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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奸(94)

“不不,赵大人做事着实是周全,满意!我自然是满意的。”熊启笑的很是一切尽在不言中。

余子式看着熊启的那笑,总觉得好像哪里不怎么对的样子,但是想想觉得好像又是没有哪里不对。他也笑着看向熊启,总之笑总是没错是吧?低身行了一礼,他拱手道:“那就先告辞了。”

“赵大人慢走!”

余子式转身离去,走出去有一段路了后回身看了眼,熊启正好往回走。余子式看着他的背影,还是觉得心底有丝些异样,总是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似乎出了岔子,他忍不住又把事从七天前理了一遍,原先吧,余子式还觉得他派人去清理道路、告诫沿途有幼子的人家,这举动怕是得罪了熊启,导致他七天都耗在城外故意给自己难堪,可是瞧着刚才的样子,他觉得熊启似乎是真的对自己挺满意的?

余子式有些没想明白,心中对熊启的忌惮却是又多了几分。一个恋童癖的变态不足为惧,但是一个恋童癖的变态同时又是个政治流氓,这人就需要他多留心了。

走在大街上,余子式边思索边想着待会回宫禀告一下秦王他把人接到了,随即再去看看胡亥,一声不吭就走了不是忽然哪儿不舒服吧?

余子式刚这样想着,前方忽然拐过来一个穿着红袄子的小孩,看着七八岁的样子,她直接一头跑到了余子式面前,脆生生喊了句:“赵大人!”

余子式一愣,指了指自己问道:“你喊我?”

“是啊,赵大人!赵高!”那小女孩仰着头,伸手就抱住了余子式的腿。

余子式想了想,从兜里掏出点碎银子塞到小姑娘手心,“拿着买些吃的啊。”

小姑娘看着手中的半粒碎银子傻眼了,巨款啊!

余子式见她不动不说话,避开她继续往前面走。那小姑娘这才刷地回过神来,把碎银子往兜里一塞,朝着余子式就跑了过去,“赵大人!我家大人有请啊!”小姑娘简直是在撕扯着嗓子喊,“大人留步啊!”

余子式觉得腿又被啪一下抱住了,他低头看去,皱眉问道:“你说什么?”

“赵大人,我家大人有请!”小姑娘飞快地说道,“我不是乞讨的,我是……我是……哎,我是什么来着?”小姑娘一时之间蒙了,竟是想不起来自己是哪家的人了。

余子式看她那副拼命纠结的样子,拧眉问道:“什么?”

小姑娘脸都涨红了,拽着余子式说道:“就是那个……哎!那个又老又丑的,听不轻人话的,还馋的,一天到晚睡觉的!”

余子式先是全然不知所谓,盯着小姑娘那身红花袄半晌,他脑子里忽然过电一样,“尉缭?”

“对对对!尉缭!”小姑娘猛地瞪大了点拼命点头,“赵大人,我家太尉大人有请!他说请你即刻就去!事情十分的重要,很重要!”

“即刻就去?”余子式皱了下眉,看向王城的方向,又看了看小姑娘,后者刷一下撇嘴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尉缭找自己倒是新鲜,余子式想了想,觉得向秦王禀告倒是不急于一时,反正熊启明天才觐见嬴政。至于胡亥那儿,应该也出不了什么大事儿吧。思索片刻,他对着小姑娘说:“好吧,我随你去。”

小姑娘的眼睛瞬间亮了。

第56章 寿衣

胡亥站在房间里等了一会儿,屋子里静悄悄的,他随手拿起案上的水壶给自己倒了杯水,水刚注入一半的时候,门咿呀一声被推开了。他回头看去,昌平君熊启正一脸笑呵呵的往里走,一派仁慈和善的样子。

“坐啊,怎么不坐?”熊启见胡亥一个人站在案边忙开口道,他走过去盯着胡亥看了一会儿,眼中笑意更深了。“等急了吧?”他拂袖招呼胡亥坐下,自己却朝着门口走过去,啪嗒一声轻轻上了锁,他倒不是不信这少年,只是回回玩到一半就寻死觅活地他一把年纪也吃不消了。上了锁把钥匙往兜里一塞,他这才转身看向胡亥。

胡亥一双漆黑的眼盯着熊启看了半晌,没听熊启的话坐下,他一动不动地负手立在原地,略显淡漠地问道:“你要同我说什么?”

熊启看着胡亥的样子,少年穿着件玄黑长衣,丝毫没有讨好迎合的意思,他心中轻轻咯噔一下,问道:“你不知道你来做什么?”

“不是你说有话与我说?”胡亥下意识皱了下眉。

“不是……”熊启刚想说什么猛地却是煞住了话头,他心中一瞬间反应过来。自己声名昭著,这些年臣下“送礼”,其中有一部分少年其实并不知道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且也非自愿,但人都送到了,送礼的与收礼的皆是心知肚明,被蒙在鼓里的只有那些“礼”了。他心下了然,看着胡亥的目光也微微起了丝变化,这少年的气质不像是个普通人家出身,倒像是个高门贵胄的公子王孙,更甚者可能是个王族子弟,极有可能他是秦国这些年灭掉的诸国中哪个世家的王族之后。

曾经五陵纨绔,如今沦落至此,熊启看着胡亥年轻的脸庞,眼中更显玩味。

“快坐下吧。”他忽然伸手去拉胡亥,“怎么老是站着,也不觉得累?”

胡亥微微侧身避开熊启的手,再抬眸眼中一片清冷,半晌他平静道:“不必了,有什么话昌平君直说。”

熊启手扑了个空,随即笑了笑,倒也没说什么,他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抬头看着胡亥,颇有兴致道:“你叫什么名字?”

胡亥已经觉出来不对,看着熊启的眼神也有丝异样,只是一时之间不知道对方打算干什么,最终他选择了不动声色,一双漆黑的眼打量着昌平君精瘦的脸,等着 他说下文。

没想到熊启却是真像要同他谈心一样,笑着问胡亥的年纪与喜好,颇有长辈与晚辈交心的意思。胡亥这时基本已经确定了熊启不知道他的身份,对熊启的笑呵呵的问话他也是一字未回。

熊启却是丝毫不介意似的,仍是一脸和善地问道:“你原是哪国出来的?三晋还是什么地方?我瞧着你的口音倒是像咸阳人,莫不是从小留质咸阳?”

胡亥极轻地皱着眉,他一瞬不瞬地看着熊启的脸,五十多岁的人了,却是养尊处优地连额上皱纹都不明显,说是笑得和善,仔细看去,这男人的眼底全是阴冷,像是蛰伏的蛇轻轻吐着芯子一样让人寒意陡生。胡亥生于深宫,那里面什么样的人都有,而熊启给他的感觉是阴毒。

不择手段,冷漠,残忍,逢乱必成一代枭雄。

胡亥的直觉不外如是。

熊启迎着胡亥的目光,眼中的笑意越发深了,他喜欢这少年,除去这张年轻的脸着实赏心悦目,还有更重要的一点,这少年的眼中无所畏惧。

“不想说话,要不喝杯水吧?”熊启忽然来了这么一句,他伸手从桌上将胡亥那倒了一半的水杯添满,伸手将那杯子递给胡亥。

胡亥伸手接过,垂眸看着那澄澈的水半晌,再抬头看向熊启他的眼神有少许的漫不经心。在熊启的注视下,他伸手捏着那杯子,低头轻轻喝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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