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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奸(252)

“胡亥,你简直恶心!”华庭一瞬间就失控了,甩手就想甩他一耳光,抬起到一半的手却被胡亥轻而易举地截住了。

华庭一瞬间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猛地回头朝着余子式吼道:“赵高,你喜欢他是不是?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吗?他是疯子!他才是疯子!”说到最后华庭已经开始歇斯底里地吼了,那架势看得余子式一皱眉。

余子式看了眼胡亥,有些反应不过来这什么情况。胡亥眼神微微一动,捏着华庭的手腕扫了她一眼,也没多说什么,松了手。华庭猛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她都有些反应不过来自己这是在干什么了。

“别在这儿闹,回去。”他低下身与华庭平视,声音很平静:“听清楚我的话了?”

华庭抬头望着胡亥一双漆黑的眼,触及他视线的那一瞬,她的手忽然就抖了下,她咬着唇死死压着颤抖没说话,像是撑着她最后的一点硬气。

胡亥看着她的样子,那嘴角的弧度像是要笑起来,他伸手摸了下她的发髻,低声道:“行了,回去吧。”胡亥其实没想到,华庭能上他这儿和自己闹开。

华庭盯着近在咫尺的胡亥,袖中的手一下子就捏紧了,她真想和这人同归于尽算了!都死了才是干净!那就全干净了!

胡亥像是看出她的意思的一样,伸手轻轻压住了她的手,“华庭,做事之前要想清楚,仔细想清楚。”他隔着袖子手中微微用力,将华庭拽着匕首的手震开了。

华庭盯着面前的人,忽然心中一处狠狠悸了下,由心里打了个寒战。

胡亥扫了眼站在他宫门口的一群完全噤声的宫女侍卫,淡漠道:“送公主回去。”

余子式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平静是平静,却总有些暗潮汹涌的意思,他看了眼华庭,又问了一遍,“殿下,出什么事儿了?”

华庭从地上被宫人扶起来,忽然,她猛地伸手推开了那些人,看向赵高,眼睛一下子就红了,“赵高,我真的喜欢你。”

余子式皱了下眉,“殿下……”

余子式话未说完,华庭猛地转身走了,临走前看了眼胡亥,收了情绪,直起了腰背仰起了头,平静地一步一步走出了胡亥的宫室。

华庭走后,余子式走到胡亥身边,伸手将胡亥背上的泥土和雪轻轻拍干净了,问道:“怎么回事?你哪儿得罪她了?”

“不清楚。”胡亥回头看了眼余子式。

“你没招她?”说实话,看华庭这副歇斯底里的样子,要说胡亥没招她余子式还不信。

胡亥盯着余子式看了会儿,忽然笑道:“不过我想起件事儿,可能和她有关。”

“什么事儿?”

“昨天傍晚她看见我送你出宫了,快到你家的时候,街巷里的事儿,先生你还记得吧?”

余子式手一抖,终于不可置信地看了眼胡亥,良久才问了一句:“你什么意思?她不会看见了吧?”

胡亥没说话,望着余子式的脸色笑了下。

余子式当下就问道:“你当时怎么没提醒我?”

“我那个时候要怎么开口和你说?”胡亥这一问相当无辜,眼见着余子式倒吸一口凉气,他开口接下去道:“不过当时夜色暗,我倒是可以确定她没见到什么。”胡亥看着余子式的脸色,轻轻笑起来,“不过她听到了什么,听了多少,那我就不清楚了。”

余子式一眼就看出了胡亥眼中的狭促笑意,当下心里一凉,被阴了。随即就觉得这事儿简直了,他就说胡亥昨天傍晚非得拖着他进巷子是抽得哪门子风。

回想了片刻,他猛地一把扯过胡亥的衣领,几次想开口说句什么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忽然低了下头,自己都忍不住几乎要笑起来。

一个堂堂的大秦皇子,正儿八经的大秦殿下,胡亥你真的不打算要点脸吗?你这事儿做的你自己就不觉得有伤风化吗?

余子式定了下心神,敛了笑意认真问道:“胡亥,你还真是什么事儿都做的出来啊?”

“嗯。”胡亥笑了一下,余子式的手还拎着他的衣领,他顺势就勾着余子式的脖子忽然吻了下去。

余子式的手抵上他的背猛地一用力将人压到了怀里,他觉得华庭说的没错,胡亥这人还是有做疯子的潜质。

吻了一会儿,胡亥忽然松开手,望着余子式低头笑开了。

“干什么?”

胡亥轻轻吸了口气,“算了,不出门了,回屋吧。”他看向余子式,一双眼里有拂过清辉流光,笑意浅浅。

余子式一见胡亥的眼神就心领神会他打算做什么了,抬头看了眼光天化日朗朗的乾坤,又看了眼视线盯着自己不住打转的胡亥,余子式觉得他这辈子所有的脸都差不多可以不要了。

“改日再出门逛逛吧。”胡亥伸手抵上余子式的锁骨处,“回屋?”

良久,余子式终于点了下头,“行吧。”反正他觉得自从和胡亥混在一起后,自己养了十多年的清白声名迟早要全废了。

大好年华全糟践干净了。

三日后。

华庭忽然自请外嫁边川远离咸阳。骊山行宫中,坐在殿中央的皇帝翻了翻手中的册子,又抬头望了眼跪在阶下脸色苍白的华庭。“你确定你不后悔?”

“儿臣不会后悔,望父皇成全。”华庭平静地拱袖贴额,俯身行了一记大礼。

嬴政看了会儿她,终于低头扫向手中的名录,他大致翻了两遍,最后视线落在一个名字上,又看了眼跪地不起的华庭,他终于从案上执起笔,轻轻圈了个名字。

“准了。”

“谢父皇。”华庭的声音一丝不抖。

华庭外嫁边川,离开咸阳的前一晚,胡亥亲自去了趟公主府。

他推门走进去的时候,华庭正穿着件清绿的单薄衣裳,坐在阶下静静埋着头,身上落满了雪。

“你满意了?”华庭的锐气像是全被磨尽了,她甚至都没抬头看胡亥一眼。

胡亥走到廊下低头看了眼她,没说话。

“说来也是我自作孽,那些事的确是我做的,我又没华阳那股胆气,敢做不敢认,落在你手上算我的报应。”华庭低声自言自语了一会儿,片刻后猛地擦了把眼泪看向胡亥,“所以,胡亥你还想要怎么样?要我病死在出嫁的路上?”她几乎是轻蔑地看着胡亥。

胡亥看了眼华庭,眼神淡漠。

他其实真没做什么,他不过是带华庭去了趟掖庭。

昨天晚上瞧见了那一幕气疯了的华庭上门找他,他顺便就领着她去了趟掖庭,进去之后从刑案上翻出本东西扔给华庭。华庭看了两眼,神色忽然就异样起来。

这些年华庭在宫里真不算什么菩萨心肠,林林总总做的事儿也能录满一本卷宗,可见是无法无天到什么地步。

远的先不提了,单说最近的一条就挺有意思。

前两年宫里有个新出的夫人处处针对冯夫人,冯夫人即是华庭的生母,那场所谓的夺宠风波也是闹得挺大的。后来,那盛宠之下的新夫人忽然就暴死了,一尸两命,据太医说她腹中的皇子都已经成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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