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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婚(195)

慎哥儿握下小拳头,一副爹爹你放心的样子。陈铭远摸摸儿子的头笑了,和曼娘相视一笑,车已经来到陈家,管家已在门口等候,这里没有京里那么大的规矩,曼娘也就带着孩子们下车进门。

先去给陈阁老问安,又把徐老太太备的礼物送上,陈阁老自然赞好,他格外喜欢慎哥儿,慎哥儿也喜欢曾祖父的那把大胡子,曼娘把慎哥儿留下就带了儿女们回房。

进屋后梳洗一下秋霜就进来道:“奶奶,今早庄上的人送鲜来了,说是新发的春笋还有鳜鱼,我让他们寻了块好腌肉,做道腌笃鲜来喝喝,那鳜鱼,就做松鼠鱼,奶奶您说好不好。”曼娘点头赞好,秋霜又道:“送鲜来的,是刘福家的,她说要来给奶奶问安,等了有一日了。”

虽说例行十月交帐,可主人回来,那些管事的也会被召集来再交一遍,曼娘本预备明日起,才传那些管事的来,既然刘福家的在这,曼娘也就让秋霜去叫人。

曼娘茶还没喝完,刘福家的就已进来,见了曼娘跪下磕头,曼娘示意冬雪把她扶起来,搬个杌子过来让她坐下。刘福家的谢了座,曼娘微微问了几句话,刘福家的一副有话说的样子,曼娘对冬雪示意,冬雪就走出门。

曼娘笑着道:“刘嫂子,你在徐家也许多年了,办事又历来细心,有什么话就说吧。”刘福家的这才起身:“奶奶从来都体恤小的们,这件事,小的们要不说呢,难免以后事发,奶奶定会怪小的们,小的们要说呢,又怕奶奶觉得小的们口不好,所以左右为难。”

曼娘的眉微微一挑:“哦,刘嫂子这样想,定是和我的陪嫁铺子有关系,刘嫂子只要记得,这个家里,我是你的主人就好。”刘嫂子应是,才把声音放低一些:“是这样,去年十月我男人去京城给四奶奶交帐,完了同事们难免要请他出去喝酒,然后就有人拉我男人去放印子钱,还说,”

虽然是在曼娘内室,但刘福家的还是忍不住抬头瞧瞧才道:“还说有四奶奶做靠山,什么都不怕。其实小的说句实话,太太身子不好,把家里的事和奶奶的嫁妆委托四奶奶管,这是常情,四奶奶若觉得管家辛苦,手下的人多落几文,也不会说什么。可竟然放起印子钱来,我男人又是个老实人,说不过他们,只得以回家要问我推脱了。回来后左思右想,这事怎么都要告诉奶奶,日后出了大事,那可怎么得了?”

又是这件事,虽说顺天府尹当日说的,只是武家外面的亲家所为,但曼娘总觉得,这件事最少韩氏是知情的,甚至她还参与到其中。曼娘整理一下思绪才道:“当日拉你男人去放印子钱的,是谁?”

刘福家的老实交代:“是四奶奶派去管奶奶铺子的管事,原本奶奶的铺子,里面的管事是吴大叔家的人,可一年前四奶奶说吴大叔年纪大了,才换了这个。这件事,小的也不知道四奶奶知不知情,可是小的知道,这件事奶奶是定要管的。我们徐家,从没做过这么重利盘剥的事。”

曼娘长吸一口气才对刘福家的道:“你做的很好,这些年辛苦你们两口子了。”说着曼娘就唤秋霜,秋霜走进来,曼娘对她道:“去取一百两银子来,赏刘嫂子。”刘福家的没想到曼娘会如此重赏,忙跪下道:“奶奶,使不得,小的一家托赖的福气多了。”

秋霜从没见过曼娘如此大方,但曼娘既这样说,定有曼娘的道理,忙进去取了银子出来交给刘福家的,刘福家的忙又磕一个头,告退下去。

秋霜见曼娘脸色不好,小心翼翼问道:“奶奶,晚饭好了,要不要传上来。”曼娘点头:“你把三爷请来,再把少爷小姐们都带下去另外吃饭。”这是有事商量,秋霜忙下去安排,陈铭远很快走进来:“有什么事这么忙?”

