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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尝一下可以吗(70)

奚温宁掩着嘴,笑了:“谁让你长这么帅,我骗你来演这部舞台剧,方导才肯给我副导演的位置啊!”

他哑然,沉默片刻之后,说道:“奚温宁,我真的很喜欢你,你应该明白的。”

奚温宁刚要开口,想说理解并不代表接受,结果一时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她拭去眼角的泪珠,急忙解释:“对不起对不起,我有点累了,这不是在藐视你的感情。”

苏巷莞尔,看着她轻灵的黑眸闪着泪光,觉得有点可爱。

他早就知道这姑娘晚上睡眠质量不好,中午必须补觉,不然整个下午都得精神萎靡。

苏巷看了一眼腕表,“确实到你午休的时候了,是我占用了你休息时间。”

他三两下把面前的咖啡一饮而尽,站起身对她说:“反正那个人都不在国内,也不知是不是早把你忘了,对我构不成威胁,你现在放不下也情有可原,再过段时间,感情总会淡的。”

“那不一样的,你和他给我的感觉完全不同……”

“他是怎么样的?CIT的天才能让女人神魂颠倒?”

奚温宁没吱声,脑袋晕沉沉的有点思考不能。

上午一直在给演员做排练,好不容易得了空,苏巷说请她吃饭,没想到却是“鸿门宴”。

她从来没对他产生过朋友之外的好感,有些话只能当场说清。

奚温宁向他主动说起曾经最亲密的那个男朋友,他却不当一回事。

可于她而言,徐远桐也好,高中时候的这段感情也好,注定是一段少年时期最刻骨铭心的经历,哪怕他们已经失去三年多的联系,只要想到那个人,所有情节宛若昨日。

要忘记一个人可能还得花上三五年,但她根本还没打算忘记。

奚温宁愣愣地坐在原位,像彻底陷入了回忆。

苏巷知道这句话有点过了,只好挠了挠额前的黑发,叹气:“过去的事就不提了,我们走吧。”

两人刚要迈出咖啡馆,靠门口一桌的女生正聊得热火朝天,完全没注意身边有什么旁人。

“她拽个屁啊,空降我们剧组了不起?肯定是和导演睡过吧……”

“就是啊,什么戏剧学院导演系,她拿的是肄业证书好伐。”

“你知不知道当年网上那个事真相?”

奚温宁挑了挑眉,没想到遇见在剧组做杂事的女同胞。

苏巷很想上去怼人,被她及时拦住。

奚温宁连一丝生气的感觉也没有,只是笑着调侃她们:“一个大学没毕业的Loser也能在这里当副导……你却只能做一个普通员工,看到我们之间的差距了吗?”

盯着那个带头嚼舌根的女孩,她唇角微勾:“我以为看破不说破比较好。”

那女生被噎的哑口无言,直接吓傻了。

真是段数太低。

苏巷望着奚副导离开的背影,明亮漆黑的眼眸堆满笑意。

微醺的风吹在脸上,奚温宁稍许清醒一些,她揉了揉发酸的颈肩,听见身后那人问:“你这周有没有空,我们去看蜷川实花的摄影展?”

“我……”她略显犹豫,思索了一下说:“这周……这周不行,我要回一趟学校,那个,高中。”

苏巷抿了抿唇,脸上有难掩的遗憾。

“这样啊……那下次吧。”

他往前走了几步,有点奇怪地问:“你回高中做什么?”

