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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杏记(26)+番外

作者: 楼一画 阅读记录

手掌不觉在她圆滑的肩头拍了两下,娇杏怒地一躲,起身离了他几步远。若不是碍着两个小的在场,她定要骂的他狗血淋头。

见此,他面色未有变化,仍是一副语笑晏晏,“如此,弟弟便先告退了。”

总算是送走了瘟神,娇杏坐回位上,拿着绣花针,却是半点心情也没了。她叹了口气,昨夜的愁绪又涌上心头。

……

是夜,天空悬着半弯月牙,在寂静的夜里,散出朦胧的清辉。

她今夜没去那屋子沐浴了,只用木盆打了点水回屋,将就着擦洗了一番,便早早歇下来,只这颗心,仍是不得安宁。

“咚咚咚——”

她心中一骇,不想这浑人竟这般胆大,竟敢寻到房里来了。

扯过角落的被褥,将自己严严实实包了起来,试图隔绝那令人心惊的敲门声。

敲了几下,见没反应,屋外之人便停了下来。

她微松了口气,以为走了。

良久,待她快彻底松口气的时候。突然,“是我,你睡了没?”

娇杏起身,披了衣衫走到门边,开了门,心中仍是有些疑惑。她望着屋外站着的江氏,疑惑道:“这般暗了,姐姐是有何事?”

江氏看了她一眼,仍旧是那种淡淡的神情,“我今夜心里慌得很,左右你也是一个人,便陪我去我屋里歇吧。”

娇杏一愣,想要问她为何事心慌?她却示意她不要问了,便只得搁下疑问,随她去了。

说来,要是平日她怕是还要犹豫上半会儿,可今日她却巴不得不歇在屋里,那人再是胆大,总不会跑到亲大嫂屋里去吧。

这是她第二次来江氏的屋子,整个屋里的摆设都跟她给人的感觉一样。虽说都是些半新不旧的家具了,但妙在捡拾的干净清爽,便也有些朴素简略的格调。

两人并排躺在榻上,娇杏开了口,“你都知道了?”她不傻,不消一会儿,便想通了。

“嗯。”

“你怎么知道的?”

江氏偏过头来看她,尽管屋里没点灯,但她还是能感觉到江氏眼神里的冷意,“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还要多。”

娇杏心里没来由就是一寒,嘴上却说:“不想你还是深藏不露,往日见你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原来全是骗人的。”

江氏睡正了身子,语气淡漠,“我怎样你还管不着。今日叫你过来,不是帮你,亦不是同情你。只是担忧大郎回来后,发现自己的小妾跟弟弟给他带了顶绿帽子,那该多令人难以接受。且,我还得保证大郎的子嗣血统纯正。”

娇杏有些恼怒,语调虽是压得极低,但不难听出里面夹杂的愤怒与屈辱,“你怎知我愿或不愿,全是那瞿元俊主动招惹的我。”

良久,江氏才回:“就是知晓不是你主动招惹,我才决定要帮你。”

夜还很长,她慢慢瞌上了眼。

正文 20千里送喜

一连下了半月的雪,屋檐走道俱都垫了厚厚一层。光秃秃的枝桠上,亦是裹上了银装,天际纷纷扬扬还在飘着白雪,抬眼望去,竟是满目的苍茫。

娇杏钝着手推开了木门,迎面扑来的冷风令她打了个寒颤,紧了紧领口,便朝着早起才扫干净的一条小道走去。

来到厨房,搁下了手中的脏碗,转身蹲在炉子旁烧起了火。

这王氏病了,连日来吃了几罐子药,都不见好转。家里人也都知她这是心病,大郎已经失去了消息,如今是生是死都还未知。

想到这里,不免又叹了口气。打心眼里,她自是希望他能早日平安归来,自己这后半辈子才有个依靠。

可若是事与愿违,她如今才十八,正是女子大好的青春年华,难道她年纪轻轻就要开始守寡?

那种日子,她想也不敢想。如今,她还年轻,待她年老时,身边没个丈夫儿子,她又该如何过活?

如今,只求老天保佑,让他能平安归来。

炉上架着的药罐子起了热气,咕噜咕噜作着响,不消一会儿,满厨房都是一股刺鼻的中药味儿了。

她坐在小板凳上,一手摇着扇子,一手轻掩了口鼻,眼目却是放着空。这大过年的,家里除了卧病在床的王氏外,就只剩下她了,另几个人都去走亲串友了。

暗自撇了撇嘴,她也不稀罕去,这大冷的天儿,还不如在家里烤火。

“咳咳咳——”上房方向隐隐传来王氏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即便如此,她也是慢地摇着扇子,过了半刻钟,方才用厚棉布包着药罐子将熬好的汤药倒出来。

稍晾了晾,摸了摸碗,不烫手了,方拿了勺子端着药往王氏房里去。

还没进去,便先闻到一股恼人的气味儿。满屋子的药味儿混合着一种闷沉沉的味道,令她闻了就有些反胃。

王氏受不得风,进了屋,再是难闻,她也立马合上了门。

“咳咳咳——”王氏用帕子捂着嘴狠咳了一阵,面上咳得通红一片,连带着一双眼睛也是赤红的吓人。“怎么才熬来?”刚一开口质问,喉里痒的就又是一阵猛咳。

娇杏只得上前装样子,抚着她的胸口,“我可是出房门就进了厨房的,半刻都没停歇过,立马就生了火熬药。这大夫也说了,需得精心细火熬,切忌不可为了赶时间发了大火来熬。”

王氏才喘过气来,由她扶着坐正了身子,靠在床头,有气无力地看着她道:“甭辩了,快将药端来。”

“诶!”娇杏应了声儿,转头就端来药喂她喝下。

待她喝完,替她擦了擦嘴角,复又服侍她睡下,“大夫说了,这屋子不好闭的死死的,需确保空气畅通,我给窗子留条小缝儿,您看可行?”

王氏无力回她,只点了下头。

娇杏起身,收了碗,“那我先出去了,有事您就唤我。”见她已经闭了眼,只哼了声,便就推门出去了。

自屋里出来,抬头便见原本天际飘着的小雪渐渐停了下来,露出了金灿灿的日头,房檐上积着的厚雪,渐渐开始融化,顺着瓦缝滴溅在越来越薄的雪地上。

她心下一喜,可总算是放晴了。这下了半月的雪,害得她的小脚都冻坏了,夜里钻进被窝就又是痒又是疼的,闹得她几日都睡不好觉。

正巧出了日头,便想着回屋去将几日前洗的衣裳拿出来晒一晒,去去潮气。地面上湿哒哒的,她便走的有些慢,就恐一个不小心栽了跟头。

她的衣裳不多,也就两件换洗的家常袄子,面料也不是新的,但胜在还算素雅。待将衣裳搭在竹竿上后,身上也热了点,果然冬日里是越闲就越冷。

老远就听到外头从远至近的马蹄声,立在院子里未挪身子,竖起耳朵听着。待那马蹄声越来越近时,她的心也跳的越来越快,心底像是有一个猜测在隐隐升起。

她稳住心神来到门边,因只有两个女人家在家里,虽是白日,便也上了锁。现下正好能藏在门后,听着外头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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