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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婚(79)

陈太妃这话让徐启夫妇都愣了下,新安郡主笑着道:“既然是好事,那太妃也就赶紧打破这个闷葫芦。您知道我这人历来笨,猜不着的。”陈太妃嗯了声才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一转眼远儿也就那么大了,算命的说他不宜早娶,不过也十八,算不得早娶。他的婚事一直放在我心上,原本想在宗室女子中为他择一个媳妇,可现在他自己看中了,求到我面前……”

陈太妃在说话,新安郡主心中就在思量,猛地开口道:“太妃的意思,他看中的,是曼娘?”曼娘?这关曼娘什么事,徐启眉头皱紧:“曼娘在家乡呢,再说若真有什么风声,怎地我们都不知道?”

陈太妃手轻轻一拍:“对,他看中的是就是曼娘,至于你们不知道这也是他想的周到。若到处去嚷,那时未免会伤了曼娘和玫儿的姐妹之情。”陈太妃这话说的有理,新安郡主脸上已经重新露出笑容,见徐启的眉依旧皱着才接了太妃的话:“是,太妃说的有理,这门亲事在我瞧来也是门当户对十分合适的。”

陈太妃轻轻地拍一下新安郡主的手,非常满意她的回答:“这才对,你和徐仪宾都是二婚,各自有儿女。她们姐妹年纪又相近,相处起来难免会有些小争执。况且又是这样大事,所以我才把你们两个都找来,就怕的你们夫妻生隙,这样就不叫结亲,而是招仇。况且你们日后总还会生儿育女,若曼娘和玫儿之间因这事也生了罅隙,那叫日后你们俩的儿女怎么面对两个姐姐?”

新安郡主起身行礼:“太妃关怀我感激不尽,玫儿那里我定会好生和她说,定不会让她们姐妹生隙。”这样最好,太妃重又点头:“我知道外面人虽说你性子强了些,却不是那种小家子气的人,这才来寻你们夫妻说这事。要知道,一家子之间,最要紧的是彼此要和睦,特别又是你们这样人家。”

徐启也起身行礼:“太妃教诲,小侄知道了。”陈太妃让他们俩坐下:“这是大事,你们休要嫌我这个老太婆太过啰嗦。还没恭喜你们夫妻俩,得了个好女婿呢。”徐启和新安郡主两人忙又起身行礼致谢。

这件大事既然了了,陈太妃也十分高兴,又说几句家常这才让徐启离开,这边和新安郡主前去荷花池赏荷。这件事十分隐秘,王妃等人也并不晓得,只当是陈太妃偶然动兴想叫人过来赏荷,郡主们和林琉玫在荷花塘边过了许久才见陈太妃过来,王妃忙上前迎着笑道:“本以为母亲今儿极有兴致,谁知我们都等了许久才来,母亲和新安妹妹说什么呢?”

陈太妃笑着道:“倒让你们久等了,我和郡主还能说什么,不过是说家常话。”说着陈太妃已坐到桌边招呼她们:“都坐下吧,都是熟人,何必拘着礼数。”众人这才各自坐下,此时满池荷花盛开,远望都是一片红色,中间点点碧色,一阵清风吹来,荷香满怀,只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众人赏玩一会儿,陈太妃对林琉玫招手:“玫儿过来我这边坐。”等林琉玫刚一坐下陈太妃就把她搂到怀里:“玫儿今年都十四了吧?该议亲了,让你娘给你寻一个出色男子,这才配得上呢。”听到这话林琉玫只觉得如万箭穿心一样,议亲别嫁,就再见不到铭远哥哥了,可他说的那么决绝,再纠缠只会让人笑话,勉强笑着道:“世上的出色男子,哪能轮到我?”

陈太妃哈哈笑了,拍一下林琉玫的背:“胡说,你是什么样人,这京城里的人还不是尽由着你挑?”王妃在旁边抿嘴笑:“母亲果然爱做媒,家里的这几个孙女,母亲可要多留心些。”说的那几位郡主脸不由一红,林琉玫听着众人的笑声,晓得陈铭远和自己终将无缘,只是不知道哪个女子是陈铭远的心上人,她定长的十分美丽,为人温柔善解人意,和自己不一样。

赏过花用过午饭也就告辞,回去马车上新安郡主看着林琉玫的神情把她揽到怀里:“玫儿,你陈家表哥终究是要娶妻的。”林琉玫眼里不觉有泪,但还是回答:“我知道,娘,我知道。”女儿心伤新安郡主也是晓得,但别的事好办,只有这件事是帮不了忙,仗不了势的。

又不是不知道有人仗势嫁过去,结果如何呢,多成怨偶。新安郡主拍拍女儿:“你知道就好,可等你陈家表哥娶了妻,在外应酬见到,你能待她一如以往?”这话问的很残酷,林琉玫又想哭,但还是忍住没哭只是点头。

新安郡主晓得女儿心里还忘不掉,但能有个反应就好,继续把话问出来:“那,你陈家表哥如果娶了你曼娘姐姐,你会怎么做?”这话如五雷轰顶一样,况且问的又这么敏感。林琉玫的泪顿时在眼眶里打转不肯掉下去,但脸色已经煞白,重复一句:“曼娘姐姐?”

看见新安郡主点头,林琉玫闭上眼泪已经落下,绝望渐渐漫遍整颗心。新安郡主把女儿抱的更紧,什么都没说只是拍着她,林琉玫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娘,陈家哥哥心里的人,是曼娘姐姐?”

新安郡主没有点头,但不说就代表了承认,林琉玫伏在娘怀里什么都没说,只是紧紧抱住她。这个孩子,已然是情根深种,可这种事情,哪是能强求的?

车到徐家,林琉玫什么都没说下车就往里走,新安郡主叫住她,林琉玫转身对新安郡主笑一笑:“娘,我没事,只是想静一静。”静一静也好,新安郡主吩咐丫鬟们好生服侍着,这才往自己房里走,徐启已等在那里,瞧见妻子进屋就有些踌躇地说:“若玫儿心里不欢喜,这门亲也就作罢。”

新安郡主的眉挑起:“你把我当成那样小气的人做什么?就算我们拒了这门婚,难道你以为玫儿丝毫就不影响?曼娘这孩子经了这么多的事,又这么懂事,难得遇到这样的有情人,又何必拆散了?至于玫儿那边,她总是小孩子家,伤心是难免的,过一阵也就好了。”

话虽这么说,徐启还是在晚饭前去安慰林琉玫,那时林琉玫已经不哭了,只是坐在窗前想心事,见继父进来也只起身相迎,不等徐启开口林琉玫就道:“父亲要说什么我已经知道了,当日我曾问过曼娘姐姐,说若喜欢的人心里有人那怎么办?曼娘姐姐说,那也只有断了。当日曼娘姐姐能做到,我想,我也能做到。”

虽然林琉玫努力让自己的话说的平静些,可还是忍不住眼角有泪,徐启无法再多安慰,只是拍拍她的肩。过了好一会儿林琉玫才把眼角的泪擦掉:“父亲,我没事的。”如果是曼娘这样说,徐启就相信了,可是林琉玫,但这毕竟不是自己亲生女,徐启也只再安慰几句就出来。

门外新安郡主已经等在那,徐启奇怪地后退一步,新安郡主浅浅一笑:“孩子总要经些事才会长大,我又护不住她一辈子。”福王总会去世,皇帝的照拂也多在前程上而不是在别的方面,总归是要靠朋友靠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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