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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良心不会痛吗/灿烂星河(45)

忽然,他松开了手。

林斯顿住了,微微发怔地望着林裴远去。

灯光忽然暗了下来,跳舞的男女彻底沸腾了,情绪被乐声感染到了巅峰,唯一一束灯光落在远处高台上的鼓手身上,他忽然起身一脚踹开了椅子踩上栏杆,鼓点终于爆裂开来。

那一瞬间欲望之下无数男女彻底臣服,耶和华神收回了光,人间重归鸿蒙。

上帝之城的钟声响起来,正好午夜时分。

黑暗中,林斯扯了下黑色口罩,他往林裴消失的方向大步走去,男人的手放在了他的腰上,他脚步一顿。

林斯没有挣扎,任由身后的人紧紧抱住了他,那熟悉的气息和力道让他瞬间暗了眸子,对方轻嗅着他身体的味道,手撑开了衣领,伸入了黑色毛衣中,沿着锁骨一点点往下,鼓点几乎要刺穿耳膜,林斯半垂着头,忽然回头看了一眼。

一双再熟悉不过的眼在黑暗中流转着光。

耳边是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嘘!”

林斯听见低低的一句声音,嘴被手捂住了,他真的没再说话,任由林裴拖着他压在了角落中,他以为林裴要上他,林裴没有,他抓着他的手,挪向角落中的一块金属质地的钢板。

什么东西被打开了,食指被轻轻压下去,一道极为轻盈清越的声响。

林斯立刻听出来了。

钢琴。

古老而依旧为人所痴迷的一种乐器。

指腹触上冰凉的琴键,略显僵硬的指节被轻轻压下去,乐声响起来,在汹涌的鼓点中很不起眼,林斯感觉到林裴将头搁在了他的肩上,温热的气息一点点落在他脖颈处,有人抓着他的手一下下敲击冰凉琴键。

黑暗中,熟悉的旋律响起来,有人低低在他耳边哼着歌。

柔和而舒缓,一下子将热烈与迷乱吹散了,周围一切顿时静了下来。

“小河安静地流淌,白鸽飞过落雪的故乡。

漫长的旅途啊,我听见有人在耳边哼唱。

漂泊的旅人啊。

寄一束白海洋给心爱的姑娘。

士兵扯着旗帜在灿烂星河中流浪。

唱着歌,为你千千万万遍。

小河安静地流淌,白鸽飞过落雪的村庄。

漫长的旅途啊,我看见尽头的白色海洋。

漂泊的旅人啊,

寄一束白海洋给远方的姑娘。

士兵唱着歌在遥远的天尽头流浪。

他说他爱你。

他说他永不遗忘。

小河安静地流淌,白鸽飞过落雪的村庄。

漫长的旅途啊,我看见尽头的白色海洋。”

手指敲下最后一个琴键,余音晕散来,角落里一阵漫长而令人心悸的安静。

军旅中鲜少有人没听过《白海洋》。

林裴抓着林斯的手指,脑袋搭在林斯的肩膀上,过了许久,他低声道:“太久没碰了,小时候被林雪声逼着学的,还行吧。”

作者有话要说:

官方剧透:

林裴不是被卖,人家是做任务,俗称逢场作戏。

两人感情顺利,接下来并没有狗血虐点。

但虐点是有的,外部因素,林裴会出点事,这一段非常虐,非狗血的虐,简而言之叫做:我觉得我要壮烈牺牲了,我连遗言都写好了,所有人都觉得我死了,我也觉得我死了。

但是老子没死,哈哈哈哈哈哈哈。

嗯,就这样。

第32章

林裴从后头抱着林斯,林斯回头看了他一眼,钢琴流光溢彩,喧嚣逐渐远去,林裴终于低下头,吻住了林斯。

那一瞬间,脑海中空白一片,手撑开高领毛衣,环着男人的脖颈摩挲着他的喉骨,林裴低头吻着林斯,有些失神而又战栗地想,他是想对林斯好的,只要林斯……只要什么?林裴不自觉地抓紧了林斯。

昏暗掩去了年轻将军的神色,他任由林裴抓着他,勒着他,一点点拥他入怀中。

林裴有些想保护他,正如他佩戴上肩章时所念的那段誓词。

“从此刻起,我是你的荣耀,我将忠诚、勇敢、充满信念,至死不渝。

光明所到之地,我将誓死扞卫你的光辉,永远。”

有一件事林裴没有同任何人提起过,成为正式特工的那一日,他对着帝国宪章背出这一段誓言,林斯的脸庞从记忆深处浮现出来,挥之不去。

上帝之城有风徐徐吹拂而过,凌晨的有小孩叫卖着滴着露水的白海洋。

脏乱的街区,安静的房间。

林裴坐在床头看着睡去的林斯,林斯身上还有他的味道,他们上床了,来之前他没想上林斯,也没往兜里塞安全套,怕林斯难受,他说他去买点,林斯说“不用”。

仅仅两个字,欲望烧了一座城。

林裴从地上将衣服一件件捡起来,叠放在了床头,他坐在林斯身边低头看他,林斯还在睡,屋子里古老的留声机低低放着歌,还是那首《白海洋》,熟悉的旋律在耳边盘旋不去,林裴伸出手,给安静睡着的林斯轻轻掖了下被子。

在这个适合失眠的晚上,林裴想起自己干过的一件事。

他曾有过一个很严肃的念头,当初林斯刚进军部的时候,到处风传林斯与上司睡过,而且传的有理有据,说林斯一个林家弃子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短短数日便平步青云?还有几张极度模糊的性虐照片流出来过,画面上不止一个男人,林裴仔细翻过照片,被绑着的那个年轻男人面部轮廓确实与林斯有几分相似。

林裴的高级特工证刚刚到手,他篡改了自己权限暗中查了林斯。

林裴真的没什么别的想法,权力场中这种事司空见惯,他只是觉得,如果这事是真的,那些人不能够活着。

林裴查到了一个老将军,年纪挺大的,曾在南方军部某星域当司令员,林斯的老上司,退休很多年了。

林裴调出资料库,编造了个林斯部下的身份,打了个电话过去,说是林斯让他慰问下老将军,对方一听见首席将军四个字瞬间没了声音。

老将军拍着桌子激动地站了起来。

林裴眼中的阴冷还没散出来,对面老将军一声吼得他差点没坐稳,他愣愣地听对面老将军爆出青筋夸林斯夸了四个多小时,附赠了他一大沓林斯当年青涩当兵时的照片,许多都是合照,零星几张单人照。

星河里的林斯,废墟里的林斯,军舰中的林斯,持着枪的林斯,受了伤的林斯,甚至还有战后坐在基地废墟连着星网看电视新闻的林斯。

老将军说了许多林斯的旧事,说林斯脾气古怪,刚入行伍的时候到处得罪人,上司不喜欢他,只有他用一双慧眼看中了林斯,提拔他当副将,他还抱怨林斯性子烈,有一次战中,死了不少人,国会派议员下来慰问,一通胡乱指挥,前辈都还不敢说话,林斯起身把肩章啪一下甩到了人家脸上,议员当场蒙了,那时候林斯只是个副将,肩上一颗星都没有。

一群老将军赶紧起身糊弄过去,说林斯就一个卫生员,前两天刚入伍的难民,临时拉过来端茶倒水打扫个卫生的,辞了!立刻辞了!林斯那脾气也是,说他是难民他还不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