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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续前缘(141)

作者: 某茶 阅读记录

两人重新变得沉默起来,萧虎嗣不是个话多的人,以前两人相处,总是薛池负责满嘴胡说,萧虎嗣负责偶尔应答兼给面子的来个浅笑。

现在薛池抿着唇不出声,气氛就变得有点沉闷。

薛池站起身来回了屋子。

萧虎嗣将原来主人家住的上房清理出来给她。屋子里小件的家俱都已经被搬空,独剩下一张大床和一个大衣柜。

她第一眼看到时,床上已经提前铺好了崭新被褥,被面是葱绿色缎面,绣着蝶戏花。

一边的耳房被当成了净室,里面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放着个盛满水的小瓦缸,两个崭新的铜盆,一个马桶,一旁的小凳上放着叠巾子,地下有条小渠能将水导向屋外。

薛池又不是傻。

从这种种迹象她就已经看出萧虎嗣早有准备了。

他跟踪她多久了?他是否早知道有人要害她,就等着关键时候救她一命,然后再名正言顺的接手她为所有物?

她觉得自己和萧虎嗣是朋友,朋友有难,拔刀相助,不是应该的嘛!

若是从前的萧虎嗣,她觉得他也会不二话的救她,可现在的他却并不提前阻止,冷静的眼看着她遇险,然后将搭救视为筹码。

思及萧虎嗣先前所说“我遇到的事,不就是你吗?”薛池暗中叫屈:她有给他那么大刺激吗!

她头疼的按了按额,觉得如今的萧虎嗣……总觉得,有点怕……

萧虎嗣推门进来,打断了薛池的沉思。

他端了个精致的竹编小筐递给她。

薛池接过低头一看,是一筐红得发乌的杨梅,看着十分喜人:“咦,是吃杨梅的时节了?”

萧虎嗣脸色微变,微微的握紧了拳头。

半晌,他在床前脚踏上单膝跪下,视线和她持平。

薛池捏着颗杨梅咬了一口,见他举动,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萧虎嗣声音低沉,目光复杂:“小池……对不起。”

薛池看了他一会,放缓了声音:“长安哥,你何必呢,为什么不好好的做个将军呢?”

萧虎嗣摇了摇头:“我从前不知道要做什么。被派遣到战场上,也只好杀敌。有人给我任务,就完成好了。其实那都不是我自己的意思。”他抬手捉住了她的肩:“……只有你,是我想要的。”

薛池呼吸变得沉重:“不是的,长安哥,你想想你对珠珠儿她们的照顾,你对她们有责任感的对不对……”

“不对,这只是我身边幕僚的建议。让我将这些孩子接来养着,我有地方,有余粮,那就养着好了。在战场上我的指挥没有出错,她们的父兄战死是自己不济。”

“元国如何、萧家如何,其实我都没放在心上。皇帝曾经表现得对我很好,但他将你送走,于我也是恩义两清了。”

他紧紧的盯着她,手掌逐渐收紧,像铁掌一样钳制住了她:“只有你,从前我不明白,但这次分开,让我明白我很想要你。看到你和时谨在一起……”

他的目光慢慢变得灼热:“小池,和我走。最漂亮的衣衫、最好吃的食物、最美的景致,我并不会令你有所缺失,一定很妥贴的照顾好你。”

薛池觉得他此刻很危险,如果有反对的声音,他会怎么样?

她咽了口口水,弱弱的的道:“我……我不想……”

他的手缓慢的抬了起来,薛池住了口,惊疑不定的望着他,他只是将手伸到了她的颈后,轻声安慰:“别怕,醒来就好了。”

薛池还没来得及反应,他指头在她后颈一按,她就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

因为准摄政王妃融大姑娘遇害一事的犯人均已经落网,千碑林崖下的河床上又摸到了融大姑娘当日戴的头钗,融大姑娘生还的可能性已经不大。

三个月的戒严过去,平城已经逐渐恢复了正常。

就在这日清晨,一个矮胖的商人领着商队,运了几车平城特产“金泥山水绘扇”出城,笑呵呵的给城门的守卫们孝敬:“……前一阵戒严耽搁了时日,这扇子再不赶紧,就误了夏时了!”

一名守卫喝道:“怎么!你的这点儿扇子,比融大姑娘的事要紧不成!”

商人擦着汗,惶恐的道:“不敢不敢,是小的说错了话!该打嘴巴!”他抬手抽自己,力没用多少,脸上的肉却一颤一颤的,格外滑稽。

惹得守卫们都笑了起来。许是真的耽搁不起了,这商人拿了个钱袋塞了过去,守卫掂了掂,回头与同僚们交换了个眼色,意思是够份量。

众人便马马虎虎的掀开盖着车后厢的油布看了看,打算放他们过去。一眼看到车队边上站了个高大的男人,他半垂着眼,小麦色的肌肤,五官轮廓较一般人鲜明,瞧着不大像是成国人,便多看了几眼。

商人呵呵的笑:“这是上回从元国运货来时请的镖师,说好了回程时也雇他,他才肯来的。”

守卫们听了释然,挥挥手让他们过了。

薛池便被藏在其中一辆车中,在扇子的遮盖下,再一次离开了平城。

第97章

骄阳高悬,又是一年夏。

碧波台上水榭之中,岸边的老垂柳长长的枝条被风一扬,轻轻的拂过水榭窗前,像一层翠纱卷动了光影,明明暗暗的在榭内凉榻上侧卧的人眉心跃动。

时谨走在空无一人的旷野。他负着手,垂眼看了看脚下,及膝高的嫩绿色草叶中夹杂着细小的花朵,身后偶尔有小鸟扑腾飞出,又很快的潜入草中,只留下一两声啾鸣。

草长莺飞……还是二月天么?这是梦中。

他觉得有些奇怪,他清楚的意识到了这是在梦中,但是他却没有醒来。

眼前光线一暗,他不动声色的抬起头来,面色却微微一变。

面前一个女子似乎从天而降,她穿着藕合色的春衫,腰间系着两个荷包和一块不合身份的龙佩。梳着两侧垂挂髻,用四对珍珠钗固定住,却有些不驯服的支着些碎发。一对飞扬的眉显得略粗,大大的杏眼里带着盈盈笑意,弯着唇俏皮的望着他。

时谨忘记了他在梦中,却依稀记起今日是他去接了她出来踏青。

他笑着上前去要拉她的手:“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薛池不说话,往后退了一步,不让他拉手。

这般任性!若是往常,时谨是要训斥她的,但今日不知为何,他却只是看着她笑,似乎觉得不管她如何任性妄为,都是好看的。

他继续往前走了一步,俯到她耳边低声道:“别恼啦,不就是檀心么?我母妃给我在淮南留了些产业,从前侍奉过我母妃的一些老人也都供奉在彼处,我将檀心送过去,让她打理母妃的产业好了。”

真奇怪,这件事其实很好处理,他从前为何要为此与她争执?争执?他们有过争执吗?

时谨心中淡淡的疑惑一扫而过,不及深思就见薛池抬眼看他,目光里满是不信任。

时谨笑意似止不住,不容她反抗,抬手就圈住她,顿时便觉得全身都发出舒适的喟叹,半合了眼睑:“我要让钦天监重新挑个更近的日子,你早些嫁给我吧。嫁妆没准备好也没关系,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嫁过来再添置,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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