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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婚(317)

陈铭远顺势把胳膊搭在妻子肩上进屋,边走那哈欠还打个不休:“陛下还惦记着刘侍郎的案子,况且也已过了三四年了,先帝已经入葬,此时再翻,也不算什么对先帝不孝,这才让我把昔日陵墓进水的那些全都给翻出来,看能不能找出蛛丝马迹,然后赦回刘侍郎。”

说着陈铭远就一屁股坐下:“我在那里翻了两日一夜,总算查了出来,又进宫禀报陛下,预备明日早朝怎么和诸大臣说,顺便垫了点就匆匆出宫,这会儿胡乱睡一会儿,明早还要起来上朝呢。”

说着陈铭远的眼皮就往下塌,他这样疲惫,曼娘满心的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吩咐那些丫鬟赶紧端热水来给他擦脸,又把他外面衣衫宽了,靴子脱掉,洗好脚扶他去歇息。陈铭远一动不动任由人服侍,等躺到床上才睁开眼瞧着妻子一笑:“我就晓得回家来就是舒服。”

说完陈铭远就呼呼睡去,曼娘微一摇头,天子重臣,这四个字后面可是要付出多少努力都不晓得。吩咐丫鬟让她们告诉厨房,明儿一早预备三鲜馅的馄饨给陈铭远,他爱吃这个。丫鬟们都退下了,曼娘才躺下,丈夫已经睡熟,伸手摸向他的脸也没有把他惊醒。

曼娘靠向丈夫肩窝,只有这样才能踏实,把手放进丈夫手心,曼娘也沉沉睡去,不知西东。

原工部侍郎的案子被重新提起,而且皇帝以能史赞之,并有意赦免他回朝,监督今年的黄河河工一事,在次日早朝时候,果然激起不少人的反对,毕竟当年因此事获利的不少人还在朝堂上。

但皇帝并没听那些反对意见,只说先帝已经下葬,这三四年也再没什么别的事发生,况且先帝当日,也甚为惋惜此事。皇帝的意思已决,那些反对的声音慢慢低下去,经过数日讨论后,赦免的旨意往刘侍郎流放地发去,以工部侍郎之职领今年黄河河工一事,若再出纰漏,则无可赦。

这算是给那些反对者一个交代,毕竟当日刘侍郎是以帝陵进水一事被流放的。

朝廷上的纷争并没影响平常的生活,日子已经进入四月,陈家和齐家已经说定,选在四月初三这个日子去齐家下聘。

齐长史住在齐王府附近,那日也备了酒席请新亲,陈太妃年纪越大,越爱热闹,听了这桩喜事,虽不能亲自前来,也命人送来贺礼。送贺礼的不是别人,就是秦婉柔。

顶头上司的儿媳亲自来送贺礼,齐长史夫妇也觉面上有光。秦婉柔照例说了几句百年好合的话,也就说要去瞧瞧齐家的花园,齐奶奶急忙让人带路,秦婉柔已经笑着道:“陈奶奶虽也算客人,可今儿是她侄儿下聘,又有半主之份,不如请陈奶奶带我去。”

曼娘和秦婉柔的交情众人都是晓得的,齐奶奶自然不会拦阻,口中说笑几句就请曼娘带了秦婉柔往花园去。刚离了众人的眼,曼娘就笑着道:“越发爱舀我打马虎眼了,今儿是什么日子,还要世子夫人您亲自来送贺礼?”

