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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婚(270)

皇后这句,不过是顺带的人情,却是极大的恩典,曼娘恭敬谢过,那内侍又进屋看过陈铭远病情,也就舀了银子离开。

等内侍走后,冬雪才道:“听说是二皇子顽皮,不好好上学,逃学出来去摘荷花,结果滑下去,又没带人,又不会水。前夜陛下恰好召见几位大臣商量黄河今年的水患,商量了整一夜,抄近路回去歇着,就遇见了,几位大人都已年过五旬,只有三爷一位年轻些的,叫侍卫只怕来不及,也就跳下去救了,等救上来三爷也喝了几口污水,当时没事,等过了午饭就发起烧来。”

曼娘瞧向丈夫,见他睡的安稳,不由摇头轻叹,冬雪又道:“陛下听的三爷高烧不退,当时就罚了二皇子,连二皇子的伴读和内侍宫女全都罚了,还说,等三爷病好,要二皇子亲自来谢。”

曼娘嗯了一声没有说话,门外已传来说话声,冬雪走出去问了就进来道:“那个黄莺,说要进来服侍三爷,还说,陛下遣她来服侍,她并不敢不尽心。”曼娘哦了一声就道:“你去告诉她,陛□边的人,我们并不敢使唤,前些日子因我不在,才累她服侍,还请她安心在屋里待着,等三爷病好,我自会带她去给陛下谢恩。”

冬雪应是走出去对黄莺说,床上的陈铭远又睁开眼睛:“我并不曾……”曼娘摸摸他的头:“我知道,不过人家既是陛下遣来,又照顾了你几日,总归要给她个交代。”陈铭远的眼顿时睁大,曼娘勾唇一笑:“你觉得,在这件事上,我是那种贤惠人吗?”

陈铭远尚未回答,冬雪已经进来,曼娘吩咐她去告诉谨慎哥俩,他们的爹醒了。冬雪出去后,曼娘才道:“我和你之间,只能有孩子们,别的什么都不能有。”即便这个女人是当今皇帝遣来,照常理既遣来也就没有退回去的理,曼娘也不愿意。

陈铭远对妻子露出笑脸,曼娘摸摸他的脸:“这张脸太俊了,难怪这么多人会动心。”那你呢?你是什么时候动的心,陈铭远很想问出来,床边已经多了三张笑嘻嘻的小脸,谨哥儿一本正经地问候父亲,慎哥儿手里端着水要服侍父亲喝水,睐姐儿眨着大眼问爹爹:“爹爹,您想喝什么粥呢,我给您做。”

一时屋内热闹无比,曼娘在那三张脸的后面,看着丈夫只是笑,这个问题不用问出来,在陈铭远的心上已经有了答案,不管何时动心,有这样的妻子已经够了。

☆、206 渐愈

妻儿在旁,陈铭远心情舒畅,再加上有曼娘的精心照顾,曼娘来了十来天后,陈铭远的烧就已完全退掉,不过脾胃还虚弱,每日只能进食一些稀粥汤水,要等再过几日,才能吃些别的食物。

陈铭远病重这些日子,也有同行官员遣人来问候或亲自探病,同住一宅的姜侍郎就亲自来过两回,有一回还带了那位夫人来。昔日的郎二姑娘,今日的姜夫人已有了五个月的身孕,待人接物也和原来有些不一样,只是眉间本该属于新嫁娘的欢喜并不太多。

等姜侍郎夫妻走了,冬雪不由奇怪:“说起来,姜家和我们家,也没多少来往的,怎的这回姜侍郎待我们特别殷勤,若说官职,姜侍郎也是重臣,若说以后,姜侍郎要到告老,也有十来年呢,那时总能把儿孙安排好了。”

曼娘把姜侍郎那边送来的礼都收拾起来,笑着道:“姜侍郎不过是为他的夫人,姜侍郎现已五十有四,了不起能再活三十年,已称高寿,姜夫人这胎若是个儿子,到那时也不到三十,三十岁能有成就的又有几个?这不就希望姜夫人多结交些能帮忙的人,到时真有什么家难,也能有人帮着姜夫人。”

