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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划之boss(48)

牧冷没有说话,如果有如果,情况也不一定就好到哪里去。如果由他来养沉冽,大概可以写一本如何虐杀孩子的指南。

“行了,我走了。”

牧冷点了点头,“嗯。”

一直到南润走出去很远,牧冷才恢复了思虑的模样。他想的是,如果是时空守护者,应该,不能拥有感情吧。

一个人对着浩荡的宇宙,走过无数流年岁月,无心倒也罢了,可如今的南润,越来越像一个真实的人了。

这对于一个属于无垠孤独的人来说,真的不算一件好事。

夜色森然。沉冽终于缓缓走出了屋子。不归崖底,落满了月光。

那是一种很奇异的感觉,一瞬间像是解脱,一瞬间像是迷失。他记得,他爱着一个人,青衣,黑色长发,有一双清澈的眼睛。那个人在等他,他需要去找他。

沉冽静静站在树下,忽然伸出了手。一枚青色的香囊落在了他手心。

那是一种很熟悉的味道。

冥冥之间,有种宿命感。沉冽一言不发地站着,像是追忆,像是沉思。

他没有注意到站在离他不远处的姑娘苍白着脸色,又或许,他注意到了,但是没有在意。他把他此生所有的爱恨都给了一人,再也没有余力去注意其他的人与事。

这一幕不可思议地动人。铭珏安静地站着,手里的剑反射着清寒的光。那一刻,她想到的是师门之仇还是曾经年少初遇的那个红眸少年?没有人知道,这就像一个不解的谜题。

我们只知道,她是那样认真地爱着一个名叫沉冽的少年,爱了这么些年。

终于,沉冽缓缓走出了院子,离开了这里。

紫衣的姑娘依旧站在那儿,她缓缓抬起手,把剑冲着自己的另一只手深深划了一道,自始至终,她一直很安静。这世上,唯有烈酒与鲜血,具有无与伦比的刺激性。浓烈胜过爱恨。

许久,崖底一片寂静,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炉火兴奋地叫嚣着,牧冷眼中反射着跳跃的火光。他沉着目光,看着那两柄逐渐分开的剑。

最后,他悬着右手,从壶里缓缓倒出清澈的水。一片呲呲声响起,牧冷看见了两把完完整整的剑,宛如天成。

成功了。

没有出乎意料的兴奋,他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他从袖子里拿出一颗青色的珠子摆在了两把剑的身边。接着,他回房间把那副画拿出来。这样的话,应该就齐全了吧。

当他带着这堆玩意来找南润的时候,南润正在帮司无忧整理文件。

“你说,让牧清先回二十一世纪?”南润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皱了皱眉,“他还没醒,你自己定的?”

牧冷放下了手里的东西,随意地坐下了,“我定的。他这么下去能把自己玩死。”

沉思了一会,南润开口道:“还是问一问他吧。”

“他醒了就不可能会回去了。你来安排吧,先送他回去。”

南润思忖了半天,终究点了点头,“也行吧。说起来,你对他真的是挺不错的”

“我不看着他谁看着点。”牧冷合拢了手,“我这辈子,没有什么在乎的东西,就这么一个兄弟。”

“嗯,走了也好。”南润把手里的东西放下,“他的性格,不适合这里。”

☆、第 45 章

牧清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千山云雾,人间烟火。他穿着一套简单的衬衫长裤,留着利落的短发,跋山涉水。

走了很久很久,他却一点都不觉得疲倦。这期间,他不曾为一枝一叶留步,也不曾为虫鸣蝉嘶驻足。沿途种种或者繁华艳丽或者灵气十足,牧清始终没有看第二眼。

直到他来到一片碧绿的小树林,抬头全是密织的阳光,牧清忽然听见了一个细微的声音。只是片刻的犹豫,他停下了脚步。

那是一只绿色的蛾子,垂死之际挣扎着沉重的翅。

牧清看了很久,终于慢慢走上前去,俯身拨正了蛾子的身体,把它从泥潭中捞了出来。就在那一瞬间,牧清的眼前一片刺眼的白色,他猛地闭上了眼。

再睁眼,他闻到了一股奇异的味道。很熟悉,很陌生。

“先生,你醒了?” 一道柔柔的女声响起,接着牧清的眼前逐渐清晰起来。

哦,那是消毒水的味道。

牧清的脑子还是混沌的,可是,他的嘴先于他的意识发出了声音,“这是哪?”那声音嘶哑的几乎辨不出语调。

“先生,这是中心医院,你之前出了车祸被送到这里抢救。您还记得吗?”

过了许久,牧清忽然伸出手,拽住了护士的袖子,“离我出车祸过了多久?”

“先生,你已经昏迷一天了。”护士被牧清拽得皱了皱眉,却没有挣开。她只是奇怪,这人不是应该很虚弱的吗?怎么力气这么大?

“一天。”牧清喃喃着这两个字,接着就是无尽的沉默。

他终于回到二十一世纪了。尽管莫名其妙,尽管,好像没有他想象中的轻松。但他,毕竟是回来了。

这才过去了一天,没有人能想的到,这个躯体里的灵魂在异世界已经活了七年。这就像南柯一梦,黄粱尚未煮熟,梦中人已经苏醒过来。车行蚁穴,前尘俱不可闻不可知。

牧清在那一瞬间,是迷茫的。

你有没有一瞬间,对自己的一切产生过怀疑,对这个世界深深地忌惮着?此时的牧清看着护士略显打量的目光,闻着那一股呛人的消毒酒精味,忽然就陷入了对自己深深的怀疑之中。

“先生?”护士皱了皱眉,“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我帮你去叫医生?”

“不用了。”牧清缓缓松开了手,“对了,你们这有东西吃吗?”

护士明显愣了一下,这人伤这么重,刚做完手术,居然醒了就想吃东西?过来好一会儿,她才开口说:“先生,我替你去问下大夫看看能不能给你吃点流食?你先休息一会吧。”

牧清点了点头。

护士离开房间的时候,忍不住看了眼坐在床上的牧清。那是个很斯文的男人,他的视线静静落在窗外,侧脸看起来很好看。这是个有故事的男人,年轻的护士心里这么想。

牧清的父母得知牧清醒了,匆匆赶了过来。看到自家的大儿子好好的坐着,牧母忽然就忍不住落泪了。就连素来刚硬的牧清父亲忍不住别开了头。牧清愣了一下,接着手就被牧母捉住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妈。爸。”

“觉得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叫医生?”牧父看着自家儿子那略显苍白的脸色,皱了皱眉。

“爸,我没事。”

“真的?”

“嗯。”牧清带了一丝温和的笑意。

他总以为,父母刚强了一世,还能继续刚强下去。却不曾想,他们也快老了。一下子失去了两个儿子,这对他们其实是一种极大的打击。再怎么刚强的人,都敌不过岁月刀割。

怨过,恨过,却终究是不愿意再去计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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