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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续前缘(103)

作者: 某茶 阅读记录

他望着她,抿了抿唇:“我原来听你提过,你亦是想离开的,对吗?”

薛池当时为了取信萧虎嗣,指天指地的发誓说自己会配合他,自己也要是逃离大魔窟的,只是萧虎嗣当时不以为意,现在却郑重相问。

薛池点点头:“嗯,对。”

“摄政王如今被人伏击,为确保他的安危,在他清醒之前柳庭光和影一都不会再离他寸步。这是个很好的时机……你和我一起去元国吗?”

第73章 五日

薛池觉得思维陷入了滞涩的泥泞之中。

理智上她非常清楚,这是最好的时机。时谨一旦醒来,她很有可能再也无法走脱。

因为她被双亲所弃,在奶奶死后独自一人长大,渐渐的她长成了一个既顽强又容易妥协的人。

顽强在于面对艰难,她会努力走下去寻找出路。

容易妥协,是因为她爱自己,什么尊严脸面,什么品格底线,在死亡的威胁面前,她大概都会妥协。

在现代她很安全,可在这样一个皇权社会,能威胁到她性命的东西太多,所以她一旦留下来,很可能会因顶不住压力而成为时谨的一个侧妃。

侧妃说起来也没什么太大不了的,不能以现代的小三小四来论,社会环境不同,非要往上套那就脑抽了不是?

她只是……,薛池想了一阵,终于承认,她只是很喜欢时谨,所以才格外不能容忍成为他的女人“之一”。更深的剖析这其中别扭的原因,以她的年纪大约还看不透。

她应该要一走了之,提前避开这个结果。

可是,他还这样昏迷着,因为救她而加重伤势的昏迷着,她又怎么能走呢。

薛池咬着唇,内心天人交战。

萧虎嗣静静的看着她面上挣扎的神情。

“你不用担忧在元国的生活,我会照顾好你。以前我有得到一些赏赐,是一些庄子和良田,都可以给你。而且,我不会对你有什么要求。”

薛池惊讶的看着他:“萧,长安,你为什么对我……”

萧虎嗣手掌向上一翻,摊平的掌心中有三枚乌黑的细针。

“这是什么?”薛池好奇的问。

“见血封喉的毒针。”

薛池闻言,伸出去碰触的指头赶紧收了回来:“哎呀,早说呀!”

萧虎嗣唇边微微勾起一抹笑:“柳庭光要锁我的时候,你拦住了他。”

薛池一怔,反应过来:“那时你不是昏厥了吗?啊……你装的啊。”

萧虎嗣语气平淡:“我不能将自己的生死依托在时谨的良心发现上。所以我虽躺在地上,却强令自己清醒,手中扣着这三枚毒针……直到,你替我说项。”

他抬眼直勾勾的看着她:“我居然就这样信任了你,觉得可以将自己的生死交付给你。”

薛池被他言语中的郑重,以及另一种说不出来、更沉重的东西给镇住了,望着他说不出话来。

萧虎嗣握住她的手,将她指头掰开,露出掌心来。

他缓慢的将那三枚毒针放到她手心:“我想保护你,也愿意将生死交付你。你愿意和我走吗?”

乌黑的细针在她掌心泛着微光……薛池差点喘不过气来。

好一阵她突然笑了起来,烫手一般手掌一翻,将三枚针重新翻落到萧虎嗣的掌心:“你说你对人好就是给三枚毒针啊?扎到我怎么办?有解药我也免不了受罪啊!你还是自己收着吧啊!”

她说着就挣开手往外走:“我去让人送汤药来。”

萧虎嗣没有再出声拦她,只垂下了眼,看着掌心的毒针。

薛池奔出去,一气儿奔过一个拐角才停下来舒口气,随意拉过一个小婢女:“烦请替萧公子送汤药,让他服下。”

这小婢女是县令家的小婢女。自从县令因为擅自开闸泄洪被下了大牢,办了县令的一伙人又住进了县令家的宅子,这宅子里所有的下人都战战兢兢的,只要这伙人发话,无不奉若纶音,火速照办。因此这小婢女听了,一溜烟的向灶房跑去。

薛池绕着回廊走了一圈,不自觉就走到了时谨的房门前。

门前两个守门的禁卫见到是她,也不阻拦。

薛池迈步进去,外室里一群大夫正议论着如何下针,如何用药。薛池再挑了帘子进内室,就见柳庭光和影一各抱着兵器一左一右的坐在桌旁。时谨躺在床上,床侧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大夫正在替他诊脉。

影一瞄了薛池一眼,垂下眼去没说话。

柳庭光却瞪了她一眼。

薛池只当这人是空气了,走上去问这大夫:“大夫,情形如何?”

大夫摇摇头:“其余地方皆是皮肉伤,多养养也就回来了。只是伤着头部,未能立即诊治不说,还心神劳累、行止剧烈……如今已施了三回针未见好转,这人之头颅内部,最是神秘莫测,何时能醒,不好说啊……”

薛池不由有点心慌,不会变成植物人吧?

她更走近些去看,他安静的躺着,发丝如绸缎般披散于枕上,黛青的眉毛在玉白的面上格外清晰如画,长长的睫毛有如羽绒,高挺的鼻子使侧脸的线条有如山峦起伏。没有他清醒时那点倨傲,纯粹的俊美清雅。这样的一个人,怎么能变成植物人呢?

薛池见老大夫收了手,对着柳庭光和影一作揖后退下,她便侧坐在床沿,对影一和柳庭光说:“能不能请你们先回避一下?我听说如果有昏迷不醒的人,和他说说话会有些作用。”

柳庭光和影一眼皮都不抬,懒搭理她。

薛池倒也能理解他们对自己的不信任。

想了一会,迟疑的握了时谨的手,对他低声道:“王爷……我得谢谢你,还记得我们在离城第一次见面,我想讹你。但你不能怪我啊……当时我身无分文,不想饿肚子,做的事也就不怎么体面啦。我知道你都看出来了,可你最末还是赔偿了我……”

她说得自己都笑起来了,这么一回忆,发现她和时谨之间其实也断断续续有过好几回往来。

“那次在刘尚书府,也得多谢你不追究我胡言乱语啦!”

她这样轻笑低语,一派小女儿情态,听得影一和柳庭光都坐不住了,然而时谨情形特殊,他们谁也不敢就这样出去了,只得坐立不安的别开脸去。

薛池又说到那次惊马被他所救:“我甚至都没有诚心诚意的对你道过谢呢,你……快点醒来,我得好好谢谢你……”

“不过你也好可恶呀,居然易容……!”

她说了两盏茶的功夫,见时谨仍然神色平静的躺着,不由叹了口气,起身欲离开。

影一是个面容平凡,高大魁梧的中年男人,他很温和的看了薛池一眼道:“姑娘不必太过担忧,已经飞鸽传书,令太医院的一众御医赶来,预计五日后抵达,到时王爷的病情必有起色。”

薛池一喜,大大的杏眼弯起,眼里莹光闪动:“既如此,就太好了!”

柳庭光冷哼一声:“过得五日,王爷最看重的檀心姑娘也一同前来,到时融姑娘也可轻松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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