冬雪的眉微微一皱:“姜侍郎既有了这个念头,当时为何不索性娶个望族旁支?”曼娘笑了:“此一时彼一时,那时没娶进门,自然想着的是自己现在的儿女,等娶进门,过起日子来,当然也要为新人的儿女打算,这也不过就是人之常情。”

冬雪恍然大悟:“难怪说有后娘就多了后爹,人心是会变的。”人心会变,曼娘浅浅一笑:“这种事情,也不是一边变的,姜大爷年纪也不小,姜大奶奶掌家日子又长,谁晓得其中有些什么事?一边是娇妻幼子,一边是已长成的儿子,人的心总是会偏的。”

“娘,您在说您的心是偏的吗?”陈铭远渐渐病好,睐姐儿又恢复了原先的欢快性子,人没到声先到。曼娘瞧着奔进来的女儿,额头上又是亮晶晶的汗:“你啊,又这样了。娘的心当然是偏的,偏给你了。”

“不对,不对。”睐姐儿笑着摇头:“娘的心,明明偏向弟弟他们。爹爹,你说是不是?”陈铭远是被睐姐儿姐弟拉去这宅中小花园走走,此时腿脚还有些发软,靠在门口喘着气,听女儿这么问眉头就皱起来:“你娘的心,我不晓得是不是偏向你弟弟他们,可我的心,是偏向你的。”

这回连睐姐儿都不能说自己爹说的不对了,谨哥儿已经抱着绯姐儿进来,慎哥儿冲到曼娘面前:“娘,妹妹会走路了。”绯姐儿已快一岁,前些日子就在那呀呀叫着想下来走路,曼娘听小儿子这么说,伸手接过绯姐儿,把她放在地上:“好绯儿,娘瞧瞧你会不会走路?”

绯姐儿早就能站稳了,此时两只小手都扶在曼娘膝盖上,听了曼娘这话,眉头先皱了皱,陈铭远也坐下对绯姐儿张开双手:“来,到爹爹这儿来。”谨慎哥俩和睐姐儿也在旁鼓劲,慎哥儿见妹妹只站在那不动,急的抓耳挠腮:“妹妹,方才你可是走了好几步的。”

绯姐儿环顾一下四周,张开嘴笑了,这才迈开步子,第一二步还算走的稳当,后面几步就是跌跌撞撞,陈铭远把女儿抱在怀里,对曼娘得意地说:“瞧,还是我发现的吧?”慎哥儿很不满爹爹抢功劳,眼睛睁大一些:“明明是我先发现的。”

屋里的人都笑了,曼娘把绯姐儿接过来:“嗯,先走路了,那也要会说话。睐姐儿,你有没有教你妹妹说话?”,睐姐儿抬头:“当然有了,我教她叫姐姐,可她总不肯叫。”说着睐姐儿托住下巴叹了一声,陈铭远当然要帮女儿解围:“说话迟也平常,我记得谨哥儿那时候,一岁半才会说话。”

睐姐儿立即握起脸羞弟弟,几个孩子又闹成一团,丫鬟已经走进来:“奶奶,宫中来人了。”陈铭远病这些日子,帝后每日都遣人前来探望,曼娘忙起身出外迎接,来的还是皇帝身边的贴身内侍,见到曼娘就道:“都已是熟人了,奶奶又何必这样客气,昨儿奴婢已经回了陛下,说陈大人已渐渐痊愈,陛下十分欢喜。”

说话时进屋,那内侍又对陈铭远行礼,问候过,当然也不忘赞扬几句孩子们的乖巧聪明可爱,最后才道:“娘娘听的陈大人渐已痊愈,特让奴婢传旨,明儿让奶奶带了孩子们去行宫游玩,怎么说也是来行宫一趟。”

曼娘恭敬听完方道:“按礼该进宫给陛下娘娘谢恩才是,原本想着再过两日就求见陛下娘娘,谁知娘娘就先想到了。娘娘之恩,果然天高海阔。”提起皇后,内侍更加恭敬,笑着道:“娘娘还说,论起来还是亲戚,这又是在行宫,没那么多礼数。奶奶明儿进宫,可别拘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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