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权奸(158)

胡亥没动静。

余子式脑子里就一个念头,胡亥这是想造反。他直接伸出两只手,用力拽着胡亥的胳膊想将人从自己腰上扯开,忽然,一直没用力的胡亥猛地起身,余子式倒是一个重心不稳,直接被胡亥顺势压在了身下。

那一瞬间,余子式整个人都僵住了,一片黑暗中,少年猛地欺身压了下来,撬开他的唇齿就卷了起来。

余子式也不知道是惊得还是吓的,猛地去推胡亥竟是没将人推开,胡亥索性放肆了一回,见余子式挣扎,伸手就将他的手腕压住了,他低着头一点点认真地吻着余子式,像是要记住他的味道一样,缓缓地一寸寸掠过余子式的唇舌。

那一吻极深。

等胡亥停下来的时候,余子式已经整个人都蒙了,头晕目眩的那种蒙。

胡亥见余子式半天没反应,犹豫着轻轻喊了声,“先生?”

“放开。”

胡亥一听那冰冷的声音,立刻松开了压着余子式的手。下一刻,他就被人捏着肩膀掀开了,余子式腾身而起利落地翻身下床,一双眼死死盯着床上的少年,竟是说不出话来。他伸手从一旁捞起外衫套上,却差点没拿稳衣裳,他一低头这才发现自己手抖得厉害。

胡亥半天没听见余子式说话,也看不清余子式的脸色,心中一时有些慌,“先生?”

余子式转身往门外走,一拉门竟是没能拉开,他拍了两下门,发现竟是被锁死了。“胡亥!”他低吼道。

“先生……”

“钥匙!”余子式猛地打断了胡亥的话。

胡亥忙低头摸了下袖子,接着又往怀中掏了下,半晌他没了动静,像是怕刺激到余子式一样轻声犹豫道:“好像掉床上了,还是掉屋子里了。”

“胡亥!”

余子式吼得胡亥浑身一哆嗦,他忙道:“先生,找一下应该能找到的。”

余子式颤着手走到一旁,摸出火石点燃灯,差点因为手不稳没能将火点起来。终于,一声轻轻响,室内一瞬间亮了起来。余子式这才抬头看向正从床上翻下来的少年。

胡亥被余子式那一眼扫过,落地的那一瞬差点没能站稳,“先生?”

“你别过来!”余子式猛地抬手止住了胡亥的脚步。他气得直抖,半晌咬牙道:“行,行,都别睡了!”

“不睡那做什么?”胡亥没想刺激余子式,他就是一瞬间没想到该说什么,又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却没想到余子式被他一句话气得更厉害了。

刚好有事站在书架旁,他抬手从书架上抽出一卷书就朝胡亥砸了过去,“抄书,现在抄,五百遍!不抄完你别睡了!”他说着将笔墨书简一起朝着胡亥甩过去。

胡亥伸手一样样接住了,抱着一堆东西,他犹豫道:“先生,五、五百遍?”

“现在抄。”

胡亥没办法,刚想走到余子式身边的桌案前开始抄。却被余子式止住了,“你去那边的桌案上抄!”

胡亥低头哦了一声,转身走到角落里坐下,洗笔蘸墨,无奈地开始抄了起来。余子式扫了一眼,发现胡亥在书简上端端正正写了三个字,“道德经”。余子式觉得他心口又是猛地一塞。

牢狱里。

张良与面前的洛阳太守陈汜对视了大半晚,终于,张良忍不住问了一句,“那个谁,赵高到底还来审吗?不审我能先睡了吗?你看这也挺晚的。”

第83章 张良

等余子式终于从房间里拂袖走出来时,天色已经大亮了。他一走出大门,就看见迎面走上来的洛阳太守陈汜。余子式这才猛地记起还有审问一事,忍不住拿手叩了下额头,被胡亥折腾得脑子都不清楚了。

“走,现在去牢里看看。”他对陈汜道,两人一起往外走。

刚走两步,余子式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轻盈的脚步声,他猛地回头看向那跟上来的少年,“抄完了?”

胡亥抱着一卷书简站在原地,一见余子式的神色忙扭头就回房继续抄书。他身后余子式深深吐了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接着对着一旁被他脸色吓着了的陈汜温和道:“我们走吧。”

陈汜点点头,大气都不敢出一口。他怎么觉得平日里温文尔雅的赵大人见到那少年有些咬牙切齿?那神色变化之快让不识真相的他心里一哆嗦。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后,余子式与陈汜一起走进了牢狱。

刚补完觉的张良正倚着石壁掐着手指数离牢头发午膳还差几个时辰,一本正经,专心致志。那副样子看得余子式微微眯了下眼,这位在牢里过得还挺自在?他看了眼陈汜,示意后者先退下。陈汜心领神会,无声地退下了。

牢里只剩下了张良与余子式,两人对视了一会儿,余子式卷起衣摆在他面前坐下。

张良明显兴致缺缺,随意地打了个招呼,“赵大人,昨夜睡得可好?”

余子式闻言心中又是一凛,垂眸掩了自己眼中的情绪波动。他自然知道张良只是随口一问。半晌,他抬起头明目张胆地打量了一圈面前戴着枷锁镣铐的男人,眼神里的考量毫不掩饰。若是一般人在这种放肆至极的目光打量下兴许会不悦,但是张良却是毫无不自在感,还抬手理了下乱发笑着望向余子式,一副没心没肺的浪荡子模样。

余子式心里也其实知道阴张良这事他干得不怎么厚道,对方抱着拳拳诚意而来,坦诚相待有心结交,自己却设下重兵埋伏狠狠摆了他一道,这事儿对读书人来说的确有些让人难堪。

但是你要说余子式心里觉得良心不安对不住张良,那倒是没有的,赵大人为人道德底线其实也不怎么高。这是很久之后留侯张良被余子式又给摆了无数道后得出的血泪教训。这乱世真小人假君子委实都不可怕,可怕的是流氓一样的真君子。

余子式打量了一圈张良后,眼神终于收敛了一些,随意地问了他一句:“怎么想到跑放鹿山来了?”

“山好水好人好。”张良笑道,“说来就来了。”

“来了想做什么?”

“游山玩水混日子,要是能混到娶妻生子就最好不过了。”

“为何当了山匪?”

“世上哪有这么多为何。”张良漫不经心地支起下巴看着余子式,反问道:“那大人你又是为什么当官?”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余子式面不改色,“该你了。”

张良眼中瞬间深邃了起来,有如沉没万千星辰,他望着余子式,一点点上扬唇角,轻轻地笑起来,“大人,这世道当官的志向缘由各异,但是当山匪的却只能有一个缘由。”他望着余子式淡淡道:“活不下去了。”

余子式想起隔壁关押着的一群山匪头子,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张良。

“不过大人的志向也是值得钦佩的,这年头有这份心确实是难得。”张良眯眼叹道,“为万世开太平,多丽的志向。”

余子式心道你做梦去吧,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万世太平,哪有这么好的事儿?想着他不动声色地随手理了下袖子,低头掩去眼底一片清清冷冷的淡漠,都是读书人,给个面子,该装还是要装一下。

上一篇:袁二少的妖孽人生 下一篇:反派洗白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