还在后面。”

晁淑年接着往下看,“……二、皇长子必须由皇后章青鸾所出。”晁淑年还没看完,大惊道:“陶家这是要嫡长占全!这怎么得了,这么下去,岂不是百年之后,半个天下就要姓陶。”

谢睿淡淡道:“难不成现在半个天下就不姓陶了。”

晁淑年讪讪的,“殿下说的是。”

谢睿没有说话,继续看:“……二、皇长子必须由皇后章青鸾所出。此外,新帝登基后,第一道旨意需为立储,效仿先帝遗旨。将来继大统者,需为皇后膝下之子。圣旨由陶家代为保管。”

此处先帝,自然是指的谢睿还没出生,就留下立储遗旨的和景帝。有和景帝这个先例在。谢睿效仿,不仅顺理成章,而且不得后悔。如不然,就是在打谢睿自己的脸。

韦九孝晁淑年倒抽一口冷气,这陶家还真敢张口啊。

谢睿敲着桌子,陷入沉默。王家上下都不赞同谢睿同意这些要求,并威胁谢睿若敢答应。王家便带着百官阻止谢睿登基。

谢睿恍若未闻,其实他没有想那封信。而是在盘算,依现在局势。和陶家抗争到底,最大的胜算局面是什么。这个胜算局面,和陶金海提的这些要求,哪个更划算。

想了一夜后,谢睿望着渐明的天色,开口道:“韦九孝,告诉章年卿。陶家的要求,朕答应了。”

事情终于尘埃落地,章年卿心里大石落下。开始一寸寸翻皇宫,可找遍整个宫廷都找不到人影。章年卿不知道冯俏是不是拿到密道图,只能抱着试探的心思沿路找去。密道里有火折子落下来的火星灰烬,密道外是一片树丛。

章年卿望着偌大的树林,毅然去向陶孟新借人,翻遍树林,疯了一样找冯俏。

这天,冯俏借居的老夫妻家,老头儿回家问冯俏,“孔姑娘,外面好像是你家人来找你了。”

托衍圣公的福,衍圣公年年会给孩子们散铜钱、散糖果。冯俏玉佩穗上坠的便是孔家的闲钱,老夫妻家前些年曾几经周折,得到一枚从孔家流出来的铜钱。故而识得,见了冯俏便磕头。

冯俏在此迷路,无法之下,只能和他们回家。待看见他们供起来的铜钱,知道不是作假,这才安下心。冯俏谎称自己是被人绑架了,欲曙是跟她一起逃出来的姑娘。

女孩子被绑架是件大事,动辄毁清白。

老婆婆立即道:“姑娘放心,老婆子不会碎嘴的。你们且安心住下,我们老头日日在外侍弄庄稼,若有人来找,我们一定第一时间通知孔姑娘。”

冯俏没说她姓什么,老夫妻自动将她归结为孔家姑娘。冯俏暗暗在心里对孔家的姐妹们说声抱歉,没有解释什么。

章年卿找到冯俏时,冯俏打扮的像个山里姑娘,木钗布裙,白净水灵,俏生生的像个待嫁的小姑娘。章年卿带兵赶到,停在山麓下。正逢冯俏和欲曙在老夫妻的相伴下,一起下山。

冯俏见着不远处的兵马,和马上的章年卿,噙泪生笑。

章年卿眼中泪光,看着冯俏,倾身道:“罗敷年几何,宁可共载不?”

冯俏扑哧一笑,歪头道:“使君一何愚。使君自有妇,罗敷自有夫。”

“哦?”章年卿挑眉,慵眸中一点笑意,“罗敷夫何人,才亦当几斗。貌又当几何,能得此佳人。”尾音落在佳人上,隐隐颤音。无穷尽的思念

冯俏笑泪道:“汝问我夫谁?十五状元郎,二十提督使,三十内阁臣。而今三十余五,风华正茂。君又当何比?”

章年卿眼泪砸在马鬃上,笑着问她,“他那么好?如何又扔你独自一人在这深山野林。我看你夫君也是个混账东西。”

冯俏笑盈盈的上前一步,拉马缰瞪他道:“不许你出言羞辱我夫君。”

章年卿顺势下马,将冯俏紧紧拥在怀里,摩挲着她的鬓发。道:“我看我说的句句大实话,何来羞辱之说。”

冯俏埋在他怀里,声音闷在他胸膛里,“可是,我的天德哥哥已经很好了啊。你还要他怎么样。”

“傻姑娘。”章年卿深深叹息。

荒废了数日的章府,终于迎来他们的主人。章年卿一路抱着冯俏,回府也不让她下地,两人一起洗过澡。径直在浴桶里荒唐起来,章年卿着急上火,也耐着性子温柔。

两人脑子都是空的,什么话也不想说。疯狂的亲吻,十指相扣,眼泪落在彼此身上,笑容融化在彼此嘴巴里。自己都不知道在哭什么,也许是欣喜,也许是庆幸,也许是劫后逃生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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