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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婚(363)

曲老爷叹气就叮嘱曲太太要和魏钰说一些去人家做客注意的事情,曲太太自然应是,见妻子从无怨言,曲老爷沉吟一下才道:“今年又逢大考,我是想着,再不能似原先那几年一样,能往上升一升,儿女们的婚事也好寻。”

京城小官,儿女寻亲时候,总难免高不成低不就,曲家疼惜两个孩子,舍不得胡乱对门亲,以至于两个孩子都没定亲。想到这曲老爷不由一叹,要不是祖上余荫,留下这栋宅子,只怕也是如同僚一样,全家老小挤住在一二进的宅子里,成日吵闹不休。

曲太太深知丈夫脾性,劝慰几句曲老爷也就出去书房,曲太太让丫鬟把魏钰唤来,好告诉他一些陈家的事。

魏钰正在和曲少爷讲听来的沙场故事,听到丫鬟说曲太太寻自己,晓得舅母要叮嘱自己一些事情,不由叹气:“不就是去吃个饭,怎的舅舅舅母就似我要去做人家女婿,怕岳父岳母不欢喜似的?”

曲少爷比魏钰活泼一些,嘻嘻笑了:“说起来,陈家千金还没定亲呢,听说相貌很美,说不定表哥你去,就被看中做女婿了。”魏钰摇头:“京城里的千金,个个都是娇滴滴的,我才不寻这样一掐就出水的,我要……”

曲少爷已经笑的捶桌子:“表哥,我不过说句玩笑话罢了,陈家这等家世,寻女婿定也是无比挑剔的,不说旁的,就和我们有来往的那个大屈,他三年前向陈家求亲就被陈家拒了。大屈人品相貌都不差,屈老爷现有入阁前景。”

魏钰拍表弟脑门一下:“知道我久居山东对京城不熟,还这样骗我,等我回来,结实打你一顿才是。”曲少爷还在笑个不停,魏钰已收拾好去见舅母。

见了曲太太也没什么别的话,不外就是把曲老爷说过的话再说详细一遍,又把陈家是什么样的人家再细细说了一番,让魏钰别因为救了陈家的人就傲气,到时触怒了陈家反而不美。

对了舅母,魏钰只有唯唯应了,等出了上房,天色已经擦黑,魏钰不由叹气,就盼着早点把京城的事做完,好能回到山东。

到了陈家帖子上那日,头天曲太太就把做好的新衣送去,要魏钰换上,这样郑重其事,魏钰不好拂了曲太太的心意,也只得穿上新衣,收拾停当去往陈府。

这日陈铭远一下了衙就往家里去,进得门来听管家来报魏钰已经来了,振哥儿陪着呢。陈铭远微一颌首就往厅上去。快要到时不由放慢脚步想听听他们年轻人在说什么。

振哥儿和魏钰都是年轻人,况且之前也见过,初时两人还有些拘谨,后来也就谈开。振哥儿说些京中的趣闻,魏钰讲些济南的景致,听到魏钰在冬日带人上山打猎,振哥儿不由叹道:“果真还是你们在外头的好,在这京城里,虽说十分繁华,可出个门就不少人跟着,别说去山上打猎,就算是出去城外,长辈们都要问东问西。”

魏钰眼里也露出喜悦,接着就道:“贵府是以书香传家,和我们这些武人家里是不一样的,不说旁的,济南城里那关在家里念书的也不少。我是小时候不爱念书,家父没有法子,才让我从军。”

振哥儿不由笑了:“方才和魏兄说的几句,魏兄的学问也尽够了,哪是什么不爱念书的人?”魏钰双手摊开:“陈兄你是不知道,这都是家母从小打出来的,真爱念书,此时就该去下场考秀才,而不是坐在这和陈兄说话。”

两人都发出一阵大笑,陈铭远在笑声中踏进厅里,魏钰和振哥儿忙起身行礼。陈铭远打量一下魏钰,白日看来,魏钰生的浓眉大眼,相貌堂堂,方才在外听那几句,家教也还是不错的。至于人品……

