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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婚(403)

徐明楠在马上抱拳为礼,冯毅还了一礼也就上马离去。等冯毅走了,众人依旧嬉笑着往酒楼去。

魏钰一直在想,是要对徐明楠表现亲热些,还是表现平静些,给他留下的印象更好,不料徐明楠已经问魏钰:“魏小哥也是山东的,我家外甥也是从小生在山东,直到七八岁才进京,你若有空闲,也可去和他说说话。”魏钰差点被吓的从马上跌下来,定了心才道:“家父一直在山东迁转,若说本贯的话,却是江西的。”

江西?徐明楠已经点头:“家伯父曾任过江西藩台,说到江西,那庐山委实不错。”徐明楠是一个话题接一个话题,魏钰想让自己镇静下来,可是手里的汗还是连缰绳都快打湿,亏的酒楼不远,不然魏钰觉得,自己会从马上摔下来,成锦衣卫的笑话。

酒席之上,魏钰也不敢多喝,只是听着徐明楠说话,渐渐那心平静下来,怎么感觉徐明楠像是刻意在打听自己的事,难道是为了陈家来打听的,一想到这,魏钰就喜欢的端不住杯子。但随即又觉得不对,徐家还有那么多没出阁的姑娘,说不定是为她们打听。这样可不好。

一颗心浮浮沉沉,酒没喝两杯,魏钰的心却已经被掰成不晓得多少块,不知道哪一块的想法才是真的。好容易酒席散了,众人告辞回家。

魏钰匆匆往陆家跑,到了家顾不上换衣衫就问小厮,陆太太回来没有,听到陆太太已经回来,又急急地往上房。陆太太正在和陆老爷说话,听到这话就笑道:“这孩子这么着急,要是不成,岂不?”陆老爷咳嗽一声:“那边不是没有直接拒吗?我们陆家虽比不上徐家陈家,也不是那什么没名声的人家。”

夫妻俩说着话,魏钰已经进来,只行了个礼就望向陆太太,陆太太忍住笑道:“邱大奶奶说,帮我去问问,两三日内就有信了,你先下去歇着吧。”

听了这句,魏钰的心才放下一半,谢过陆太太也就下去歇着。陆太太自和陆老爷又说些别话,不提。

邱大奶奶既被陆太太托了问问,这日也就前往陈家,见了曼娘说了几句就笑道:“陆郎中的太太,那日去了我家,说想为他家外甥求我们睐姐儿呢,我不好回绝,只说来问问。”

☆、308定

邱大奶奶说完,见曼娘不接话,不由笑着道:“其实说起来,陆郎中的外甥也不差,人现在锦衣卫,爹也是三品武官。不过总算文武之间,有些差池,才只和你说一声。”曼娘这才抬头笑道:“好的坏的,你的话都说完了,还让我说什么呢?”这话有点意思,邱大奶奶端正坐好:“这话有意思,不过我想一想,当初救了你的,不就是这位魏公子,当日不求亲,只怕也是怕被人说挟恩求报。今日……”

曼娘给邱大奶奶倒一杯茶,打断她的话:“即便今日来求亲,不晓得的人,还不是会说挟恩求报。这件事……”曼娘的话没说完,秋霜已经进来道:“奶奶,魏公子来寻大爷三爷,大爷说,今儿不在家里用晚饭了。”他倒来的勤,曼娘瞧秋霜一眼:“你出去外头说,说我要见魏公子。”

秋霜奇怪,但还是应是退出。邱大奶奶越发奇了,一个三品武官的儿子,按理说曼娘无需这样热情,今儿是怎么了?邱大奶奶还没问出来,睐姐儿就走进来对曼娘道:“娘,魏公子来寻弟弟们?”曼娘轻咳一声,睐姐儿这才瞧见邱大奶奶坐在一边,脸不由一红上前给邱大奶奶行礼:“表婶安好,方才没见着您,这会儿……”

邱大奶奶已经把睐姐儿拉了坐下:“你娘要出去外面见客呢,你好好地陪着我说说话。不然等你以后嫁了,这见面就难了。”睐姐儿啊了一声就道:“表婶说笑话呢,我这要嫁,还早。”早吗?邱大奶奶见曼娘走出去,手越发拉着睐姐儿的手不放:“这等寻到合适的,定了亲,预备婚事,那就快了,哪算早。”

合适的?就不晓得魏钰合不合适?睐姐儿一想那脸就红了,邱大奶奶又抿唇一笑:“瞧瞧这容貌,真跟仙女似的,我和你说,前儿陆太太还来寻我,说想为她外甥求你为妻,我今儿就是来问的。”原来不是自己一人在想,睐姐儿的脸越发红了,只是抿着唇不说话,喜悦连邱大奶奶都感觉得到。

邱大奶奶心中狐疑,但面上没露出来,只是一长一短地问睐姐儿一些家常话,睐姐儿的心在那怦怦乱跳,还是和平常一样答了邱大奶奶的话。

曼娘已经走到厅上,魏钰得了消息,已经在那等候,瞧见曼娘出来忙上前行礼,曼娘让他坐下就细细瞧起他来。之前曼娘也见过魏钰,但不像现在这样,瞧的这样细致,魏钰初时还好,等被瞧的久了,脸不由红起来,对曼娘道:“小子不知今日婶娘为何这样瞧小子?”

曼娘轻咳一声:“令舅母托人来问问,说想为你求娶我的女儿,难道我连细瞧瞧你都不许?”今日魏钰本就是抱着想来打听信的心来陈家的,只是不好开口相询,听到曼娘说出口,魏钰心里不知道是怎样的欢喜,抬头望向曼娘:“小子自知家世浅薄相貌粗陋,配不上令爱,但小子心里只有令爱,若有冒犯之处,还请……”

这婶娘两字不好说出来,但要叫岳母,魏钰自问没有那么厚的脸皮,犹豫一下方道:“小子还请夫人海涵。”说着魏钰就起身,对曼娘深深一揖。

这两句话说的还算不错,这要把女儿嫁给他,曼娘在心里品评着就道:“令尊和外子同朝为官,这家世也不算浅薄,相貌的话,你虽生的没那么精致,但男子家生粗犷些也是常事。只是你这颗心,此时只有我的女儿,异日若我女儿容貌老去,不知那时,你的心里是否还是只有她?”

魏钰的心也在那怦怦跳,听到曼娘这样说,本该指天誓地一番,可魏钰在这些事上,算不上什么张口就来的人,听了曼娘这话只给曼娘跪下:“小子晓得,说什么只怕夫人都不会信,只是小子活了这十八年,也曾见过美貌女子,但从没像令爱一样,见了她一眼,就觉得再容不下别人。更没有像见到令爱一样,魂里梦里都是她,小子也不知道以后日子会怎样,但小子只知道,既娶了妻子,就该对她疼爱尊重,想她所想,念她所念。”

说完魏钰只觉得满头都是汗,不晓得自己这话,能不能让曼娘相信。曼娘瞧着魏钰,突然笑了:“起来吧,你这话对我说了也没用。”没用,魏钰顿时觉得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瞪大眼瞧着曼娘,再没别的举动。

曼娘只缓缓地又道:“只是你今日能如此,也算有诚意,你先回家去,寻个媒人来吧。”寻媒人来?魏钰的心从谷底又被拿了上来,不相信地看着曼娘,曼娘瞧着魏钰:“我夫妻爱长女若一颗掌上明珠,不舍得轻易许人,你方才说了八个字,想她所想,念她所念,我只愿你一直记得这八个字,终身不忘就好。旁的荣华富贵,我也不和你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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