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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洗白录(48)

阿都点点头,又对着他道:“对了,上回师叔问我,你是不是喜欢岳阳师姐。”

孟长青的笔微微一顿,“怎么问这个?”

阿都道:“不知道。”他忽然凑近了些,小声道,“那你喜欢岳阳师姐吗?”

孟长青道:“我哪敢啊?我还想在师姐的剑下多活两年,下回我师父再问你,你就说没有,说我心里眼里只有他。”孟长青说着又甩了下手,他手指头动不了了。他更用力地甩着手。

阿都惊喜道:“对对对!我就是这么说的!你师父看上去可吃惊了!”

孟长青手抽筋,一掰下去疼的直哆嗦,听了阿都的话也来不及多想,深吸了口气,继续掰手指头。

阿都在一旁看着都疼,眉头都打结了。

阿都走后,孟长青一个人又抄了会儿书,忽然他放下了笔,缓缓捏着手,似乎在想着什么事儿,脸有些微微扭曲,半晌,他低声道:“算了,豁出去了。”那声音里带着点难得的狠劲儿。

东西没抄完,孟长青起身去了药房,从陶泽那拿了两坛子药酒。

陶泽原本不舍得给他,打量了他一会儿,忽然问道:“你多久没睡了?”

孟长青表示一言难尽。最近李道玄想多了,一闭上眼,要么是那本书,要么是梦见李道玄逐他出师门,他也不好说到底哪个更恐怖些。他想着,喝点酒会不会好点。

陶泽听完前因后果后看着孟长青这副怂样,差点没乐翻了,他从柜子上找了瓶药粉递给孟长青,“安神助眠的,你拿回去兑酒喝,我自己配的,可能有点副作用,比如醒来有点头疼什么的,肯定没大事儿!”

孟长青接过了药,“多谢。”

陶泽压低声音道:“没事,说真的,你是这山上唯一一个敢吃我的药的人,这药我以前都拿来喂鸡。”

孟长青:“……”

陶泽拍拍他的肩,“祝你好梦。”

孟长青拿了那药和那酒,回了放鹿天,坐在自己的院子里犹豫了半天,终究是把药下到了酒里去。

这酒是陶泽亲手酿的,用了桂花和竹叶,清平峰的桂花,清平峰的竹叶,陶泽有个心爱的小师妹住在清平峰,他每年都去那山头两趟,一次采新鲜桂花,一次摘刚绿的竹叶,陶泽暗恋人小姑娘这事儿,是陶泽喝醉后亲口和孟长青说的,孟长青至今都记得,陶泽抓着他的手一边摸一边说,小师妹的手不叫手,那叫柔荑,柔荑知道吗?

也得亏当时陶泽抓的不是小师妹的手,否则估计小姑娘要给恶心哭。

孟长青看着那两坛子酒,酒坛子用红纸贴着一行书,写着陶泽的酸诗,“但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酸掉牙了,好像这个年纪的少年都要干两三件傻事,那种日后令人想起来,恨不得自抽耳光的那种傻事。

玄武的传记就从不会这样写,某年某月,这个山头有个少年,爱着那个山头的小姑娘,这么写太贻笑大方,太不正经了。玄武的传记只会写太上忘情,慧剑断情,好像玄武道宗的宗师都是些始乱终弃的王八蛋。这话不是孟长青说的,这话是陶泽说的。

陶泽本人也不算什么好人,这人背地里藏了很多能使修士意乱情迷的药,以备不时之需,这种药又俗称春药。说真的,陶泽炼这么多,既没地方用,也没胆子用,但是他就喜欢弄这些。

孟长青由此知道,陶泽这个人,本性里是比较禽兽的。

孟长青把安神药下到了酒中,下之前,他鬼使神差地确定了下,陶泽递给他的这包是不是别的乱七八糟的药,确定药没问题后,他才下进去的。

李道玄来到小院中时,孟长青已经喝多了,手里紧紧攥着那张酒坛子上揭下来的红纸,脑子已经昏沉了,念着个什么名字。

李道玄没想到自己能看见这一幕,他原本是打算和孟长青好好谈一谈,一推开院子,酒气扑面而来。

他听见孟长青喊的是谁了,听得很清楚。

孟长青喝得有些多,抬头看见李道玄,一懵,估计想的是怎么又梦到了?他打算明天去找陶泽算账

李道玄走了过去,在他面前站定。

孟长青头晕眼花,按着那酒坛子,抬头看了他一眼,忽然一口气抢白道:“我知道你要骂什么,我知错了,我没办法了,无论如何,我不会走的!我死也不会走的!”

知道是梦,也没有平时那股瑟缩劲儿,说话自带三分底气,斩钉截铁。李道玄正被那眼神震住,有些发怔,还未有所反应,下一刻孟长青就跪地上就开始拉着他痛哭流涕拼命认错,丝毫没有刚刚那副气壮山河的样子。

李道玄看着跪在他面前的孟长青,他的衣摆被孟长青紧紧抓住了,孟长青一双眼盯着他,另一只手还下意识地抓着那红色纸团,也不知道是说些什么,前言不搭后语,纸团丢在地上,摊开是句诗。

后来发生的事儿,孟长青没印象了,他只知道,次日中午他醒来时一个人躺在床上,桌子上摊着那张纸团。

他不知道,李道玄在那案前沉默着坐了一夜。

孟长青做了一晚上被逐出师门的噩梦,衣服都被冷汗浸透了,睡梦中也不知道是喊了什么,想来也就是些“师父我错了”,“弟子绝不离开玄武”,也没别的花样,大部分应该还是求饶,孟长青思及此擦了把汗,又看向那空荡的屋子一处。

话说,昨晚上,他是不是梦见他师父了?他还吼他来着?孟长青回忆了半天,没回忆起来。

*

李道玄坐在那案前听了一夜。

李道玄本来应该觉得荒诞,可大抵这事儿太荒诞了,他竟是没觉得多少震撼,天快亮时,他起身离开。

另一头,孟长青头疼欲裂。

酒还是不能多喝,平时做噩梦立刻惊醒了,昨天做了一晚上,愣是因为喝了酒昏昏沉沉的,怎么都醒不过来。他忘记了自己是怎么爬到床上来的,也没做多想,兴许是喝多了忘记了。他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告诫自己,陶泽不靠谱,陶泽真的不靠谱,信陶泽不如信鸡。

这事儿还是得靠自己。

孟长青起身,没做多想,随手掐了下自己的眉心。

第28章

陶泽找上门的时候,孟长青正在后山调理体内的气息, 睁开眼的时候, 正好看见陶泽盘腿在他跟前坐着, 孟长青吓了一跳。

陶泽拂了下袖子,说的第一句话是:“我有办法了。”

孟长青的心情有些复杂,陶泽瞧着确实不大靠谱。

明珠殿中,浩瀚书海。

陶泽摸着下巴围着他转悠,“我这两天查了一大堆古书,什么都没找着,直到我翻到了《他山记》, 上面有两句模糊不清的记载, 据我推测, 《符契》最开始不是邪修至典,而是正经道门的东西!”

孟长青愣了会儿, “你等会儿!等会儿!《他山记》是本食谱啊!”

“多亏是食谱!那时候的人吃东西讲究,看书下酒,才留下那么一两句记载。”陶泽对着孟长青道:“不管这书是啥,总之,它提到了一句,我跟你说,原来《符契》不是一册, 它有上下两册,上册叫乾,下册名坤, 你如今这个情况比较棘手,我之前给你出的主意治标不治本,我觉得,你得想办法把另一册找着,弄清楚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讲什么的,什么来历,我们再对症下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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