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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杏记(79)+番外

作者: 楼一画 阅读记录

被雇主扫地出门,旁人自然会觉着这人品行不好,日后要是再想寻活来做,也会被这一笔污迹给误了事。

相处这些时日,她也是看出来了,这奶奶面上瞧着软弱,实则不是个糊涂人,说不得有多好,但也不似个心毒的恶人,到底还是为自己打算的多。

进了屋,江氏用过早饭,便自行翻出几块小兜兜,命甜蕊包起来,才朝着宝香苑而去。

娇杏正躺在软榻上,脑袋底下垫了几个大软枕,晋哥儿趴在她胸前伸长了手,要去揪那插在髻上的一朵小红花,娇杏逗他,脑袋一会儿左,一会儿右地来回晃动不停,就是不叫他揪着,小晋哥儿急地腿上乱蹬,手上乱晃,嘴里还嗷嗷叫。

边上立着的秋萍瞧得急了眼,“主子可别许他闹了,别踢伤了自个。”

娇杏笑一声,“这才多大点力道,我就喜欢他这股活力劲儿。”

秋萍听了也笑,“小少爷筋骨灵活,日后该是个习武的将才。”

“将才有什么好。”娇杏将晋哥儿放倒在榻里边,拿了小龟小马驹塞进他手里,让他自个玩。自己用手指顺了顺散下的长发,随意给挽了个家常云髻,边上秋萍也凑过来帮着打理,才又说:“我倒希望他日后若是出息了,走的是文官,平日只需动动嘴皮子,脑子灵活些就行,那武将可就不一样,要打要杀的,世道不好,还得领兵打仗,实在惹人忧心。”

秋萍哧一声笑出来,“主子还真是杞人忧天,这小少爷才多大点,就给想的这样长远了。”

娇杏斜她一眼,“待你日后为人父母,你便知道了。”

秋萍噤了声,未再答话。

娇杏也没多想,恰巧这时丫头来报,“****奶来了。”

娇杏命人将晋哥儿抱进了暖阁,自己则去了小厅,江氏正坐在椅上,杯盏里的茶也是刚上的,她却未动一点。

这府里本来就不规不矩,且她心里从未将江氏放在眼里过,自进了屋,也并未朝她行礼,笑着在她一旁坐下,“奶奶怎的突然来了?倒是稀客。”

江氏淡淡一笑,“稀客倒说不上,几日未出院门也是托了妹妹的福,在院里待着,心里头也是念着晋哥儿,便想着过来瞧瞧他,妹妹不会不许吧?”

“真不巧。”娇杏自行端了盏茶,轻抿了一口,玉白的手指上染着鲜红的蔻丹,搁在杯沿上慢慢摩裟,瞧着也是十分风情。

江氏暗暗挪开了眼,不去看,只又听了她道:“奶奶晚来了一步,适才刚睡下,你不知道,小家伙人虽小,脾气却大,前不久他刚歇下不久,院里的丫头失了顾忌,一下闹腾的凶了,小家伙被吵醒,醒来就是一番大闹,拍哄他他也不睡,喂他吃/奶他也不吃,只在小床上嗷嗷直叫,也不敢近身,近身小手就给你舞过来,打着了人才算罢。”

江氏听了却没放弃,“没事,我就静悄悄地在一旁瞧瞧,不会扰醒了他。”

娇杏面上微微僵住,一会儿才笑着起身,“那好,奶奶里边请。”

一进屋,江氏就瞧见玩得正欢的晋哥儿,惊诧道:“这不是醒着的吗?妹妹何必要骗我?”

娇杏面不改色,依旧含了笑意,故作不解地道:“谁知道,今日怎么醒的这样快,许是知道奶奶看他来了吧。”

江氏也不戳破,几步走近抱起了晋哥儿,搂在怀里亲了亲。

晋哥儿是个不怕生的,被人抱了也不在意,兀自玩着手上的小玩意儿。

娇杏再旁瞧得难受,不愿儿子与她亲热,伸了手就要抱回来,“晋哥儿生的重,还是我来吧,别累着了你。”

江氏却不松手,“你真小气,再让我抱一会儿。”说着,就是叫甜蕊呈上自己带来的东西,抖了一块小兜兜出来,递给她看,“你在细查一番,看看针线头有没有减尽。”

娇杏伸手接过来,摸了摸上头绣的小莲蓬,“奶奶有心了,晋哥儿是个有福的。”

江氏笑一笑,“什么有心不有心,我是他母亲,自然要为他操心。”

娇杏最不爱听她这话,却也没甚话来反驳。

江氏抱着晋哥儿逗/弄一会儿,见他活泼机灵,心里就更是满意。

临走时她意味深长地看一眼娇杏,留下一句令她周身发冷的话,“原来你还在侯府待过,不怪比我们懂得规矩,到底是出生的世家大族。你不是个傻的,知道怎样做才能封住我的口,我且等着,可别让我等得太久,我的耐心可没多少。”

秋萍还在云里雾里,娇杏就身子发抖地坐在了软榻上,过了好久她才冷哼一声,“你倒是真狠毒,一次不行,还来第二次。”

秋萍越加不懂了。

正文 60以退为进

江氏走后,娇杏一人静坐了好久,还是晋哥儿饿的快哭了,她才回神过来。

瞧见底下来回走动的秋萍实在哄不住了,她才开了口:“快抱过来。”

秋萍依言小心地送到她手上,瞧见姨奶奶刚解了衣襟,就被小少爷一口含进了嘴里,耳边响起啧啧啧的吮/吸声,在一旁立了一会儿,有心问一句****奶那话是个什么意思,但到底还是没张那个口,就怕触了霉头,自讨没趣。

娇杏自是将她一番心思看在了眼里,身后枕着软枕靠在床头,抬了眼睫,略带警告地看向她,“我知你定然心存疑惑,但又没胆子问,你是个聪明的,当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今日之事,你就权当没听过,都给我烂在肚子里,可有听见?”

“是,主子大可放心,奴婢不是个多舌的。”秋萍一脸的诚恳模样。

“姑且信你一回。”娇杏轻抬了下手,“下去吧。”

见秋萍退去,娇杏本就难看的面色,一时又寒了几分。

这事根本不需去想,瞿元霍定然不会告诉江氏,知道她前程往事的除了侯府里相识的一些人外,再不会有其他人知道。

至于是谁这般恨她,更不需去想,定然是那周慧敏!

一股郁气滞于心口,使得她喘/息幅度增大,不防将正在吃奶的晋哥儿给呛着了,小家伙咳个不停,小脸瞬间一红,娇杏一下慌了神,抱起来拍了拍,直到将他哄睡去。

放在榻里边,给他搭上了小被子,自己才浑身发软地靠在床头歇气。

心口突突直跳,江氏的话犹言在耳,她怕是还不知道,这事瞿元霍早就知情,只有一样瞿元霍还不知,便是她原先在文昌侯府待过。

这是两人之间谁都不愿提起的疙瘩,虽然如今勉强冰释前嫌,两人似乎也是和好如初,他也并未过问自己的前程往事,在哪家为妾等等这些极为敏/感的话题,她也自然不会蠢到主动与他提起。

只这一次,这话是怎么传到江氏耳边,她的一举一动自己也算知晓,自进了瞿府,就没再出去过,再联想到上次瞿元霍知道这事时,口中念出的一连串词句,不像是当面的说辞,那定然是书面用语。

江氏在京又无亲眷,哪个人会与她书信来往?便是有信笺来,也会卡在外院,通过瞿元霍那一道关卡,才送得进内院,这般想来,答案就显而易见,除了府里出了内鬼之外,再无其他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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