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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杏记(104)+番外

作者: 楼一画 阅读记录

就这一事也分了两批丫头,一面羡慕的觉着两人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若是成了也是一对佳话;一面嫉妒的便觉着圆姐儿是癞□□想吃天鹅肉,她们丰神俊朗的少爷会娶一个下人的女儿做妻?便是老爷太太心善还了她爹娘的自由身,那骨子里还是个奴才出身的下贱人。

此刻见她这副模样哪里不知,定是叫少爷扫了皮子,一个个都往她瞧过去,个别嘴刁的还要过两句嘴瘾,“面皮比那城墙还厚,我猜过不得几日还是要来。”

另一个便接,“人说吃一堑长一智,不撞南墙不回头,我看她便是撞破了头还要往这钻的。”

这些丫头平日里只在屋外伺候,太太管得严,少爷房里伺候的俱是小厮,没一个丫头。便是屋外的丫头也是长相平平,这些人见了长得好看的,又能进少爷屋里的女子便十分嫉妒怨愤,暗地里没少编排圆姐儿跟眉姐儿。

圆姐儿忍了又忍,几欲冲上前去,最后还是一声不吭地落荒而逃,晋哥哥说了,他不喜不贞静的女子。

圆姐儿跑过廊道,丫头们的羞辱声才渐渐淡到再传不入耳,天际飘着寒雪,两只手冻得紫红,冰冷刺骨的雪水渐渐渗透棉裙,下半身已僵得没了知觉,她跌坐在一棵树下,两只手臂抱过去都圈不到一半,脸颊贴在黏了冰雪依旧粗糙的树上,渐渐没了知觉。

眉姐儿送汤过来正好瞧见,吓得急忙用帕子捂住了嘴巴才止住尖叫,正要上前去看,就听见果子的声音,“那不是眉姑娘吗?大冷天儿立在雪地里做甚?”晋哥儿听了,便也跟着望过去。

“表、表哥……”眉姐儿背在身后的手做了个手势,两个丫头便并排站来,正巧遮住了树底下昏过去的圆姐儿,眉姐儿夺过丫头手上的食盒子,几步上前来,“表哥这是去哪?我为表哥做了汤水,正是驱寒保暖的。”

晋哥儿还未开口,果子便上前接过谢道:“姑娘做的汤水顶好喝,咱们少爷又有口福了。”

眉姐儿两颊微红,甜滋滋地又问一句,“表哥这是要去哪儿?”

晋哥儿看一眼远在几步外,并未跟上前的两个丫头,低声道:“探望母亲。”

“我方才便是先去了舅母那儿才来的,秋萍姑姑说舅母睡了,我便想着不能扰了她歇养。”眉姐儿立时蹙起细眉,后又强调一句,“这汤原是煲给舅母的,表哥只是捡了便宜。”

晋哥儿先时还没笑脸,听她是煲给母亲喝的,面上便松快一点,“既如此我便晚些再去,屋外冷得很,你也快些回去罢。”

晋哥儿抬脚欲走,眉姐儿却做个受了冷的模样。她年底便要及笄,在瞿家里好吃好穿当做正经姑娘的养着,早已不似当日那个面黄肌瘦的乡下女孩儿,眉如远山,眼似秋波,一袭雪青色纹杜若花袄裙衬得她肌肤似雪,袅娜纤巧,宫腰楚楚。

她故作发颤地斜斜身子,“确实冷得很,出门儿急竟忘了披斗篷,来时还不觉着冷,这会子倒是厉害起来……”

晋哥儿想一想,念她是急着出门给母亲送汤才忘了披斗篷,因说:“你若不介意,便披个我的回去?”

眉姐儿垂着头,嘴角翘一翘才回,“那便多谢表哥。”

三人正待走,果子却突然回头问一句,“那两个丫头怎不走?”