秦婉柔啐她一口:“倒会取笑了,我不过是想着自从过年后都没好好见着你,这才抢了这个差,你倒好,就只取笑我。”过完年后两人都忙,小叔子娶媳妇,秦婉柔这个长嫂当然也要帮忙操持,曼娘掩口一笑:“嗯,多谢了,哎,这花园也没什么好看,也只有那边几棵柳树能看,我们在那边坐坐吧。”

说完曼娘就回头吩咐丫鬟去舀些点心和茶来,丫鬟应是而去,秦婉柔已经坐到石椅上:“哎,你们家的女儿,是不是都是一个模子出来的?我那新四婶子,嫁过来半个来月,就把王侧妃激的无话可说。”

丫鬟已端来茶水点心,曼娘给秦婉柔倒杯茶,这才问道:“总不会是王侧妃听了淮安伯夫人的话,要舀捏儿媳吧?”秦婉柔点头:“我也不晓得,你那堂妹,从哪知道的这些道理,一口一个规矩礼法,生生让王侧妃说不出话来。不过呢我也说一句,侧妃虽是有诰封的,在平常人家毕竟不过是个妾,摆正经婆婆的谱,让我婆婆怎么做?”

王氏一家子,瞧来都差不多,都是有势时候把势使完了,却不想长久的事。曼娘在心里说了句就问:“王侧妃怎么说也是郡王的生母,我堂妹这样,会不会让小夫妻情分不好?”秦婉柔啪地拍了下桌子:“这就是她聪明处,说话时候永远都笑着,若是王侧妃被气到了,她还立即起身问侧妃可需要请太医,绝不让人挑出一丝半毫的错来。我四叔偶尔被王侧妃挑唆了,去问她,她头一句总是,郡王您说的对,然后才是一番道理出来。哎,我可和你说,这些弯弯道是不是你们徐家祖传的,是的话,你该早些告诉我,以后我那两个女儿出嫁,才不会受婆家欺负。”

曼娘已经笑的趴在桌子上:“你在和我说笑话吧?等世子承袭王位,你那两位千金就能晋封郡主,郡主出嫁,什么样的婆家才会敢欺负她?倒是你,在王府可是如鱼得水,世子连个侧室都不置,这弯弯道,你该教给两个侄女才是。”

提到丈夫,秦婉柔眼里闪过几分柔情,啐曼娘一口:“什么话都让你说了,我哪有什么弯弯道,只不过亏得公婆慈爱,上面还有位老太妃坐镇,没有那些鬼魅魍魉的事罢了。”

☆、242

曼娘瞧着秦婉柔说话时忍不住往上翘的唇,不由笑道:“就两字,命好?”秦婉柔点头,曼娘已经摇头:“别人这样说我信的,你说,我才不信。”秦婉柔伸手过去拉住曼娘的手摇了摇,娇声道:“信嘛信嘛。”

曼娘噗嗤笑出声,把她轻轻一推:“你还和我撒娇,再过些年,你也要做婆婆了。”秦婉柔本来就势要往旁边倒,听了这话就皱眉:“快别说这个,前儿娘娘召我进宫还和我说这事,还说,已经挑了几个姑娘,都是相貌出色性情温柔的,原本是给太子预备的,不过太子一人也娶不了这么多,问我可想从中挑一个。哎呀呀,他才十三岁,就要挑媳妇,真让我不晓得怎么说好。”

世子长子的妻子,是王府未来的当家主母,皇后亲自关心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曼娘不由抿唇一笑,秦婉柔板住曼娘的肩附耳对她道:“娘娘还说呢,瞧着你家睐姐儿是个尖儿,可这荣宠太过并不是件好事,也只有错过了。”

曼娘心里是不愿女儿嫁进皇家宗室的,嫁进去,尊贵是尊贵,可有些事就不好办了。比如小夫妻吵架,在别人家或者只需娘家出面调停,可在皇家宗室,指不定就要去请帝后做主。曼娘浅浅一笑:“这样的话不过是娘娘看在你我相处的好的份上才说的,睐姐儿她你又不是不晓得,*说*笑还不*针线,做的那针线,也只有她爹和我婆婆闭着眼赞好。”

秦婉柔又咕咕笑起来:“好了好了,谁不晓得你和表哥疼睐姐儿疼到骨头缝里,就不晓得谁摘了这朵鲜花去。不过呢,定是要有个极好的婆婆你家才肯把她嫁过去。”曼娘啐她一口,白她一眼,两人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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