想着陈铭远不由失笑,这是做什么,瞧见一个长的清俊没定亲的男子就想到为女儿相看一番吗?魏家总是在外做官,山东虽则不远却也不近,自己妻子怎舍得把女儿嫁到外面去?想到这陈铭远就忙收敛心神,笑着道:“魏小友请坐,小友乃我家救命恩人,还请不要拘束。”

陈铭远为官多年,已不再是当年的少年郎,魏钰应是坐下,陈铭远不免又问他几句话,见他不卑不亢,心中又点一点头,问过魏钰来京所为何事?若有帮忙大可不必客气。

魏钰一一答了,又称事情已在办中,多谢陈大人的好意。一问一答之中,酒席已经送上来,陈铭远陪着他们用过酒饭,又闲坐一会儿,魏钰也就告辞。

陈铭远让振哥儿送他出去,也就回自己院里,刚进院门口就见曼娘坐在院里树下纳凉,绯姐儿和睐姐儿姐妹俩坐在一边做针线,瞧情形倒是睐姐儿在教绯姐儿。陈铭远不由哈地笑了声:“睐儿你自己的针线都做的一塌糊涂,还教你妹妹,到时你妹妹的只怕更糟糕。”

绯姐儿已经在那里点头:“爹爹说的是,祖母说了,姐姐的针线做的不好,说我想学的话,就寻个好绣娘来教,可是姐姐非要教我,爹爹您瞧,我这绣的,都歪了。”说着绯姐儿举起手上的帕子,果然连缝线都是歪歪扭扭的。

陈铭远接过帕子细看一看:“果然是你姐姐教的不好,我们绯儿要学,就寻个好绣娘来教,到时绯儿给爹爹绣个荷包戴着,别人问起,我就说,这是我小女儿绣的,多好。”睐姐儿本来已经在那捧着茶要给陈铭远喝,听到这一问一答气的把手里的茶往桌上一放:“爹爹偏要气我,这茶也就不喝了,娘您喝。”

曼娘这才从榻上站起身接过睐姐儿手里的茶对陈铭远道:“都这么大了,每日不惹你两个女儿生一场气还不行,说出去,谁信呢?”陈铭远就着曼娘的手把茶一口喝干才笑着说:“难道回到家也似在衙门里一样庄重?那家里成什么了?再说,我这惹得她们生场气,等嫁出去,才晓得我们待她们好。”

睐姐儿的小嘴都要撅到天上去:“爹爹每回都这样说,我才不嫁呢。”绯姐儿已经坐下重新做起针线来:“说的是,姐姐的针线做的很糟糕,这样的人只怕也难嫁。”睐姐儿蹲到妹妹面前,用手捏住她腮上的肉扯了扯:“多大一点点的孩子,就知道这些,羞不羞?”

☆、277赏花

绯姐儿歪了头,仔细瞧了瞧姐姐才咦了一声:“姐姐你方才还不在那里说吗?”睐姐儿的眼不由眨了眨,曼娘已经笑出声,睐姐儿鼓起腮帮子对曼娘道:“娘,您瞧瞧,妹妹就是喜欢气我。”

绯姐儿放下手里的针线看着陈铭远:“爹爹,我气了姐姐吗?”陈铭远把小女儿抱起,高高地往天上抛又接到怀里:“没有,你没气了你姐姐,我们一家子在这讲闲话呢。”睐姐儿踮起脚尖捏住妹妹的脸扯了又扯:“再这么调皮,以后不和你好了。”

绯姐儿的眼眨了眨,笑嘻嘻地伸手要睐姐儿抱,娇软地说:“可是我想和姐姐好啊。”见状曼娘摇头:“也不晓得你们姐妹俩都像谁,一个比一个嘴甜。”绯姐儿已经快六岁,睐姐儿抱着她绯姐儿的脚都快拖到地上了,听曼娘这么说,睐姐儿笑的眉眼弯弯:“像小舅舅啊全能学习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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