眉姐儿面色微白,稳一稳神才慢慢红起眼圈儿呐呐说道:“她两个方才不听话,我便罚她们站,果子这般一问,我倒觉着自个狠心了,我现下就……”

“既不听话,便叫她们站着。”果子怕她心软,急忙替她说了,眉姑娘往日就叫一个婢子欺负过,果子只当这两个与那一样,愤愤道,“姑娘若是使得不如意,大可交给院里的管事婆子,再拣两个本分的便是。”

眉姐儿松一口气,一颗心怦怦乱跳,眼看着就要拐弯,却叫人一下打出了原形,“晋哥哥……”

那声儿,又软又糯,又娇又嫩,又甜又苦,“晋哥哥……晋哥哥……晋哥哥……”

像是呼救,又像是呓语,更像是缠/绵在嘴边的情话与诉怨,眉姐儿当场便白了小脸儿,晋哥儿猛地转身,先前两个遮掩的丫头早已骇得手脚发抖。晋哥儿眸光一厉,转眼来到树下,两手一挥两个丫头便摔在雪地上,原来背后竟还掩藏着一个小雪人儿。

她闭着眼儿,小嘴却不停地唤,“晋哥哥……晋哥哥……冷……好冷……”

晋哥儿心口有些疼,抖着手将她抱起来,怀里的人跟个雪人儿似的,冰凉的小手爬上他的脸,嘴里最后呓语一句,“晋哥哥……”

便就没了音。

☆、娇杏记番外

眉姐儿僵住身子立了半晌,待缓过神来,晋哥儿已抱了圆姐儿冲进屋里。她退避不及,叫他给撞得跌在了地上,便是冬日里着的厚实,也叫跌的五脏六腑疼起来。

“姐儿,这可怎么办好?”两个丫头顾不得身上的痛,哭丧着冻得通红的小脸扶她起来,一面扶她在廊上坐下,一面拍抚着她的裙子,“少爷的脸色你也是瞧见了,届时怪罪下来,姐儿可要为咱们说情啊。”

“真是养了两只白眼狼儿。”眉姐儿坐定身子,臀上疼的岔了气,她吸几口冷气进来,眼圈儿说红就红,“素日里待你们也不薄,今不说这事儿轮不轮得到咱们头上,遇事儿你两个就先只想了自个,我这个姑娘在你们眼里倒像成了摆设。”

“姐儿多心了。”另一个连忙跪下,“姐儿是少爷的亲表妹,出了事儿必轮不到您头上,咱们做奴婢的可不就是主子欢喜时逗耍逗耍,生气时整治整治的对象?”

“好伶俐儿的嘴!”眉姐儿忍痛站起来,指着地上一个便道,“你在这给我跪着,另一个扶我进屋请罪。”

眉姐儿迈进屋还未瞧见人,便先被满地的衣饰给看直了眼,豆绿色水锦弹花绫袄,石榴红簪花百褶裙,一双桃粉色攒珠小绣鞋也叫歪在了脚踏上。高高悬起的竹青色幔帐直垂垂落下,细软的幔帐几不可见地轻轻拂动着,幔帐里不时传来娇软软、低喃喃的哼唧,“晋哥哥……我好难受……”

眉姐儿只觉浑身血液霎时间翻涌起来,赤红着一双眼睛想也不想抬手就掀了竹青色的幔帐,入眼是圆姐儿青白的小脸儿,掩在靛蓝色的锦被底下只得巴掌那么点儿大,小扇子似的羽睫轻颤个不停,“晋哥哥……晋哥哥……”

见帐内只得一个人,眉姐儿暗舒一口气,跌坐在榻上素手紧紧揪住锦被,像是在揪她的血肉一般。

她嫉妒!她恨!

“你在做甚!”晋哥儿才换一身干净的衣袍出来,他先前一时心急,未曾多想就褪了圆姐儿的衣裙,虽是只褪了罩衣,但却仍然有违君子之道。在一旁踌躇了半晌,还是不放心的过来看了,原还有些窘迫的意味,待瞧见了眉姐儿登时就转成了怒意。

眉姐儿半边身子都僵住了,想是被他瞧见了她方才的动作,好在她原就是背着身子朝向他,面上的神色也是半点没叫他瞧见。这样想着,她就渐渐放心下来,索性还紧揪住锦被不放,红着眼圈慢慢别过头来看他,“表哥这是去了哪里?圆妹妹方才一直喊难受,为甚还没请来大夫?耽误了妹妹的身子可怎生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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