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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续前缘(76)

作者: 某茶 阅读记录

小曹氏笑,慢悠悠的像在说着闲话:“不急……她不愿走这条道,另一条道也好呀。妩儿其实也讨喜,你没瞧见淮哥儿对着她又亲近了几分?他们要是有了兄妹情谊,生气着急的可不是我。到时候通过妩儿向淮哥儿下手,呵,曹华芝不管是真疯假疯,都得给我疯。”

柴嬷嬷眼前一亮,融语淮是大曹氏唯一的嫡子,那是真正的命根子,可惜他身边的人全是从他外家挑来的,防得铁桶一般,比大曹氏自己还看得要紧。庶母与嫡子之间原也对不上,再说融语淮并不纨绔,也并无明显恶习,小曹氏一时倒是对他无从下手。

柴嬷嬷喜滋滋的道:“只消他没了,您再生个哥儿……”

小曹氏闻言一怔,嘲讽的笑了一声,却并不再说话。

薛池并不知道小曹氏这些心思,只是她思来想去,觉得小曹氏无论是想借大曹氏的手除了她,还是借她的手除了大曹氏,最终她和大曹氏两个都会gameover。

她原本还以为之前被劫杀一关过了,小曹氏该不会再动杀心,她纯粹是觉得这环境太复杂,小曹氏居心不良,咱不能认贼做母不是?因此才想着要走,不想此刻竟迫在眉睫了!

她心想这城门紧闭,真没办法能出去?

却当场灵光一闪,想到了元国使臣。

这次元国使臣前来贺新君登基并太后大寿,太后大寿之日他们亦有舞姬献上了舞蹈,唱了祝辞。

薛池当时正坐在太后身边,听得对方说一月后便要启程返回元国。

别人许进不许出,这元国使臣要走,为着两国邦交,总不至于扣着人不让走罢?

到时候到底有没有可能跟着出使队伍出城呢?

薛池一想到这个可能,就睡也睡不着了。

元人过来献了礼,成国为表大国风范,也多有赏赐,到时候队伍肯定很长。她一个女子,装做婢女的样子不远不近的混着,不知道可不可行,要查验,那也是查找摄政王,眼睛也要盯着男子看,她一个婢女谁会多看?

就算发现了,她一太后侄女儿,说自己猎奇也好,无聊也好,总够不上犯罪吧?

薛池心中这么想,第二日就到元人入住的驿风馆附近转悠,想仔细看看元人女子的服饰,想着要照做一身儿。

元人男子是包着厚头巾,穿着宽松的罩袍。

女子包头却是用了花色俏丽的丝巾,一端从左侧脸颊垂下来,再松松的别在右侧,这样便遮住了小半张脸。衣服很贴身,袖子和裤腿虽宽大,但却束了口,仿若后世的灯笼袖灯笼裤一般。别的都还好说,只这衣衫头巾上都缀满了各色莲子大小的石头。上头常用的两种蓝色绿色的石头,虽不闪亮剔透,但也很独特,在平城竟没见过,也不知是什么石头。

她围着使馆附近转,每有元人女子出入便凝神去看,过得一阵,便掏出用布条包裹的炭条来,在纸上画着元人服饰的图样,打算回去让身边几个丫环照着做。

正一次次修改着,便觉旁边光线一暗,薛池侧过头来,只见时谨负着手,偏过头看她手中的画,眉眼淡淡的,肩宽背挺,莫名的极有气势,和平常温和平淡的感觉有所不同。

薛池心中一跳,她收起手中的纸笔,笑道:“才在想走得累了,要到时公子茶馆中歇息呢,不想就遇上了。”

时谨颔首:“来裱两幅字。”他负在身后的手中握着两幅卷轴。

半日闲茶馆就在离此处不远处,相邻的另一条钩玄街有家装裱店是最好的,从茶馆走过去刚好是要途经驿风馆前的。

薛池噢了一声。

时谨问道:“你为何画元人女子的服饰?”

薛池瞪大了眼:“这也看得出来?简直是知音啊!”一般人看不懂她的画。

时谨见她原本一双杏眼就大,这时更大得惊人,眼中满满都是佩服,不由勾起嘴角:“勉强猜的,我见你站了好一会了,每出来个女子便照着画。”

薛池气恼:“猜就猜,为何还要加‘勉强’二字?”

时谨忍不住笑。

薛池每每见他神情浅淡,这竟是头一回笑开了,眼中星光滟潋,下颔微扬,发丝拂动。

薛池不禁看住了,就像七夕那夜,他在璀璨灯火中缓缓走来,风姿无双。只不过后来见他面具下的面容平凡,倒将初见那种惊艳给压了下去,此时竟又有了那种感觉。

时谨垂下头,含着笑意的双眼与她对视。薛池被看红了脸,心中怦怦直跳,连忙别开脸去:“我想做一套她们的衣服呢,挺好看的。”

时谨似并没发现她的异常,只若无其事的点了点头:“别的都好说,不过,她们爱用一种蓝雀石和绿雀石来装饰,这种石头只有元国的雀儿河有出产,因着并不贵重,也并非美丽到不可替代,因此并无人费心费力的贩卖到他处。所以要做到一致可是不易。”

薛池恍然大悟。

但姐是什么人?有困难也一定要上的人啊!她心中给自己鼓气,不信找不到办法解决。

薛池冥思苦想,终于眼前一亮,有了个馊主意,匆匆的向时谨告辞而去。

时谨站在原地,看着她着急上火的背影,嘴角那点笑意却并没敛起。

薛池跑去裁了些花色近似的布匹,又去珠子铺买了些珠子,回去就让身边四个丫环照着要求缝制。

这样缝制出的衣衫是不能上身的,上身一穿就能发现不同,但是,薛池得意的想:谁要穿上身了?就叠着放衣箱里,不信谁有这么火眼金睛了!

没错,她的主意,就是——当当当——以假换真~

薛池得意的唱了起来:“咱薛姐~那也是个小诸葛呀~”

**

为了行事隐蔽,薛池不敢委托别人,所有要跑路的消息都瞒了身边几个丫环了,就算要支使她们帮忙,也不解释缘由。横竖到时候把身契放到各人枕下,再各发两张银票,也算主仆一场。

此时正是要紧关头,薛池只好真身上阵了。她跑到半日闲茶馆偷听来喝茶的元人聊天,每次就坐在一个小角落,捧着杯子暗挫挫的竖起耳朵听,屏息静气。只觉得时谨偶尔上下楼,瞧见她的目光很古怪——好吧,不是古怪,大概就是觉得她脑子有坑呗,咱薛姐承认这行为很猥琐啊!

更猥琐的还在后头呢,她便像个痴|汉似的,尾随元人女子,跟着她们上珠子铺、银楼、布庄、脂粉铺,听着她们操着半生不熟的成国话与人交谈,听她们互唤姓名。

经过几日的纪录,薛池终于整理出了一份可行性计划书,准备动手了。

于是薛池抱着几匹布,微垂着头就往驿风馆里去。

迎面便有人拦了一下,有人言语生硬的问:“什么人?”

薛池抬起头来,面前是个年青男子,做侍卫打扮,腰悬大刀,脸型有点方,面色黝黑,双眼严厉的紧盯着薛池。

薛池示意了一下怀里的布匹:“洛烟、雪华几位姑娘让今天来了新花色送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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