——

苏巷和奚温宁认识在大学里的一场舞台剧。

他比她小一届,是戏剧学院表演系的学弟,五官精致爽朗,天生丽质,导师们都说这小伙子以后肯定会红,前途无量。

奚温宁坐在校园剧院的第一排,欣赏他们新排的一出剧幕。

当他走到舞台边缘,最近的时候,与她的距离大概只有二米。

苏巷发现这位坐在观众席左侧的小学姐,在某一个时间点,悄悄地热泪盈眶。

他还记得,当时说出的那句台词是——

“被你那缠绵悱恻的梦想,随心所欲选中的人多么幸福。”

她通过他的表演,看到另一个人,想到另一个人。

今年,苏巷升入大四,奚温宁正在搞这出舞台剧,她巧舌如簧请他来演男一号,但没想到最终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要说奚温宁和那个前男友的关系,他也知道这段故事有点离奇。

他们异地两年,起先还是一切顺利,可就在感情依旧浓烈的阶段,徐远桐突然告别,甚至没有当面给她一句话,就这样退出了她的人生,消失的干干净净。

苏巷总觉得,以前的奚温宁应该总是爱笑的。

但这几年让她真正开心的事没多少,她总是神色苍白,绷紧全身的每一条神经,大概拿下这次的工作勉强算一件。

她藏了很多很多心事,像堡垒似得堆叠,至此以后,冷漠的内心谁也无法靠近。

唯独岁月像车轮不断往前。

十五中校庆,回到校园的老校友们自然络绎不绝。

原先奚温宁根本不打算回来,可接到了林清芬的电话,她又不好拂了曾经班主任的面子,只好答应出现一下。

到校门口的时候接到诗添夏的电话。

“我堵车了,可能要晚一点到,每次周六上街就……哎,温宁,陈凌说晚一点来接我们去吃饭。”

夏夏是当年高考的年级第二,虽然没拿下头名,但作为得意门生,校庆这种日子必然会被老师们邀请。

“嗯,我知道了,那我先进去,你不急。”

奚温宁笑着说完,挂了手机,顺着人流涌入校园。

学弟学妹们经过一个月的反复排练,在校庆开幕上热闹的表演,她待了一会儿,觉得无聊,就想四处走走。

望着身边来来往往的高中生,每一张脸都洋溢着年轻的笑颜,像朝露般的通透,也像朝阳般充满活力。

距离自己高三毕业,已经过了多久。

五年,还是六年?

自从徐远桐离开,好像每一天日子都是去了值得纪念的意义,它们都不过是她的消耗品。

而十五中的整座校园,仍然和记忆中的相似,也有新添置的设施,游泳馆翻新了,图书馆扩建了,六月的微风徐徐,透过树枝交叉着投落的阳光十分鲜明,却又相当安静。

她缓缓地走在偌大的教学楼间,也不和任何人打招呼,只这样漫无目的地走着。

很快前方出现了一面荣誉墙,奚温宁稍稍远眺,能看到一幅幅荣誉校友的照片裱了相框,栉比鳞差挂在上面,被阳光折射出耀眼的影子。

她继续慢慢地往前走,快到结尾处的时候,忽然定住。

所有往事一夕之间涌上心头。

就像猛地被一种无法言说的痛苦击溃成粉,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紧紧捏住。

刚表演完小号的女孩子们,拿着乐器,各自三两成群,回到教室休息。

路过荣誉墙的时候,其中有人扯了扯同伴,目光充满诧异:“那个小姐姐……是不是在哭啊?”

“干嘛啊,她哭的好伤心!不要紧吗?”

“前面是哪个学长的照片?看到以前的同学了?……喂,要不要帮帮她啊。”

照片中的少年一如往昔,白衫蹁跹。

前额的黑发用发胶梳起,露出两道漆黑俊逸的远山眉,气质稳得不行,目光更是璀璨若星辰,似笑非笑的眼神那样骄傲。

奚温宁缓缓蹲下,将头闷在双膝之间,终是不顾周遭地发出呜咽。

这几年的心酸苦楚没人能明白,也没人替她承受。

她只能在最艰难的时候强迫自己去硬抗下来,每一个难眠的晚上都会觉得胸口压抑的难受。

奚温宁知道,她连将他找回来的勇气也快要全部失去了。

不知道他是不是出了事,不知道他的学业进展如何。

也不知道他究竟会不会回来。

他们的联系像断了线的风筝,就这么隔了茫茫人海,山长水远。

她对他最深刻的记忆,还停留在念大一的时候,徐远桐趁着假期来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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