曼娘吸气呼气,过了好一会儿才把刘福家的说的话告诉陈铭远,又道:“我还觉得奇呢,那个洋货铺子,还有那座庄子,加在一起也要两万来两,也没这个本事吞了这么多,再说平日还有各种花销。看来放印子钱这事,她总归是知情的,说不定也拿银子出去放了。不行,你要马上写信回去给四叔,把这事原原本本问个清楚,那放印子钱的管事,也不用问了,直接送到顺天府去。横竖那边还在问武家那事呢。”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写管家的奶奶,真心不能拿凤姐夫妇当样板,在外放债弄权,搬了大家里的钱往自己荷包里面塞,曹公果然妙笔,才能让凤姐这么受欢迎。

☆、150第150章

自从和曼娘相识,还是头一次看见她这样慌乱,陈铭远忙把妻子扶了坐下,给她打碗汤喂了她喝:“你别这样着忙,这件事,总要拿出个法子来。至于四弟妹那边,”陈铭远顿了顿,韩氏那边,就不是自己夫妻能插手的。

喝了两口热汤,觉得那满心的愤怒和慌乱都少了许多,曼娘接过丈夫手里的碗喝起来:“四婶子她,原本我以为,只是贪财了些,为贪财,未免就要放纵了下人。谁知竟不止武家如此。”更何况,那还是曼娘名下的铺子,这铺子里的管事参与放印子钱,外人只会认为,是曼娘管教下人不严。

陈铭远感到妻子的身子有些微的颤抖,把她的肩搂一下:“你别担心,我定不会让这事伤到我分毫的。”曼娘伸出双手搂住丈夫的腰:“你知道我在担心你。”陈铭远低头看着妻子的眼:“你我是夫妻啊。”是夫妻,就要一心,没有什么你的事她的事,都是我们的事。

陈铭远拍拍妻子的手:“你先吃饭吧,我这就给四弟写信,这件事,一定要彻查,不管是什么样的下人,只要牵涉到的,一个都不留。”曼娘又点头,陈铭远突然笑了:“你这样搂着我,我怎么去写信?”

曼娘抬头白丈夫一眼,这才把手松开,笔墨都是常备的,铺好纸磨好墨,陈铭远也就提笔写信。好在弟兄们来之前已经为这事通过气,陈铭远写的飞快,耳边传来曼娘的声音:“张嘴。”

陈铭远把嘴张开,一团饭混着鱼肉就被放进嘴里,曼娘还不忘提醒:“刺我已挑掉,不会卡到嗓子的。”这么一说陈铭远才觉得真饿了,嚼了几下就咽下去,然后继续张嘴,曼娘的第二口已经送过来,一碗饭喂完,陈铭远的信已写了大半,曼娘又喂了他几口汤,拿帕子把他唇角擦干净。

陈铭远这才放下笔活动一下手笑着道:“以后可要多帮夫人你写几封信,这样,就不用自己动手吃饭了。”曼娘拿过信瞧着,听了这话就啐他一口:“懒死你。”陈铭远呵呵一笑,端起旁边曼娘打好的汤喝起来。

曼娘看完,加了封皮,叫来小厮,吩咐他立即寻人连夜送往京里。陈铭远说的如此严肃,小厮连连应是:“这就让人送去,三爷您放心,十天内,这封信准会到四爷手里,误不了三爷您的事。”

陈铭远不由笑了:“你怎知道误不了我的事?”小厮有些得意地道:“您和奶奶还有七八天就回京了,路上也就那么二十来日,连这么几天都等不得,那定是十分着急的事。小的这就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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