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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权谋(109)+番外

作者: 故宅骑士 阅读记录

章年卿淡淡‘恩’了声,静静的听她说下去。

“对舅舅们来说,回山东并不是一条保命的退路。从衍圣公府的离开,就意味着被孔家逐弃。诚然,他们可以在山东称王称霸,为所欲为。衍圣公府看在血脉的面子上,也不会揭穿他们。但,天德哥,衍圣公府上没有实权,并不意味着我们孔家就不被人尊敬。”

冯俏神情有些严肃,“孔家的男孩都是跟着诸位皇子在皇宫长大的,他们不能考取功名,不能走仕途,并不意味着他们一事无成。凭他们的人脉和才华,便是不愿甘于人下,做别人的谋士门客。也能自立门户,在京城横着走。”

说句不客气的,只要孔家人不当官。他们干什么都没人敢拦着他们。

只要不杀人谋反,凭着世人对衍圣公一门的尊敬。他们做什么都如鱼得水。有这等美事,谁还愿意在京城当个打理庶务的族长。

章年卿想起冯俏丰厚的嫁妆铺子。

士农工商,孔家人很少直接经手铺子。

章年卿道:“这倒也是,也没听说过孔家次子庶子不回山东就过的落魄。”他明白冯俏的意思。

其实就是个眼界的问题,在京城打滚,抬头皇上低头宰相,更别提和衍圣公府上的男孩子打交道都是皇子世子。想要发财赚钱,无论是跟着工部屁股后面接几个工程,还是帮礼部梳理下史册。再或者在某位皇子大臣门下出谋划策,做个智囊团……桩桩件件,那个不比在山东当个族长风光。

冯俏说的有些口干,指了指桌上的茶壶。章年卿从善如流的给她倒了杯水,冯俏咕咚咕咚灌下一杯道:“不止这些。还有儿女的婚嫁。”她严肃的看着章年卿,举例道:“天德哥,若我爹爹当时不是东阁大学士,还是凤翔县的小县令。你还会娶我吗?”

这个……不好说。

章年卿不好违心的说会,那样太假。他和冯俏心里都清楚。当年章芮樊再不济也是京城吏部侍郎,如果冯承辉没有会京城教书,没有成为东阁大学士。还是地方上一个落魄的小县令,十年如一日的没有出头之日……

衍圣公再怎么牵线搭桥,章芮樊也断不会给他指一个这样的妻族。

章年卿叹了口气,“正说你舅舅呢,怎么又扯到我身上。”

冯俏咬着下唇,似乎也想到这些。“……如果我爹没回京城,娘肯定是和外公软磨硬泡,死活要去凤翔。也许那时我就不会生在京城,更不会被太皇太后接进宫……”

“幼娘!”章年卿拔高声音,硬声劝道:“不要想这些不知所谓的事了。”他心里很慌,一会儿想着没有俏俏的日子该怎么过。一会儿又想着,到那会儿他也不认识冯俏,就没现在的不舍了……

两人的谈话戛然而止,没有在继续刚才的话题。

冯俏钻进被窝,章年卿习惯性的把她揽进怀里,下巴放在她颈窝处,左手穿过她腋窝,握着她一颗小桃子,将她整个人扣在怀里。

冯俏没有挣扎,还沉浸在刚才的怅然若失里,无法自拔。

两人共枕而眠,章年卿当然感觉道她的情绪不高,叹口气,劝道:“幼娘。”他的声音低低沉沉,有些酥麻。

章年卿认真道:“我们是夫妻,千难万阻我们都是夫妻。是上天注定好的缘分,月老给我们牵着线呢。你看,我们之间有这么多万一,却一件也没有发生。我们这不是好好的在一起吗。”

我们这不是好好的在一起吗。

“是啊,我犯傻了。”冯俏为自己杞人忧天感到可笑。

章年卿见她待呆呆的可爱,两眼发懵,一副无知样。俯身压上去亲一口,“幼娘乖。”

过了会,冯俏又想起什么,爬起来问他:“天德哥,你知道我在和你定亲前,差点和黄如许定亲了吗。”

章年卿手随她的动作从她胸前滑落,留恋的捻了捻之间残余的触感。闻言挑挑眉,好端端的提这个干嘛?看她一脸紧张,绷着小脸,手指不断的搅着被角……想让他吃醋?

章年卿脸色铁青,摆出一副不悦的神色,冷声道:“怎么,还想着你姓黄的公子。”见她眉开眼笑扑进他怀里,章年卿故意推开她,厉声道:“坐直了,别撒娇。我可不吃这一套!”

说着说着,不知想起什么。章年卿顺着心里那股劲,半真半假的问质问她:“呵,我不仅知道你差点和黄如许订亲,我还知道在这之前,你是打算和刘俞仁定亲的,对吗?”

话一出,冯俏却不如他预料的那样继续埋在他怀里喜笑颜开的撒娇。她很明显的愣了一会儿,然后淡淡道:“这你也知道。”

章年卿心里咯噔一声,眯着眼睛警惕的看着她。

冯俏一言不发,表情变得很微妙。

章年卿说不上来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神态,微微怀念,又有些怅然失落。他试探的问她:“你和刘俞仁很熟吗?”

冯俏低头道:“小时候寿哥跟着外公念书。我去外公家玩的时候见过几次。”

寿哥,这是刘俞仁的乳名吗?

章年卿心里很不是滋味,内心滔天海浪,脸上竭力维持着平静。不住的劝自己,不要一厢情愿的想入非非。俏俏九岁你就认识她,五年多了,你见过她和刘俞仁往来过吗?

这么想着,章年卿心里渐渐平静下来。他主动将冯俏拉进怀里,笑的风轻云淡,状似不经意的问:“是吗,你们小时候就没在一起玩过?”

冯俏无知无觉,全身心靠在章年卿怀里,有问必答:“寿哥不大爱带我玩。那时候我太小了,他跟着外公念书的时候我还不到三岁。不过他念书很迟钝,我在外公家的时候,外公有时候教他一天也教不会,脱不开身,又想我。就让人把我抱过去,他一边逗我玩,一边看着寿哥背书习字。”

不知想到什么高兴的事了,冯俏眉飞色舞道:“不过我长大一点,寿哥就愿意带我玩了。我最后一次去皇宫赴宴,大概是六岁多吧,中途我打瞌睡,皇后娘娘让我去她侧殿休息。外公却要我回家,当时没人送我,就让韩春家的把我抱出去找大表哥。”

“可孔穆行当时是大皇子的身边的红人,要陪着大皇子敬酒。寿哥便主动请缨送我回去……路过天桥的时候,他还把轿帘掀开,让我看他们放烟花耍杂戏。”

章年卿声音硬邦邦的问她:“你娘呢?冯先生呢?奶娘呢?下人呢?那么多人就找不到一个能送你回去的。非得让刘俞仁一个孩子送你?”这回真吃醋了。内心醋海翻腾,很是不悦。

冯俏奇怪道:“……顺手的事啊,何必那么麻烦。而且寿哥那时也不小了啊。他都十五岁了,你十五岁都中状元进翰林院做官了,还笑别人是个孩子。”

“……”

她一定是故意的。

章年卿一点不觉得她字字句句是傻乎乎的坦白。低头一看她滴溜溜转的眼睛,更加确定自己内心的想法。狠狠的刮下她小鼻梁。怒道:“你就是想让我生气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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