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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续前缘(10)

作者: 某茶 阅读记录

薛池眼前一亮:“多谢凌云姑娘指点。”

凌云微微一笑,从腰上解下个荷包:“想来融姑娘突逢变故,无银钱趁手,先拿这些去应急。”

薛池觉得她太善解人意了,红着脸接了过来:“来日一定还给你……可到何处去寻你?”

凌云微微的侧过头去:“并没多少银钱,有缘自会再见,不必特特的寻来归还。”神色淡淡的。

薛池见她不愿意说,倒也不勉强,再三的向凌云谢过。

这一行车马停到了离城中最大的一家龙门客栈门前,小二们迎了上来,一边搭话,一边帮着卸马,后头几辆车的姑娘们坐得疲乏,正是埋怨着下了车,莺声燕语闹成一团。

薛池瞅准了时机,悄悄儿从人群中遛了出去。

等到一行人入住下来,潘娘子才想起薛池来,一留神便发现少了这人。

潘娘子张着嘴就喊:“凌云,凌云!”面上的横肉一阵抖动。

屋中穿红着绿的姑娘们正趴在窗口往外头打量。

凌云坐在屋角,闻声从书里抬起头来。

潘娘子几步走到她面前:“路上拾来那姑娘呢?”

凌云左右看了看:“不见了?”

潘娘子气恼:“同你一车的,你不知道?”

凌云淡淡的笑:“我只同她说了几句话,下了车便没理她,坐了这许久的车,谁还有心思盯着她瞧不成。”

潘娘子呸了她一口:“又来作怪!你说她这一家子遇上山贼,还有什么好的?她清誉尽毁,她爹娘就是没死,见着了她也得将她勒死!好死不如赖活,她还不如在我们倾月坊唱几曲歌、跳几曲舞,倒也快活不是?我还寻思如何开解劝说她,你倒是把人给放了!”

凌云抬着眼,似笑非笑的看她:“只是唱歌、跳舞?”

潘娘子面上就有些不好,随即又陪着笑:“形势不由人,这你也怨不得我。”

凌云笑了笑,淡淡的道:“旁人没盯着她,我也没盯着她。你既没拿锁将她给锁了,此时也别来向我要人。”

潘娘子气得一跺脚,终是无法,只得算了。

***

却说薛池趁乱溜了,行走在离城的大街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她颇有些茫然。不过天生的劣性作祟,左右看看,见旁边有条窄巷僻静,连忙就拐进巷口去,背向人掏出凌云给的荷包来看。

湖蓝色缠枝莲的荷包沉甸甸的,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七、八片精致的银叶子,还有二十来个铜钱。

薛池用手拨了拨,总算觉得安心些,打算寻个面善的大娘问路去。

正在这时却觉得自己的后背被推了一把,薛池疑惑的一回头,就觉身边掠过一道比她矮半个头的黑影,紧接着手上一空。

薛池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又被抢了,TMD,我要爆了!

她还没指挥自己的双腿呢,双腿就自动的往前狂奔追了上去,薛池被压抑许久的狂性呼的一下爆了出来:“小贼别跑!”

一面跑,一面就掏出辣椒水来,准备喷死他!

前头是个单薄的少年,穿一身破烂的葛衣,一边跑一边听得后面脚步咚咚作响,回头一看,见这女人目露凶光,一手捞着裙摆,一手拿个小瓶子高举着,两腿迈得跟风车似的。这气势一下就把这少年给唬住了——他跑得更快了。

他往前一下窜出了巷口,薛池不假思索的就往前一冲。

谁知道巷口突然经过几人,薛池甚至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就没头没脑的撞了上去。

她尖叫了一声,眼看就刹不住了。

谁知斜里伸出一只手来,手里也不知道拿着什么硬物,将她往旁边一撞。

薛池惨叫了一声,一下飞了半米摔倒在青石地上,一声脆响,她晕头晕脑的一看:手上唯一值钱的玉镯四分五裂的见上帝去了……

她愤怒的抬起头,就看见面前站着几名彪形大汉,其中一人还维持着拿刀柄反手撞击的姿势。这几人中间围着个锦衣男子,正目光平静的看着她。

第11章 女主智商略负

薛池眼都憋红了,硬是把满腔怒火给收了起来:形势比人强啊!

看这几个彪形大汉——她好恨!

转过脸寻找,小抢劫犯已经跑得不见人影了。

她不想起冲突,放低了声音:“你们撞坏了我的玉镯,需得赔我。”

将她掀飞的大汉生得十分高壮,一张长脸,皮肤暗红如枣,他环臂傲然道:“你鲁莽乱撞,怨得了谁?”

分分钟要饿死街头的节奏,不拼也得拼了!

薛池低下头,把碎了的玉镯拢在一起,就开始哭:

“天~~~~啊!地~~~~~啊!爹~~~~啊!娘~~~~啊!我好惨~~~~啊!”

平地一嗓子嚎起,引得路人都驻足观看。

锦衣男子抬脚便走,薛池大哭了一声:“你们这群禽兽!”一边向前匍匐逼近。

枣红长脸大汉刷的一声挥刀,刀尖骤然停在薛池的鼻尖。

薛池往后仰了仰脸,本来只是干嚎,这会额上的汗水流入眼睛里,刺得泪水一下就冒出来了。

她抑扬顿错的咆哮:“就杀了我吧,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做下这般禽兽不如之事,便想一走了之,将我撇下,倒不如给我一刀来得干净……”

锦衣男子侧过脸来,墨石一般的眼睛专注的看着她。

薛池见路人果然三三两两的围了上来,堵住了这一行人的去路,便放下心来,哭得肝肠寸断:“……待我死了,这六月天里必要扬起一场大雪,将我掩埋,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才算干净……”

有人疑惑:“现在怎么不干净了?”

聪明人炯炯有神的看向她凌乱的衣衫,裙角还有些划破的地方:“哦——”

恍然大悟!

枣红长脸大汉急了,发出雷吼:“小丫头片子,胡说什么?!”

薛池抬眼一看,瑟瑟发抖的抱住肩:“我不说,我什么也不说,杀了我吧,快杀了干净!”

有人小声道:“如此蛮横霸道!”

“这世道,没王法了,这姑娘也只能认命抹脖子了……”

“禽兽,禽兽!”

大汉耳力好,不由一张脸涨得通红:“你们听她胡说八道,好端端的从这路上过,怎么就禽兽了?青天白日的,路都不让过了?”

薛池抬着泪眼看他:“这位爷,我重不重?”

大汉一愣,不知道话题怎么就跳到这了,想及自己掀飞她那一下,愣愣的:“轻得很。”

薛池闭着嘴,抹眼泪。

旁人嗤笑:“还不禽兽!青天白日的过路,能知道她轻重!”

大汉被当头一击,掉坑里起不来了,青筋暴起,翕着嘴就是发不出声音。

旁边有着一把寸长美须的是他的同伴,看不下去了:“姑娘休要歪缠!不就是碎了一只玉镯?”

薛池哭:“连玉镯也知道,宁为玉碎,不受辱全!”

美须同伴:“……”

众人一阵唏嘘,见薛池又往刀上去撞,一位大娘眼疾手快拉住了她:“姑娘,大娘比你多活了几十年,吃得盐也比你吃的米多。不是大娘说你,咱们惹不起他们,不过什么全啊碎啊的,都是虚的。早前还有贞洁牌坊,现在也不兴这个。改嫁再醮都不是稀奇事。你忍一忍,苦两年风头就过去了,再不成就换个地儿。你模样儿好,做个填房晚|娘什么的,还怕过不成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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